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触发‘挟恩图报’,总不能投稿异象的好人好事吧?就那批看客,就算是好人好事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谢横飞这才反应过来,他太专注于寻找问题本身,却忘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还没等两人讨论出结果,四周突然黑了下来。 谢横飞再看,自己已经是一个人,肖勿歇不知去了哪儿。 黑暗中传来旁白戏腔:“本轮戏开演前,面见先生的投稿人不足两人,自动触发课后留堂,每人必须见一次先生。” 话音一落,谢横飞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主屋内。 对面坐着岿然不动的先生,戴着那奇怪的面具。 谢横飞问过肖勿歇,这面具大概是“白泽”——知晓万物的神。 谢横飞好笑,双手揣兜里,感慨:“真是防不胜防,想让异象没机会接触先生,我就猜到没这么简单。” 先生这次没有等对方提问,率先开口道:“每一位投稿人,如果一轮戏里既没有投稿,也没有被提及,活跃值会直接归零。为了提醒各位投稿人,我不得不开展课后留堂。” “你人还怪好的。”谢横飞笑着掩盖内心的情绪。 他飞快复盘第二轮戏,确认是否有人触发活跃值归零的规则。 有六人投过稿不用担心,剩下的人里,左如一、任雪柳和肖勿歇都在戏本中被提及过,只剩下褚安时,既没有投稿,也没有被提及。 他的活跃值会归零。 准确来说,是已经归零。 如果下一轮戏,他继续活跃度为零,就可能“活不了”。 谢横飞皱眉,他倒不是担心褚安时活跃值继续保持为零。 左如一和任雪柳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投稿帮褚安时。 褚安时不会坐以待毙,自己也可以选择投稿。 加上第一场戏里,投稿褚安时暗害女生稿子的人,也可能继续出手。 谢横飞担心的反而是,褚安时被提及太多次,过犹不及。 只是一次看客的“围剿”,褚安时就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要是反复被讨论,怕是非得脱层皮。 更让谢横飞担心的是,如今所有人都得知了这条规则,为了不让自己活跃度归零,一定会纷纷投稿,也不知道场面会不会更加混乱。 正想到这儿,对面先生再次开口道:“你父母死去的真相,你虽想不起来,我却能读取到,你想知道吗?” 谢横飞的双眼瞪大。 这“先生”真有这么好心? 对方没有停下提问:“你的仇人,肖勿歇,他的过往,你想知道吗?” 谢横飞的心往下一沉。 “先生”能读取他的记忆,知道当年的真相。在这个前提下,他也称肖勿歇是他的“仇人”…… 难道肖勿歇真要为自己父母的死负责? 还是,“先生”为了离间他们,故意这样说的? 谢横飞强装镇定,冷冷一笑,道:“不劳您费心,我有自己的办法查清楚。他的事,他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 先生不再开口,抬手想送谢横飞离开。 谢横飞也抬起手,说:“且慢。要不要让这场大戏,更加精彩一些?” 先生停下动作,翻过手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一把竹椅自动挪到谢横飞身后,他也不推辞,放松坐在了竹椅上。 “不如我们给每个投稿人一项投票权。”谢横飞提议。 先生沉默,只示意谢横飞继续。 “每轮戏结束后,投稿人们可以投票表决,禁止某个投稿人下一轮投稿。这样可以进一步激发投稿人之间的矛盾,甚至提供了一种“生杀大权”。如何?”谢横飞说着,翘起了二郎腿。 先生顿了顿,道:“可以。不过投票过程将匿名,且只公布总票数,想要禁止一个投稿人投稿,必须九票通过。” 肖勿歇瘪瘪嘴:“成交。” 先生沉稳开口:“我将把这个规则告知其他人,本规则将在这场戏结束后开始生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谢横飞刚回答,已经回到黑暗中。 惨白的顶光打在他身上,戏腔询问他是否投稿。 “可恶啊,都不给我们一点重新讨论的时间。”谢横飞痛心疾首。 他提出投票机制,可能会进一步加速投稿人的死亡,先生却在尽可能保证投稿人投搞的权利。 可见这异象并不希望投稿人太快死亡,又或者说,它希望投稿人不要以活跃值为零的方式死亡。 为什么? 难道是希望投稿人能尽可能多的互相争斗,让场面足够混乱,让戏本足够精彩? “看来咱们的‘网络暴力’更喜欢这样产生的负面情绪,而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谢横飞自言自语。 这时上空传来戏腔:“投稿倒计时,十,九……” 谢横飞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投稿人里估计不会有人提肖勿歇,赶紧回答:“投稿投稿!” 由于时间太急,他还没想到投什么内容,关于肖勿歇的回忆跑马灯似的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定格在他吻上肖勿歇眼尾的那一刻。 “戏班子已经读取到你想投稿的内容,请入座。”上空传来声音。 “哎不是,等一下,等一下,我没想投这一段啊!”谢横飞还没喊完,他已经坐在观众席里,“草啊!” 他的声音引起周围看客的关注,谢横飞捂住自己的面具,歉意的冲周围人鞠躬。 幕布亮起,台上出现了一家豪华的别墅。 别墅里有一对男女主人,以及正在忙碌的温姨。 虽只是皮影戏,却生动地表现出温姨此时的年轻貌美。 男女主人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孩子,关系逐渐冷淡。 温姨对风度翩翩的男主人心生爱慕,也对女主人的位置有所觊觎,于是有意勾引。 这男主人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很快便与温姨偷情,整日趁女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厮混在一起。 温姨故意让自己怀孕,想借此上位。 谁知男主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并不打算对她负责。 他将温姨狠心辞退,让她生下孩子,否则一分补偿也不会给她。 温姨为了男主人的那笔钱,将孩子生下,并将她遗弃在对方指定的孤儿院。 一段时间后,男主人说服女主人一起去孤儿院收养孤儿,在一系列安排下,收养了自己的私生女。 ----
