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借机插话,他的关注点则更为实际一点,把自己助理介绍给扶夏,说是不管有任何需要,工作中或者生活上的诉求都好,可以尽管找人提出来。 扶夏以酒代茶,微笑着谢过对方。 出于自身的性格原因,扶夏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况且有某人全程坐在对面时不时非要看过来两眼,一顿饭吃得并不算很舒服。 散席走出包间,导演把陶知叫过去交代几句明早拍摄有关的事情。 季晏承走在最后,此时总算得了空,将扶夏堵在门边、低声与他搭上几句话。 扶夏以为人又是跟以前一样,拦住自己只为说上一些狗屁没用的,故而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可谁知季晏承没有硬凑上来,反而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目色柔和又显得有些郑重其事,抿了抿唇道:“那天在学校门口的事,我需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扶夏因着他这话挑眉看过去,只见人眼睫垂下似是在斟酌,停顿片刻才再次开口:“我那天过去原本是为了给你送厚衣服和鸡汤的,看到你和……总之就是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在同事和学生面前难堪了,对不起。” 虽然道歉的话不是第一次听,但不知道为什么,扶夏总觉得季晏承今天的态度和之前很不一样。 以前是那种嘴上说着“对不起”,但心里依旧给人一种“我季晏承给你道歉是你的福气”的感觉,现在反倒能看出那么点真诚,虽然扶夏自己也不明白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扶夏不知道自己要回些什么,转头正想着看看陶知跟导演话说完了没,就在这时,导演助理手中拿着一张房卡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夏老师,您要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对方说着在距离两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冲季晏承客气点点头,这才看向扶夏:“西边的房子可能会有点阴冷,但既然您要求换个楼层,目前酒店剩下的空房里就这个还凑合,只能麻烦您将就一下。” 剧组一般都是在拍摄地附近安排住宿,条件有限,自然比不得出去旅游住五星级酒店。 扶夏从人手中接过房卡,礼貌说了声:“没关系的,谢谢。” 紧接着就听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出声:“你来这儿是为了工作,需要休息好。” 说罢从自己手里抽走了那张房卡,敛去眸底的黯然,缓了缓,轻声道:“我走,你留下。” 作者有话说: 陶知:“我用祁靖川的命发誓!” 祁靖川:“???” 季二:“怎么能让老婆去住小黑屋呢?我不怕冷,我去!(撸袖子)”
第39章 季晏承,继续疼着 毕竟是来剧组的第一天上工,扶夏起了个大早。 拉开窗帘隐约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对着窗外那棵孤立的秃枝梧桐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去刷牙洗漱,从行李箱找了件鹅绒短夹克给自己套上。 下楼刚好遇到导演和季晏承两人的助理站在大厅休息区说话,扶夏从他们身旁路过,有些不自然地躲避了目光,没有上前打扰。 “夏老师,早上好!” 身后,导演助理热情的声音将他的脚步绊住,扶夏呼口气,尴尬地转过身硬着头皮笑笑,冲人挥手:“早上好。” 季晏承助理当然不可能装作与他不认识,遂也点点头打招呼,恭敬道:“夏先生。” 寒暄过后本就可以离开了,毕竟扶夏根本不好奇他们两个私下的谈话内容。 可对方不问自答,就好像故意说给自己听一样:“季总的神经性头痛最近经常发作,我在打听附近有没有药店。” “……” 处于对病患的人道主义帮扶,扶夏回忆了一下,清清嗓:“我来的时候在长途车的停靠点好像看见有一家,也不确定是不是记错了,你可以过去找找。” 说完顺势补了句:“止疼药治标不治本,生病了就得找医生,建议你老板去医院挂个号查查。” 之后几人间短暂沉默了下,昭示着此次对话结束。扶夏知道不能再多耽搁,转身作势要走。 “我说过的,但是季总他不肯。”助理的音量忽然放大,他这一声出口,引得周边许多路人纷纷回头,投来打量的目光。 扶夏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搭理,却听对方紧接着又道:“夏先生,之后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劝一下他……” 其实有了昨晚季晏承当着导演助理抽走自己房卡那一幕,扶夏就已经有点想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被人猜出自己和季晏承的关系。 只是现在对方这话一出口,未免显得太明目张胆了些,生怕所有人不知道自己就是季晏承之前包养的小情儿似的。 至此,扶夏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被迫转过身,冲人无奈皱皱眉:“当然不方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说着眉眼不自觉沉下来:“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操心,别人能想什么办法?” “说来说去都是他自找的。”扶夏下巴微扬,唇角几不可察勾了勾,看上去一脸的不在乎。 最后只能道:“不愿意看医生,那就让他继续疼着吧。” * 早上那一幕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扶夏的心情,在道具组跟副导演简单沟通后,他很快来到剧组为他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桌案上的画具都是现成的,扶夏没有急于动笔,而是从包里拿出剧本,又把这幅图在剧中出现的场景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 快11点的时候棚内的帘子被掀开,扶夏彼时正捏着笔给画上的小鸟添羽毛,余光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他落在纸上的呼吸紧了紧,心头没由来一股烦躁,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对方也很有眼色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作画,尽最大程度降低对他的干扰。 