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旦后知后觉身前这人是枫镜眉。 那个一腿把她踢得快死的枫镜眉。 欧阳旦习惯性想推眼镜,手却摸了个空,蓦地想起自己眼镜早不见了。 思前想后,欧阳旦同意。 季飞池过来把欧阳旦带到地方。 牵着欧阳旦过桥时,季飞池忽然意识到四人小队里就她是完好的,其他人没腿没脚没眼睛。 任重道远啊。 季飞池心不在焉地帮着欧阳旦摆姿势,她的心思飘到陌生的长发美女身上去。 第七层突然出现的人着实是她见过最美的,美人尖,丹凤眼,不说话,端端看着人就能叫季飞池心神荡漾。 可惜还不知道名字。 调整好欧阳旦的姿势,季飞池也站到桥的右边摆poss。 静止三秒后,沙盘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声。 卷耳过去看,发现橘红色变成了纯粹的橙色,而沙盘上又多了样东西—— 本该插在望乡台边的招魂幡被一个白胡子老人拿在手里。 再看现实中,望乡台边却是什么都没有。 估计是新的姿势。 卷耳嘱咐奈何桥头的两人不要乱动,自行去寻找招魂幡,再来到望乡台边,摆出白胡子老人的姿势。 巧合的是,白胡子老人是坐在椅子上,卷耳坐轮椅自备道具。 又是轻微的响动。 枫镜眉明白该自己出场了。 其他三人都摆着姿势,为了安全起见,摆着姿势的人最好不要乱动。 枫镜眉爬过去。 每个人类出生长大都得经历这样的动作,枫镜眉自觉接受良好。 也是了,哪个正常人会在得知自己没了双脚后那么平静。 除却受外物影响而发疯,枫镜眉醒来后从未对自己的脚投以一丝一毫怜惜。 即使算上发疯时间,比起因为“心底对脚的不舍”被激发的可能,枫镜眉认为自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卷耳抱着”这件事。 她讨厌男的。 “唉。”想到自己昏迷的时间里被一直被卷耳抱着,枫镜眉不由叹气。 在场几人无不是耳聪之辈,第一时间听见枫镜眉的叹息声。 枫镜眉在缓慢爬行。 “别太伤心,伤心伤身体。”季飞池安慰道。 “没事,我也断手了我们都是残疾人。” 卷耳却没安慰人。 他看着枫镜眉的神情,知道她并不伤心于自己的残疾。 卷耳只简单言道:“抓紧时间吧。” 沙盘上,温度不断升高,呈现橙色的区域逐渐开始向黄色转变。 赶在彻底变为黄色前,枫镜眉来到沙盘边。沙盘边缘有防止沙子掉落的保护装置,加上离地距离,高度约有一米五。 枫镜眉勉力撑起身子看上面与现实的不同。 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河岸的骨头鬼。 骨头鬼上半身是骨头,下半身是人皮,身周边则是委顿的人类皮肤。 或许应该叫它画皮。 画皮把腿伸进河中,河水淹没了它半个小腿。 枫镜眉又爬到奈何桥边。 奈何桥的确设立在水上。 室内有水,这很合理。但不合理的是这水会流动。 枫镜眉小小迟疑了一下,余光见着摆姿势摆累了的季飞池欧阳旦,她还是把腿放进去。 大不了再断半个小腿嘛。 三秒过后,沙盘四周的屏障解体,已经全然转变为黄色的沙子落下,如同淅淅沥沥的雨。 黄色灯光照耀黄色沙子,不知到底那个才是正统的黄。 沙盘里的物品随同沙子流下,唯一留在沙盘上的只有一封信。 知道结束了,季飞池不再保持难受的姿势,上前拿起信,一字一句朗诵道:“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请在答题卡上写下我的姓名。” 谜语人。 许愿天底下的谜语人都消失。 “后面还有。”卷耳提醒道。 这里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灼热,卷耳有一搭没一搭摇动招魂幡扇风。 翻过信,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提示,“生老病死”之一。 看来之前那个1号联络员说的主题确实没错,是真实情报。 季飞池提笔写下……哦,没有笔。 “笔。”季飞池伸手索要。 卷耳却不拿给她,道:“你觉得是什么?” 季飞池歪头,虽然奇怪为什么卷耳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但她还是好好回答道:“死。” 阴曹地府和血,这种看着就不详的东西只能和“死”扯上关系吧。 再说那根香,一般是人死后需要祭奠才会被上香。 想不出老旧的毯子能暗示什么,但季飞池认为“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觉得不像,你们呢?”卷耳手放在暗格边上。 枫镜眉选择和季飞池统一战线。 环境潜移默化影响人,在阴曹地府般的布置下,枫镜眉也认为答案是“死”。 而目不能视的欧阳旦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
