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由来地相信江树燝会告诉他的。 就像今晚一样。 他背着江树燝用膝盖撩开皱成一团的被单,轻轻将江树燝放到床上,跟着钻进了被窝后,帮他掖好了被子躺下。 似乎是离开了被窝太久,被窝已经没有了温度,彻底感受到凉意后,江树燝缩着哆嗦了两下,眉间微微蹙起。 贺新衡抬手覆上了江树燝的额头,额头温度还是那么高。 “明天可怎么办。”他用气音轻声自言自语道。 不过万幸的是,刚刚没穿外套就跑到冷得不行的院子里一顿折腾,江树燝都没有烧得更厉害。 似乎又做起了噩梦,江树燝的睫毛有些痛苦地颤抖着。 贺新衡朝江树燝凑近了少许,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抬手在江树燝的背上有一阵没一阵地拍着,拍两下顺两下,感受着江树燝传来的手脚的冷意和额头的温烫。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顺着,江树燝冰凉的手脚逐渐变得温热,紧蹙的眉间也逐渐松开,额头也不再那么滚烫。 贺新衡松了口气,抬手点了点一旁的手机,凌晨3:45。 他却完全没有困意。 他轻轻掀开被子,脚刚放到床底穿上拖鞋,身后的衣服就被猛地拽住。 一阵惺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丝紧张:“你去哪?” 贺新衡无奈地回过了头,看着迷迷糊糊还睁不开眼睛都江树燝。 这是在他身上装GPS了吗,他就只是动了一下。 不过看起来清醒多了,刚刚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在树下时的委屈黏腻。 好事。 但又不完全是好事。 这说明心声又要出来了。 而且江树燝清醒了就很难套话了。 “我去刷个牙就回来。” “哦。” “怎么了?我走了你睡不着吗?” “嗯。” 贺新衡一愣,他只是随口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江树燝却清晰地回答了他。 “睡不着。”似乎是担心他没听懂,江树燝又重复了一遍。 “放心,我不走。”贺新衡低声说道,“那昨天我不在家……” “我几乎没睡着。”江树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脸颊。 所以才会试探地问他今晚回不回家。 贺新衡眼底似乎有什么在翻涌,他将手撑在江树燝边上凑过去问道:“可我和你一直都在一间屋子里,我今天也没有离开。” “我们之前可是分房睡,你又是怎么睡着的?” 江树燝轻轻垂了垂眼眸,闷闷地说道:“所以我会去看你。” “看我?”贺新衡愣神。 江树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合上了眼睛,顿了好久却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抬手隔着被子捂住了嘴巴。 “不……不是……” 贺新衡嘴角的笑容都要压不住了,抽过另一只手在江树燝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说道:“看来烧退了不少,说话都清醒了。” 心声也还没出现,那应该没事。 江树燝有些懊恼地看了他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贺新衡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收回手起身走向了厕所。 一切突然犹如直通车一般瞬间串通了起来。 之前有过好几晚,迷迷糊糊间他总是看到房间的门被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外的人影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再次将门轻轻关上。 找不出原因又没有威胁,他便只当自己看走了眼,现在想来,原来是江树燝睡不着跑过来偷看他。 草草地刷完了牙,贺新衡便收拾着钻回了被窝。 似乎是得到了贺新衡会回来的肯定,江树燝又沉沉地睡过去了,侧睡着面向他,半张脸埋在被窝里,露出的长睫毛放松地舒展着,眉间一片平坦。 贺新衡眼尾带笑,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用气声道:“终于睡着了。” 他一天的精力也几近被耗完了。 困意爬上眼皮,贺新衡帮江树燝掖了掖被子,伸手揽着熟睡的江树燝,翻着翻着,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闹钟还没响,贺新衡就睁开了眼睛。 他撒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他还睡不到五个小时。 要命了。 眼皮子依旧很困,但大脑却已经开始活跃了,疯狂传达着“我睡不着”的信息。 江树燝还在熟睡,贺新衡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放下心来。 还好,已经不烧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了房间,在被子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痕,贺新衡干脆起身下了楼,从冰箱里翻出节目组给他们预存的食材,着手开始准备早餐。 赢得了比赛,接下来的宣传任务应该就要在木屋开展了,拍摄应该下午开始,至于拉到的木屋主人的赞助,那就是他师傅才需要考虑的事了。 上午就让江树燝再好好睡一觉吧。 他大概也能猜到江树燝生病的原因了,前晚几近一整晚没睡,大概率也跑到外面找了棵树待着了,舟车劳顿地跑到树林里来,加上由于心声的干涉又是吐血又是流鼻血的,免疫力本来就低的不能再低了,又受了凉。 怎么可能不生病。 贺新衡垂了垂眸,在两本锅里都倒上清水,一边放上隔蒸,盖上盖子等着水烧开。 一旁的手机响起了滴滴两声,贺新衡放下锅铲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起手机划开一看,是他昨天发给做旧报纸工作室的信息有了回应。 Erato设计:前几个月是有这么一单,但不是你要求的吗? 贺新衡一愣,抬手打了几个字过去。 dxb:什么? Erato设计:你弟弟帮你和我们联系的,说你要准备参加综艺没有时间。 Erato设计:但想复印一份当年的报纸和您的夫人好好聊聊当年的事。 Erato设计:/图片/ 似乎是怕他误会他们胡编乱造,对方甚至翻出了当初的聊天记录发了过来。 和他们复述的几乎大差不差。 彻底否定了贺新衡觉得只是同名的想法。 就是贺浔。 可为什么?
