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待在灯塔里画图,讨论设计,那一单贝雕多亏有江树燝支招,超出了顾客预期,也替工作室揽来了新单子,工作室的收入总算是稳定了不少。 他曾试探地问过江树燝是做什么的,却每次都被江树燝以“失业的自由设计师”含糊地糊弄过去。 但很快,他便知道了江树燝的身份了。 温雁棠逼迫他协议结婚,以放他自由做威胁,这是他和温雁棠据理力争五个月以来,温雁棠头一次放了口风。 在这之前,一旦提起搬出去,温雁棠都会采取各种极端做法。 但贺新衡这回不想答应,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在海边遇到的女孩。 温雁棠看他一脸不愿,似乎早就料到了,半捂着嘴轻笑道:“有喜欢的人,不想和别人结婚了?这好办呀。” 温雁棠拍了拍手,贺新衡就看着女孩被捂着嘴,绑着手,推搡了进来,眼底只有恨意。 “就是她吧。”温雁棠笑着朝女孩走去,猛地撕开女孩嘴上的胶带,又轻轻地帮她一点一点解开绳子,“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和喜欢的人结婚,这不是你想要的?” “我不喜欢她!”贺新衡当即喊道。 女孩闻言,眼睛猛地眨了眨,染上了一丝难过。 贺新衡满脑子只想着,不能将女孩牵扯进来。 本来他以为,只要这么说温雁棠,就会放弃了,可没想到,温雁棠却笑得更欢:“好哇!那更好!不喜欢,我更要逼迫着你和她结婚,你过得越不好,我越开心。” 说着,她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扯了起来,却被女孩挥手猛地挣脱。 “我才不会妥协。”说着,女孩抬手扯下了头顶的假发,愤愤地甩在了桌上,彻底毫不掩饰声音,眼神鄙夷地看着他们道,“我是男的。” 贺新衡呼吸一滞,一脸不可置信。 江树燝的本意是让温雁棠后悔,却被贺新衡眼里的吃惊触痛。 温雁棠并不生气,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捡起假发,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慢条斯理地戴回他的头上,只要他想挣扎,一旁的保镖便会上来按住他的手。 “我在物色人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调查。江树燝,你的所有经历,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江树燝仍和保镖对峙着,一边又对着温雁棠嘲讽道:“既然你调查过,那就更应该知道,我的身世配不上你们贺家的人。” 温雁棠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扯着喉咙放声大笑,笑够了,收起脸色轻声对江树燝说道:“怎么会呢?你对外称父母双亡独身一人,却又是集团老板的私生子,和我们家这个一样不堪入耳。” “你那藏着掖着的父亲,可是和我有过交易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准备就会绑你过来吗,我和你父亲早就谈过的,不,应该说,就是你的父亲把你卖过来的。” “只要我能让你闭嘴,不拿私生子的事乱伸张。” 江树燝闻言,轻轻垂下了头,沉默了几秒,又抬起头来恶狠狠道:“你又有什么办法封住我的嘴?” 温雁棠:“我有的是办法。” 她让保镖将贺新衡支开,同江树燝详细地聊了协议,协议内容,贺新衡后来无论怎么问,江树燝都只是闭口,只字不提。 两人聊没多久,温雁棠就带着妥协了的江树燝走了出来,笑着说要带他们外出挑件西装。 从那时候开始,江树燝便是江素景了。 贺新衡拿起玩偶沉默地捏了捏,放了回去,暗自下定决心,既然江树燝只想快点结束婚约,把他换掉,那他也没必要事事都替他着想了。 手机屏幕亮光频频亮起,贺新衡随意地瞥了一眼,看见师弟发来的信息。 撒哈拉沙漠的孤狼:衡哥,你们休息怎么没关声音啊,聊的天全被听到了,弹幕都刷疯了,现在还在播。 贺新衡脸色一变,瞄了一眼信息发来的时间。 20分钟前。 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撒哈拉沙漠的孤狼:衡哥衡哥,怎么回事啊?听工作人员的声音,江素景吐血了? 贺新衡滑动屏幕的手一顿,慌忙打开直播,弹幕上五花八门地谈论着说话的内容,贺新衡丝毫不感兴趣。 他忙急忙慌地将直播间的时间条往前拖,看到在他离开下一秒,本来还站在屏幕外的江树燝,突然弯着腰冲到了垃圾桶边,趴着呕了呕。 工作人员围上去关心,有人惊呼:“江小姐,你怎么吐血了?” 但隔着屏幕,贺新衡也听到了江树燝的心声: 「树燝,我提醒过你,说真话是会死的。」
第3章 老婆替我说话,老婆爱我! 贺新衡撒起外套和玩偶,拔腿往工作室跑,猛地推开了门,江树燝坐在一旁,皱着眉头喝水,手轻轻捂着不起眼的喉结。 “没事吧?”贺新衡走近,将外套和玩偶递给他,满眼担忧。 江树燝接过,抬眼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神情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会突然吐血呢?”贺新衡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抬手给江树燝顺了顺背。 江树燝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垂了垂眼睫,不动声色地在心声确认道。 江树燝:「撒谎也算是说反话吧。」 