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燝夸他了。 贺新衡脸上的不开心瞬间被冲淡了好几分,收拾收拾着,便跟着往回走。 “评审不止小木屋屋主吧,为什么只关注屋主的要求?”徐舟呈跟在一旁疑惑地问道。 “嗯,是还有主办方那边的评审。”江树燝赞同地点了点头,“主办方肯和木屋合作,我猜,大概也是因为木屋主人要开文物甜品店。” “这次活动的目的也是给文物甜品店增加曝光,奖项里隐瞒的哪一项应该就是和甜品店合作了。” “合作?” “嗯,甜品店有3D打印技术,产量不成问题,但缺乏产品。” 徐舟呈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 贺新衡只是沉默地走着,余光撇过江树燝,轻声道:“你知道的挺多。” 江树燝瞬间噤了声,过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解释:“都是网上说的。” “网上说的就都是对的吗?” “刚刚评审区也挂着评审名字。”江树燝回答。 “原来是这样。”贺新衡收起脸上的严肃,朝江树燝咧嘴笑了笑。 江树燝:「吓死我了。」 心声:「动用关系而已,他欠你的,你不用心虚。」 原来真的是有关系的,怪不得江树燝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了解到这么多。 是谁? 温雁棠?徐舟呈?还是他那个徒有虚名的父亲? 见两人都不讲话,徐舟呈问起了他们对于改造贝雕的想法。 “还记得节目的主题是改造贝雕职业吗,今天参加了这个活动,观察了其他不同的雕刻工艺,有没有什么收获和想法?” “问早了徐主持,我们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瞎晃。”贺新衡将话题推了回去。 “那也能先谈谈想法嘛,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和目标,记录下来也很有意思。” 一行人正巧走到路口,这里小路汇上大路,不远处另一条路上,摊铺机正霸道地横铺着,身后是已经铺好了的沥青路面。 只不过天色已晚,摊铺机已经停止了工作。 “所以,有什么收获呢?”徐舟呈不死心。 贺新衡将手指向了路面上的摊铺机问道:“那是什么?” “听我讲话!” “我是在回答。”贺新衡一脸无辜。 牛头不对马嘴。 徐舟呈叹了口气,很自然地将贺新衡的行为归结到他清奇的脑回路上,耐心解释:“3D打印铺路,森格公司支持的新兴技术,更便捷迅速。” “正是因为这项技术,工人们不需要白天长时间晒太阳,晚上也不用加班加点,需要的人手也减少了。” “便捷迅速……”贺新衡低声呢喃。 “有什么好想法吗?”江树燝知道贺新衡有想法了。 “改造贝雕。”贺新衡欣喜地说道:“我们可以用3D技术打印,降低成本增加产量。” “那就不是贝雕了吧。”徐舟呈疑惑。 贺新衡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道:“打印不会取代手工艺,质量就已经比不过了,但是能起到宣传的作用。” 贺新衡说完,掏出手机,拨打森格公司的电话,向他们表述了合作的意思。 对面很爽快地答应了,在贺新衡提起借打印设备时,森格的工作人员说:“你们那附近就有一台,我没记错的话,就放在小木屋的仓库里。” 贺新衡拿着手机的手一顿,嘴巴开开合合,终于蹦出了两个字。 “……什么?”
第22章 “没有改变” 几人按着森格工作人员的说法绕到小木屋的后门进去,在浴室对面发现了卫生间的房门。 从后门的卫生间往里望去,温雁棠和贺向明的声音在一瞬间炸响在他的脑海中。 贺新衡拿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意识被抽离般眼神空洞地定在原地。 “贺先生?找到了吗?” 手机对面连连发问,却听不见什么动静。 “我来吧。”江树燝试探地伸手拍了拍贺新衡的肩膀,接过通话中的手机。 “我们走进来了,是卫生间后门对面的这扇门是吗?” “是的,那台机器就在里面,门没有锁。” “谢谢,”江树燝道了谢,转开门把手,声音却冷了几分,眼眸微沉,“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这台机器在这里。” “谁放的?为什么放这?你们又是怎么那么清楚的?” 江树燝瞥了一眼僵在门前的贺新衡,一股脑问出了连珠串的问题,并拦住了准备进门的徐舟呈。 “怎么了?”徐舟呈用气音问道。 江树燝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神警惕地看着一片漆黑的杂物间。 “啊,是老板的老朋友啦,和木屋主人也认识,和我们借走机器后就一直寄放在木屋里面。” “最近准备回收,老板一问才知道他还放在那里面,我们也在活动现场这边,准备顺带带走的。” 江树燝打开了扩音,电话那头的解释充斥着整个空间,他接过徐舟呈拿来的手电往屋里一照。 杂物间只是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与杂物,粉尘气重到仿佛轻轻一挥手就能带起一片灰尘。 “我们不能保证那台机器还能用,但大概率没有问题,如果不能用,你们再联系我们,我们叫附近的工厂送一台新的来。”工作人员继续补充道,语气诚恳。 “谢谢了。”贺新衡硬生生扯起嘴角感谢,江树燝的眼眸染上一丝担忧,眉间轻轻皱了皱,抬手挂断了通话。 18:45分。 距离活动结束只剩为数不多几个小时了,他们没时间再耽搁,戴上防尘口罩便进门找那台机器。 