“至于这几个月突然消失,唉!只是因为我也突然感染了鬼疫,可解药又没有了,郁长霖只好把我关在天心宗免得伤人,这段时间则慢慢炼化出解药……你们瞧,我这不是一好就被他送回来了?” 屋内静了一瞬,就听白宏晟拍桌气道:“那也不能瞒着我们!你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治不好了,爹娘打个笼子也要悄悄养你一辈子!”说着老泪纵横,看郁长霖一眼,低声说了句得罪。 郁长霖似乎没想到白昭华能编出这么一套说辞,还讲得这么栩栩如生,一时看着他目不转睛。 贺兰姝不好意思地对郁长霖颔首:“多谢你照顾我家漓儿……”转头又哽声道:“我儿真坚强!” 白昭华:“……” 白宏晟缓缓点头:“漓儿命苦,漓儿命苦啊!” 白昭华心虚地擦了擦汗。 接下来,就是放下心的夫妻俩摁着儿子从头到尾地检查一遍,越看越宝贝:“个子好像高了点儿,头发也稍微长了些,小脸小手还是这么白……” “什么小脸小手!”白昭华脸一红,“我都多大了!” 他爹娘只恨不得把“失而复得”的儿子塞进眼睛里看着,哽声说:“是,长大了,是大宝贝,不是小宝贝了。” “……真肉麻。”白昭华剜他们一眼,和爹娘用力抱抱,心里很无奈。 他爹娘嘘寒问暖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外面天都黑了,这才让厨房将饭菜都送到他屋内,齐齐看着他吃饭。 白昭华吃了几口,简直要崩溃了:“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贺兰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一走就那么久,娘看你都不让么?” 白宏晟说:“漓儿啊,爹总觉得像做梦一样,生怕一眨眼,梦就醒了,你就让爹多看看吧。” 郁长霖没说话,但眼神分明在说:不看着你,谁知道你转眼又要跑到哪里去? 白昭华哼了声,气得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吃饱喝足,又被爹娘盘核桃似的摸了半晌脸,总算回了屋,一时间诸多感慨。 郁长霖则被白宏晟请去了大厅聊聊。 白昭华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上了床盖上被子,忽听院子外扑腾几声,一只雄鹰撞开门缝飞进来! “思玄!”白昭华顿时坐起来,又让外面的听到动静的丫头小厮不用管。 那雄鹰已经化作人形,上前跪下便激动道:“尊上!你终于回来了!” 白昭华拉他起来:“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思玄道:“尊上在曲夏州消失后,我想尊上一定去了天上,可我如今回不到天庭,只能在曲夏州等着。后来玄剑门突然放出关于神龙的传言,我便又前去玄剑门,可赶过去时,郁长霖把玄剑门险些毁了……那神龙之说,只是玄剑门为了引他入套的骗局,岂料那郁长霖在绝境里练出神魔大道!反正他们是自作自受,我想着若从头修炼到上天也不知要多久,索性就跟着他,说不定还能早些找到尊上……”说到这里,他脸色逐渐古怪起来,“谁知道……谁知道那郁长霖竟敢对尊上有这样的心思!” 白昭华听得心里一紧,难为情道:“你、你也知道了?” 思玄重重点头:“他令我画出尊上洞府模样,短短几个月就在修罗山那边建造了座一模一样洞府,还把元虎山那石龙也搬了过去……可修罗山如今魔气纵横,哪里尊上能待的地方?他的心思我怎能看不出?哼,就是看尊上恢复龙体,要将尊上圈养在修罗山,为他所用!” 白昭华:“啊?” 思玄仍是义愤填膺:“他找不到尊上后,想到尊上曾用龙角化活灵眼,有救世之心,居然准备杀光了修真界逼尊上出来!可真是……” 白昭华:“……原来你说的心思,是这个意思啊。” 思玄急道:“尊上,若非有所图谋,他为何要在那里为你建造洞府?属下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他居心不良。” 白昭华沉默一会儿,拍拍他道:“你以后还是别想了,他曾连金丹都给了我,修为也毫不吝惜,这一路怎么也还是生死与共了,你说那些,不是让他寒心么?他是有别的心思,但不是你说的那样……” 思玄低头想了想,不再言语,抬头看他精神奕奕,这才笑了。 白昭华又问:“这段时间,外面可否发生了别的大事?” 思玄思考一番,道:“大事倒没有,变动是有些的,玄剑门被郁长霖重创后,他们门中小弟子,就是那个承霄,成了如今的掌门!” 白昭华惊讶不已:“承霄?掌门?” 思玄颔首:“听说玄剑门当初设套时,只有承霄竭力阻止,他们掌门恼火,便将他鞭打数百下,关了禁闭惩戒,可后来玄剑门设套不成反被郁长霖重创,是承霄念在师恩为他挡了几次,几乎要死了,那老头知道自己活不了几日,便在临终前将毕生修为和掌门之位都传给了他。” 白昭华:“……这个掌门,想来是不好当的。” 思玄道:“是,玄剑门大多弟子都不服他,那承霄只带了几个愿意认他做掌门的弟子下了山,说要历练一段时间再回去讨论掌门的事……可他一走,玄剑门立马推举了一位长老做了掌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白昭华哼笑:“我看这玄剑门应该叫选贱门才对!这番勾心斗角,一盘散沙,自是贱中高手才做得了掌门!” 思玄忍笑应了声,又说:“尊上明日若是出门,要多多小心才是。” 白昭华不解:“什么意思?谁要害我?” 思玄立马摇头:“杀土匪以及璜州诸事之后,尊上威名远扬,后来尊上忽然消失,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要去天心宗解救,自是解救不成,为你忧心不已……就连皇上,也很担心你。