第35章 你也要走吗 贺浔,他的弟弟,逐渐长大接触真相之后便一转态度厌恶起他来,但也只是在分居后鲜少的见面里,对他摆脸色而已。 他们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 那贺浔为什么又要这样费尽心思地编造江树燝出轨的误会,引导着他们一步一步落入圈套。 贺新衡脸色一僵。 为了提高话题度后,才能告诉大家,他的哥哥是个冒牌货,是个偷走别人人生的小偷。 贺浔的话的确有这个动机。 他也无可奈可,他的确偷走了别人的人生,这点他认。 但他不想让贺浔把江树燝也一同拉进来。 从一开始江树燝就一直被迫掺和进他们的家庭恩怨里,被迫形婚,被迫和他一起参加综艺,甚至被泼上了出轨的脏水。 他虽然是贝雕师,大部分时候只是接受客户的要求机械地雕刻,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名声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有多重要。 贺浔不该把江树燝拖进来的。 甚至还想将他们的视线引向温雁棠和他的师弟。 如果是贺浔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的这个弟弟一向厌恶时不时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正常的温雁棠,当初才会选择跟着贺向明。 又因为温雁棠和他的缘故,贺浔也知道有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留着狼尾的师弟。 昨天在现场的狼尾,根本目的就是要引导他们的视线。 要不是他昨天在报纸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指不定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贺新衡发消息感谢了Erato的回答后,反手拨打了贺浔的电话,对面却一直显示忙音。 贺新衡沉着脸挂断了电话,直到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 现在时间才不到八点,贺浔可能根本就还没醒。 dxb:贺浔,等我拍摄结束我们找个时间聊聊,我有些事要问你。 发完消息贺新衡关掉了手机,这才注意到两边的热水都沸腾了,连忙都关到小火,一边将准备好的蛋液放上蒸隔,另一部边将小米倒进锅里。 江树燝平时口味并不挑,什么都吃,贺新衡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毕竟生病后总会想吃点自己想吃的或者清淡的,他也只能在一堆适合的菜谱里挑出两个江树燝可能会吃的了。 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好一阵,他端着鸡蛋羹和小米粥走到了饭厅放下,就看见江树燝揉着眼睛扶着墙走下来。 “早。”他说着,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等放得差不多温了再上去叫你。”贺新衡扯起嘴角朝江树燝笑了笑。 “闻到味道就醒了。”江树燝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拉开椅子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刷牙了吗?” “嗯。” 江树燝说着,看着眼前的两个碗,面露难色。 “我吃两份?” “要是吃得下就都吃,里面还有。” “吃不下。”江树燝说着,将小米粥往外推了推,拿起汤勺往鸡蛋羹上舀了满满一勺,正准备送进嘴里,突然被贺新衡止住了手。 “等等,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昨天说到一半的,你和周浔是什么关系?” “啪嗒”一声,被舀起的满勺鸡蛋羹掉了回去,拍打出了响声。 在没人说话的空气中刺耳极了。 心声愠怒:「昨天?你昨天是不是生病了?你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让他知道周浔了?」 江树燝支支吾吾:「我……我都没印象了……我怎么知道。」 心声又出现了。 贺新衡不耐烦地咬了咬后槽牙。 “忘了?昨天明明说了一个晚上,现在忘了?” 心声:「一个晚上?!老底都被你透出来了吧江树燝!」 江树燝:「我是真的烧糊涂没印象了……」 江树燝紧张地抓着勺子,抿着嘴唇没有讲话。 “忘了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和周浔是什么关系。”贺新衡一字一顿地说着,观察着江树燝的反应。 江树燝还是没有讲话,轻轻垂下头不看他,嘴唇抿得更紧了。 “怎么不说话?”贺新衡问道。 “……忘……忘记了……”江树燝支支吾吾。 “忘记了,记得这个人却不记得你们的关系?” 贺新衡笑了两人,讽刺意味至极。 心声无语:「你又不记得昨天说了多少,怎么混过去?」 江树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贺新衡眼眸微沉,松开抓着江树燝的手,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抬起另一只手撑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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