似乎这台机器常用,靠近门边的一个大箱子上明晃晃地写着“3D”两个大字,贺新衡将箱子打开,果然看到了一台3D打印机器。 “找到了,插上电先看看通不通电。”江树燝说着,在箱子里寻找着充电线。 但箱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台机器。 江树燝被一旁吸引,箱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点的箱子,上面写着“打印必备”,东西过多似乎合不上,从箱子顶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条黑色的电线。 “在这。”江树燝说着,蹲下身子打开了那个小箱子,却在打开时又瞬间将它合上。 “怎么了?”贺新衡问道。 “……”江树燝没有讲话,垂眸思索着,眼球不断左右滚动。 江树燝疑惑:「里面怎么会有我们的作品?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心声:「复制品,用这台机器干的,树燝,这是线索。」 贺新衡听见江树燝的心声一怔,上前将盒子打开,除了上方放着不同的打印材料和机器电线,下面满满的都是一比一模仿的作品。 而且模仿的几乎都是他们的作品。 他们并不是多有知名度的艺术家或者手工艺者,怎么会有人这么热衷于模仿他们的作品,甚至一比一复刻。 忠粉吗?不是吧。 里面有些作品他们都没放到网上,甚至有一个贝雕他刻坏了之后觉得还挺好看就摆在工作室里了。 那个刻坏贝雕的复制品也躺在这个箱子里。 “是周围的人……”贺新衡轻声自语,伸手将材料和电线取出,拽着露出一角的本子,缓缓将它抽离了出来。 是一本日记,而且是一本奇怪的日记。 江树燝和徐舟呈也跟着凑上来看。 里面每一页上面的字,都是打印在纸上再用订书机印上去的,仿佛害怕被发现字迹一般。 第一页,没有写他去做什么,只是写着他在这一天看见了一个他好喜欢的作品,就复刻了下来。 比起只有寥寥几行的描写的复刻过程,前面洋洋洒洒的十几行字,都在描述他看到那个贝雕的感动和兴奋。 他写着,他从这个贝雕里感受到了爱的温暖。 描述的并不是贺新衡刻过的贝雕,而是那箱子里为数不多的他人的作品。 第二页开始出现他和江树燝的作品,同样也是洋洋洒洒地夸了一片。 徐舟呈惊呼出声:“原来是模仿你们的作品,还是个死忠粉啊,有机会你们要不要见见这位粉丝,毕竟这台机器可是雪中送炭。” 贺新衡没有讲话,江树燝也只是敷衍了两句。 这些作品给他们的感觉并不舒服,他们并不是不同意别人学着他们刻。 但是所有作品一比一复刻,连尚未发布到网上的作品也不曾幸免,让他们不由得联想到了跟踪狂。 而且夸赞的语句有些过了头,看得他们心里有些发毛。 贺新衡往下翻了好几页,字数越来越少,直到倒数第三页,模仿的贺新衡的作品,夸赞部分只是简简单单地写着一行字: 还是个贝雕。 下面加上一成不变的复刻步骤。 贺新衡轻轻皱了皱眉头,纸上的日期前后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内一个人的态度就会变这么多吗? 继续往下翻,逐渐减少的字数又在瞬间暴涨,充盈着他们的视野。 除了第一句正常地写着模仿江树燝的新作品,余下的一整篇都在发疯似地各种质问和辱骂,整篇扫一眼下来看得最多的字便是“为什么?” 为什么做出这种东西?为什么没有爱?为什么抛弃我? 为什么变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气息,江树燝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贺新衡这才反应过来,在摄像机过来前,翻过这一页。 下一页却是用画画用的HB铅笔,烦躁地几近涂满一整页的横线纸。 怨恨和厌恶从那张纸张里透露了出来,无处可藏。 日记停在了江树燝好几个月前的新作品上,后面的页数空空如也。 贺新衡干脆将本子合上塞了回去。 眼不见为净。 他轻轻抿起了嘴巴,抬手拍了拍呆滞地蹲在原地的两人,低声道:“找到东西,该走了。” 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对视了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拍走落在身上的灰尘,帮着搬起机器,准备离开。 贺新衡和江树燝没有说话,难得徐舟呈也紧闭着嘴不发声,眼神严肃,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人不仅是认识他们的人,甚至可能是他们认识的人,而且是恨他们的人。 在短短两个月内对他们态度大转变的人,贺新衡翻遍脑海也找不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是障眼法吗?难道是为了给综艺制造爆点的? 贺新衡抬眼瞥向一旁的摄像机。 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尽职尽责一言不发地拍摄着。 不知道。 难道是这两天栽赃江树燝抄袭的那个“摆烂万岁”? 不管如何,既然这个人能将机器放在小木屋里,说明他和木屋主人关系不错。 那屋主就是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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