第59章 眼睛会骗人 受到环境的影响,人们往往会做出不那么理性的判断。 但欧阳旦看不见那些阴森森的装扮,她摸到招魂幡,觉得这玩意触感很好很柔顺;她摸到掉落了牛头马面小模型,入手温凉,像是讨巧的小物什。 她的感觉告诉她,她身处的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因为看不见,欧阳旦自我脑补了一个温馨、舒适,甚至有点可爱的地点。 她当实习数学老师时,总是在一些小同学的房间里看见模型,用他们的话来讲,应该叫做手办 。 小同学们会将手办放在适宜的地方,避光避水细心呵护。小同学们说光是看着就会心情好。 “为什么觉得是‘死’呢?这里很温馨不是吗?” 欧阳旦一席话,造成三人沉默效果。 季飞池环顾各种与地府相关的物件。 她是个擅于倾听的人,问道:“说出你的理由。” “床很舒服啊,一趟上去就能睡着。”欧阳旦道。 人一生中与床相伴的时间最为长久,床是最能反应生活态度的地方了。 幼儿时,床铺往往柔软舒适,能够脚自己陷进去,如同被绵软的白云包裹。幼儿亦是如此,即使性子千差万别,但身体却是柔软脆弱的。 又说中学住宿,除了少部分富家子弟,大多数人的住宿生涯都是上下床,条件好点是四人间六人间,条件差点有十人间十四人间,那狭窄的床板就是他们努力的证明,压缩的时间变成向上的钥匙。 工作后的床,如果工作轻松,基本会选择装点自己的床榻,儿那些难以立身的人则少有精力打理床铺。 方才欧阳旦坐上彼岸床,只觉得床很舒服。 这样舒服的床,搭配的应当是温馨的氛围。 枫镜眉尝试委婉:“这个地方和温馨扯不上关系。” 任是三四岁的稚儿待在这儿,也不会认为“温馨”。 欧阳旦不解。 枫镜眉看着她空无一物的眼睛,没说什么。 算了,人欧阳旦都瞎了,没必要难为她。 四人小队是公平的小队,既然有两票都认为不该写“死”字,季飞池就真的不写。 强有力的证据还没出现,草率写下主题很有可能败北。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季飞池心有疑虑,那张毯子究竟代表什么? 啊,谜题,烦。 他们四人根据沙盘摆姿势倒也并非没获得其他东西。 季飞池在奈何桥头找了找,在斧头指着的位置挖出一个精巧的铜镜。镜框采用镂空工艺,多少簪娘都馋哭了。 镜子画面很是清晰,如果照出来的人像能够不缩小就更好。 “哈哈镜。”季飞池言。 哈哈镜是一种游乐设施,通过凹凸不平的镜面达到扭曲物体的效果,逗人发笑,故名为哈哈镜。 这面哈哈镜的画面里,季飞池脑袋膨胀到与肩同宽,再大一点可以与刚出生的婴幼儿身材比例相比。 季飞池本人是个颜控,不喜欢镜子里自己的造型,转手将它交给大美女枫镜眉。 枫镜眉打眼一看,哈哈镜里的自己像个蜷缩在母体中的婴孩。 丑,好丑。 即使是美女也逃不过哈哈镜的摧残。 枫镜眉把镜子放下,闭眼平复自己被自己丑到了的心。 再说卷耳的姿势,他扮演白胡子老头拿招魂幡—— 新的物件不在白胡子老头待的地方,而是藏在招魂幡中。 此地共有招魂幡10个,卷耳拿了最长但是最轻的那个。杆子折断,里面掉落出一个印着图画的小纸条。 其余九个招魂幡亦如此折断,统共获得十张小纸条。 从最短的招魂幡开始,图画画了一个人的出生到死亡。图画上虽然是简笔画,但依稀可以看出熟悉感。 卷耳想了想,瞥见地上的画皮鬼模型。 熟悉感从这儿来。 而学着画皮鬼将腿伸进河中的枫镜眉,她则从河里找到了认罪书。 大发现,除“答题卡”三字外,又一汉字出现! 枫镜眉软着嗓音,犹作亲密地挨近卷耳,念道:“鄙人赵氏,邯郸人,嫁与刘大壮十余年,未出一子,德行……诶诶……” 卷耳拒绝了枫镜眉的靠近,并将季飞池推向枫镜眉。 枫镜眉没有脚,干脆坐在地上,季飞池一下子扑过来,正正好揽住枫镜眉。 好闻的味道席卷季飞池。 卷耳这一招正和枫镜眉意。 她一把将季飞池拉下来,靠着她继续读。 由于察觉枫镜眉将所有力气放在自个儿身上,季飞池不好移开,默默受着美女的负担。 “……未出一字,德行有亏。今自请下堂,前往落耀寺祈福,惟愿前夫家一生顺遂,儿孙绕膝。” 枫镜眉小小嗤了一声。 她慢慢悠悠念出最后一句:“……路途遥远,不幸遇贼,死。” 没了。 说是认罪书,但却问只讲了赵氏出嫁后无子这一“罪”,赵氏的从前经历半个字不提,好像她的一生只为了生孩子存在。 枫镜眉将这短短的认罪书翻来覆去地看,的的确确没了。 真是可歌可泣的认罪书呢~ 枫镜眉心里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但她形象管理合格,这会儿季飞池的视线正黏在她身上,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流露半分不雅的表情。 枫镜眉只是西子抚心状,道:“好可怜的妇人。” 季飞池若有所思,抱起枫镜眉交给卷耳,自己转去干别的事。 枫镜眉身子一僵,但几乎是一瞬间,枫镜眉就软了腰肢,靠在卷耳身上,眼瞳似含盈盈秋水。 “麻烦了~” 枫镜眉无疑是好看的,可惜卷耳不吃她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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