心声肯定:「只要不是有关感情的真话就好,树燝你知道的。」 贺新衡看着江树燝有些失了血色的脸,沉声,“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江树燝这才安慰地拍了拍他道:“我没事,只是来前红酒喝多了,工作室太闷,一时难受吐了而已。” 贺新衡闻言,抬眼四处张望,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窗台上,窗已经被打开了。 他这才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出门前憋着的那口气又浮上心头,贺新衡别扭地往外大跨了一步,在离江树燝远点的地方坐下,得空好好思索刚听见那几句话的意思。 说真话会死?撒谎也算是反话? 意思是说,江树燝一直在对着他说反话?所以江树燝并不是想要换掉他? 想到这里,贺新衡神色欣喜,抬眼望向江树燝,却又在瞬间收起了笑脸,神色僵硬。 如果江树燝一直说的都是反话,那就说明,江树燝刚刚吐的也不是红酒,他在骗他。 江树燝吐的就是血。 江树燝看着贺新衡短短几秒间脸色千变万化,不由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没等江树燝开口,贺新衡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去医院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江树燝眉头皱起,话语有一丝不耐烦。 江树燝:「他又干嘛……不是都解释了我喝多了吗?」 心声:「关心则乱吧。」 江树燝无奈:「明明前一秒还对我爱答不理的。」 心声:「所以你要狠心,不能同情。」 江树燝:「嗯?不是要我炒CP吗?」 心声:「哦,看你们闹不愉快申请改回去了,反正最终目的都是伤害他。」 江树燝:「……」 自从江树燝在心声说他“真可怜”以后,心声里的恶意他都能听懂了。 江树燝要说反话,可是心声也算说话吗?如果不算,那心声里就是明晃晃的恶意。 他们还是商量着要伤害他换掉他,让他离开。 贺新衡松开了抓着江树燝的手,颓然坐了回去,肉眼可见的低落。 江树燝只是疑惑地看了几眼,没有开口。 “得开拍了哦。”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朝他们喊了两声。 两人坐回桌前,眼前的大屏幕上,弹幕疯狂地滑动着,赤裸裸地讨论起他们刚刚不小心泄露出去的“秘密”来。 江树燝看着弹幕,眼眸微沉,他抿了抿嘴唇,脸色很难看。 “我的天,没想到连结婚都是假的,怪不得还能上综艺,但婚姻期间出轨……这居然不算污点吗。” “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了?我就走了一会怎么天翻地覆了。” “给刚刚不在的朋友们补补:一、结婚只是协议,女方出轨确有此事。二、男方上综艺是为了挽回名声,确实扭转了舆论。三、双方都和男方他妈有约定,女方是顶替的。四、女方上演吐血,吐的竟是昨夜未归酒。总结:都是作秀。” 江树燝的手微微抓着衣尾微微颤抖,瞳孔睁大看着闪过的弹幕。 “这么刺激,上综艺扭转舆论,他们相互利用啊?” “毕竟好好的结婚对象变成了其他女人,谁乐意啊。” “还假装吐血博眼球,昨天一晚上未归去酒吧喝酒了吧。” “你怎么不说是被人灌酒的呢哈哈哈哈哈。” 贺新衡看着所谓的舆论,除了复述他们聊天的部分,其余的弹幕传到他脑海里,都过滤成了没有恶意的话,但他知道,这些话一定恶心极了,因为江树燝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 他伸手轻轻捂住了江树燝的眼睛,轻声道:“不要看,我们不用被影响。” 江树燝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不停地蹭着贺新衡的手掌,挠得他心痒。 贺新衡手掌的温度逐渐融化了江树燝脸上的僵硬,感受到江树燝逐渐冷静了下来,贺新衡因担忧而皱起眉间也跟着松开,松了口气,收回手来,拿起刚刚没有完成的草稿,准备继续往下画。 心声提醒:「树燝,记得。」 江树燝纠结:「他才刚安慰我,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似乎挣扎了许久,江树燝才勉强开口道:“我才不用你安慰。” “嗯。”贺新衡头也没抬,从鼻腔里哼出了个音节,接着又从底下抽出张纸递给他:“快画吧。” 江树燝满脸不可思议地接过纸,沉默了好一会,没说什么,低头托着脸,跟着思考了起来。 贺新衡笔下的纸却涂满了混乱的铅笔线条。 他一边欣喜着,江树燝对他说的话是假的,一边又难过,心声里的恶意是真实的。 一来一回撕裂着他的感官,将他整个人都拉扯得麻木了不少。 过了好久,久到弹幕都基本不动了,贺新衡的纸上仍旧只有粗略的草稿,和一堆杂乱无章的线条。 主持人发现弹幕锐减,赶紧上前没话找话,“新衡,你画的这个是……什么?” 摄像机凑近拍摄,却只拍到了一份劣质草稿。 江树燝瞄了一眼,眼底满是意外。 江树燝:「他怎么没画出来?」 心声:「为情所困呢罪魁祸首,早点让他断了念想,他就早一分有灵感。」 江树燝:「现在怎么断啊……」 主持人似乎是故意的,拿起贺新衡的草稿,朝直播的摄像头摆正道:“新衡的设计我看不大懂,是有什么寓意吗?” “屏幕前的大家看得懂吗?” 沉浸许久的弹幕像突破泥土的新芽一般,瞬间蹭蹭地上涨,疯狂地嘲笑着这画得狗屁不通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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