尊上现在回来了,自然有许多人关注。” 白昭华双手往被子一踹,低声道:“他们也真是的,让人难为情。” 思玄却很是正经:“尊上是神龙,他们本该如此。” 白昭华尴尬道:“不说了,我渴了。” 思玄立马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白昭华咕噜噜喝完,躺下道:“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天上的事和地上一样,也是乱糟糟的,我要慢慢理一理。” 思玄应着走了。 不多时,又有人敲门,白昭华还没问,就听对方急声道:“漓儿,你回来了?” 是宋以鸣。 白昭华前不久听爹娘说他在外面办事,应是刚办完回来,开口让他进来。 宋以鸣参与过捕神之事,知道白昭华不可能被郁长霖薅走,又在方才听了他回家后的种种,很多事便不必再问,见了人,神色克制,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先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便将那盒子递过去。 白昭华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长命锁,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以鸣道:“我在悬崖下找到的。” 白昭华更懵了:“悬崖下还有这玩意儿?” “……” 宋以鸣看他将过去那些事都不放在心里,苦笑道:“你十七岁生辰大病一场后,曾让我去悬崖下找你丢失的金锁,当时没找到,前段时间我又下去几次,终于找到了。” 白昭华眨眨眼睛,这才有了印象:“原来是这事儿啊。”可根本就没什么丢失的长命锁,当初不过是为了让宋以鸣去崖底试试能不能遇到那位书中贵人罢了。 他纳闷地瞥着这把长命锁,又瞅瞅宋以鸣,八成是买来的,可也不便拆穿,收下道:“好吧,多谢你了。” 宋以鸣望着他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白昭华哦了声,两人相对无言。 宋以鸣道:“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白昭华重新躺下,目送他离开,打了个哈欠,嗅着屋内檀香,昏昏睡去。 郁长霖回来的时候,他不知怎的就醒了,睡眼朦胧地看去,只见对方手执灯盏过来,他下意识抬手遮眼,哼了声。 郁长霖在床边坐下,低笑着看他。 白昭华“啪”地在他凑过来的手上轻轻一打:“干什么?” 郁长霖捏住他的手,看着他的金丝枕头,以及枕头两边的珠宝,道:“我以前只见过这么对婴儿的,倒是第一次见大人睡在一堆珠宝里。” 白昭华只道他笑话自己,瞪他:“你真讨厌。” 郁长霖手一伸,不知怎么也弄出了一些奇异的珠宝来,好好地摆在他枕头两边:“日后我也天天给你摆上。”摆完,虎口就被扭过身的白昭华咬了一口。 郁长霖丝毫不觉得疼,望着手上的牙印,嘴角微扬,俯身上去就将人抱了个满怀! 白昭华使劲儿跟他闹了会儿,闹得累了,这才乖乖躺下斜他一眼:“我爹找你干什么?” “问你在天心宗过得如何,腿疾怎么好的,有没有被谁欺负,一日三餐吃些什么……” 白昭华尴尬地捂住他嘴:“算了,我都知道了。”闭眼就要睡觉,又听郁长霖说:“你再去天上,一定要告诉我,你要是再无声无息消失了,我真的……” 白昭华立马睁开眼睛:“听说你真的准备先灭掉修真界逼我出来,是吗?” 屋内漆黑,郁长霖垂眼看着那两排眨动的黑睫、微抿的嘴唇,险些又要忍不住亲过去,他搂住那截暖烘烘的腰,真想把人捏一捏贴在心口才好:“是。” 白昭华叹了口气,伸手给了他一个好兄弟的拥抱:“下次不许了。” “……”郁长霖以为他说的是下次再消失,咬牙许久,只憋出一句话,“再有下次,我可受不了了。” 白昭华立马扭过身,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你心情不好就非要搞破坏么?修真界的许多生灵甚至都不认识你我,人家何其无辜?你这么厉害,想要找我,放个大烟花不行么?” 郁长霖这才发觉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板着他的肩膀要把他扭回来,白昭华犟着哼了声,就是不动,犟了半晌,就听头顶传来略带紧张的声音:“是我不好,你别不理我。” 白昭华立马气鼓鼓地扭过身去:“我可没有不理你,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郁长霖看着他失神片刻,好笑地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轻轻的一下啄吻,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缱绻。 白昭华不动了,呼吸也变缓,眼睫渐渐垂下去。 郁长霖搂着他:“漓儿,你就算不喜欢我,能永远这样,也很好。” 白昭华只觉得脑子里更加混乱,很许多话想说,终是说不出来,他埋头抵着郁长霖的胸膛,听着对方的心跳,属实搞不懂。 为什么郁长霖不把他当兄弟朋友,非要当道侣…… 以前当兄弟朋友时明明那么好,现在却是一肚子烦恼,有什么好? ……难道我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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