第39章 网络暴力(9) 几年后温姨嫁了个风丙想公司的小职员,也算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但好景不长,那小职员竟意外去世。 为了讨口饭吃,温姨又干起了保姆,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于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她辗转回到男主人家,当起了自己女儿的保姆。 女主人并不知道她与男主人之间的事情,只觉得故人重逢,用起来也放心。 温姨这次也学聪明了,再也不去奢望更多的东西。 然而如此安分的她,却无意间发现,当年发生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男主人想借腹生子,所设下的局。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她想报复这个毁了她人生的男人,但她人微力薄,根本做不了什么。 于是她开始拼命对女儿好,希望能在女儿长大后告诉她真相,然后利用女儿报复男主人。 谁知女儿却在学校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成了一个废人。 谢横飞背后腾起一阵冷汗,喃喃道:“褚安时暗算的那个女生,不会是温姨的女儿吧?” “小三不得好死!活该死老公!残女儿!”看客叫嚣起来。 “她老公挺无辜的。女儿也是。” “这女人命也挺苦的。” “你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就同情她吧!” 听着看客们的吵闹声,谢横飞在思考,到底是谁买了温姨的记忆。 联想到她死去的丈夫是风丙想公司的小职员,难道也是在异象出现的那场意外里死的? 还是说这小职员就是与贾老爷子困在一起的那名青年? 这样想来,温姨与董女士、武华强以及贾老爷子、甚至左如一都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逐渐明了。 等一下,倩倩说贾老爷子那件事里的青年是自己爸爸,而温姨只是倩倩的保姆,所以这青年应该不是温姨死去的丈夫。 除非…… 谢横飞还没想透,光幕再次亮起。 幕布上正上演着一个男人踢踹女人的画面。 男人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女人则尖叫嘶嚎。 她呼喊着儿子女儿的名字,两个孩子从角落哆哆嗦嗦上前,劝阻父亲,被母亲用力拽到父亲面前,替自己挨打。 那两个孩子露出褚安时和任雪柳的脸。 左如一坐在观众席里,狠狠捏起了拳头。 一顿毒打结束,男人翻箱倒柜,找出了女人藏在家里的钱,出门去赌了。 女人一边安慰一双儿女,一边发誓要杀了这狗男人。 小男孩褚安时眼神晦暗,似乎把母亲的话当了真。 他开始找各种刑侦剧观看,每当母亲出现在电视机周围,他便将自己找到的“柔弱女人暗杀丈夫”的剧集播出来,让女人无意间看到。 直到某一天女人看着五金店售卖的绳子出神时,褚安时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用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购买了结实的绳子。等一天父亲喝得烂醉时,将它放在了极为显眼的地方。 打开电视,重复播放起女人绞杀男人的剧集。他躲进卧室,确认姐姐正在专心完成作业。姐姐年级比自己高两级,课业繁重很多。 安排好一切,他安静地从门缝里观察着外面。 母亲看到桌上的粗绳明显吓到了,她不知道这绳子从何而来,难道是丈夫从外面带回来的?还是自己浑浑噩噩中买来的? 电视里女人的自白似乎是在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这绳子。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这一切都是天意。她想。 于是她拿起绳子,绕过男人的脖子,绕过他坐着的木椅的椅脚,然后躺坐在地上,狠狠将绳子拉紧。 门缝里,褚安时的眼睛瞪大,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濒死时是那么痛苦。 他不想再看下去,即便再早熟,他也还是个小孩,无法承受这样恐怖的画面。 他想别过头,但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 直到一只手悄然落下,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份黑暗让他安定下来,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知道是姐姐。 大概姐姐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一直纵容他,没有揭穿他。 又或者姐姐压根没有想过,他的方法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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