熬过半晌的静默,扶夏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冷不丁,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一抬眸,季晏承竟是已走到桌案边,往砚台里添了点水,不动声色为他研起了墨。 季晏承手腕从大衣里伸出来一截、手指修长,捏着墨块在砚台里打圈的动作不疾不徐,眼眸垂着,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 只是瞧着下眼睑隐约冒了些乌青出来,想必是头疼影响了睡眠,故而连累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都不怎么好。 现在的场景落在扶夏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以前不需要他放下身段来为自己做这些,现在就更不需要。 “季晏承。”思索间,扶夏唤了人的名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对方却像听不出来似的,手边的动作没停,回复:“你画你的,我不打扰你。” “已经打扰了。”扶夏这次的语气更为严肃,希望以此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好。”人说着放下墨块,拂了拂袖子平静看过来,须臾后道:“那我出去。” “桌上的茶是他们提前泡好的,正山小种喝了暖胃。”季晏承视线落在茶壶上一瞬,很快挪开:“外面天冷,一会儿出去记得把帽子戴上。” “我先回酒店办公,有事的话……” 人说着突然没音了,虽然知道扶夏即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不会告诉自己,想了想,最后还是很自作多情地留下一句:“随时可以找我。” * 陶知结束了今天早上的戏份,妆没卸掉,裹着个军大衣就直接找到了扶夏这儿。 “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吧?”人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即长舒一口气:“啊……暖和了。” 扶夏端起壶给杯子里蓄满,笑看着他:“有什么适应不了的?” “除了棚子里有点冷、盒饭不太好吃,其他跟在家也没什么区别。” 出来拍戏就是这样,在外人眼里是很值得羡慕的工作,但其实剧组各项开销都有严格的控制,午餐标准一直都是15块钱的盒饭,陶知吃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闻言不甚在意支起了下巴,斜倚在桌边:“凑活着吃吧。别说咱们俩了,再大的腕过来,剧组没钱开小灶照样得吃这个。” 说完停顿了两秒,眼珠子一转,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给你说一个我昨晚才从祁靖川那探听到的小八卦。” 扶夏刚抬起头,陶知就迫不及待开口了:“季晏承是主动退的婚,给林家赔了好大一笔钱呢,好像在尚林苑的婚房也送给林清雯了。虽然对外的说法是林清雯反悔了,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这话题转得有点突然,引得扶夏目光微微一愣,下笔稍有迟疑,不小心落上一个墨点。 “呀!这怎么办,还能擦掉吗?”陶知看到这一幕连忙坐直了身子,手边慌乱着去找抹布,看能不能把墨迹吸干。 有了墨点就变成一张废稿,扶夏没多解释,直接把纸团起来扔进了脚边的垃圾筐。 陶知眨眨眼看着他,一脸的无措。 这时,跟了自己多年的助理突然跑进来,露出一口白牙脸上尽是喜色:“陶老师,您和夏老师今天中午不用跟着剧组吃盒饭了。” 说完拍拍胸口,小声喘着气:“季总刚刚让人送了五公里外那家潮汕火锅的外卖过来,咱们中午在房车上好好暖和暖和,电磁炉已经支好了,你们快过来。” 一听说有火锅,陶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眸顿时亮了三分。 再一想到这火锅是季晏承送来的,一双眸子小心翼翼望向扶夏,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咂咂嘴不敢说话,口水眼看着就要流出来了。 扶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拍戏辛苦,没道理放着热乎乎的火锅不让人吃、白白浪费粮食,于是对助理点点头:“麻烦你了,我们这就过来。” 陶知的确是饿了,听见扶夏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对着人嘿嘿一笑。 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不能对吃火锅这事表现得过于殷勤,好像自己随时会被敌军收买一样,于是噘起嘴,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哼”了声:“这个季晏承,总算干出点人事儿了。” 说完眼睛瞟了瞟,未在扶夏脸上看出异样,这才暗暗舒了口气,拉起扶夏的外衣袖子,谄媚笑了笑:“虽然讨厌他这个人,但谁跟好吃的有仇啊,你说是吧?” 房车里没有开暖风,火锅一煮上,周围的几平米空间很快就暖和了。 汤底蘸料都是现成的,扶夏把肉涮进锅里,给陶知夹了一片熟的出来,看人吃得一脸陶醉,问他:“既然你吃不惯剧组的饭,怎么不让祁总给你开个小灶?” “不行的。”陶知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我得随大流,人家男一号吃的都是这个,我一个男二,没资历没后台的,凭什么搞特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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