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的失言,宋怡嘴巴张开甚至忘了合上,结结巴巴解释:“我没、没有。” “没有最好。” 季晏承去门边取了大衣,把那件女款的递到宋怡手里,满含深意看过去:“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有这个时间去提醒提醒郭鹏,让他把嘴闭严,以免拖累了你,这才是最要紧的。” 他这一番话音落地,站在对面的女人彻底失了声,瞳孔一阵放大,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久才颤抖着说道:“你知道了……”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季晏承最终把司机和车都给母亲留了下来,出包间后吩咐助理,待人情绪平复后再把她送回老宅。 他自己则开了另一辆车,出了酒店直上高速,冲着北城一路120迈的速度飚过去。 脑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事,季晏承现在只要一静下来,就会不自觉想起扶夏早上发在微博里的月饼。 本该与家人团圆的日子,他只想要和扶夏在一起,尽管对方不久前才对自己说过一番很无情的话。 季晏承不在意。 现在只想紧紧握住扶夏的手,告诉他自己自由了、不用结婚了,对他发誓这辈子都只守着他一个人。 就算扶夏不接受自己的心意也没关系,自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对他的爱。 明早的新闻发布会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从此洗心革面,像所有正常恋爱中的情侣那样,扶夏需要什么自己都会努力去做,要不计一切代价、光明正大地把人追回来! 带着期待感奔向既定的目的地,路途不显漫长,往往只叫人觉得美妙。 季晏承的热血刚刚翻涌起来,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轻喘着气敲开那扇门,谁知迎面而来的却是他从未料想到的沉痛一击。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二十多岁,面向看上去怯怯的,说话声音很小,问他:“你找谁?” 季晏承张张嘴,还未放下去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大脑飞速旋转起来,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或许是走错了,正准备抬头看一眼门牌,猝不及防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屋飘了出来。 “子清,是不是我的快递到了?” 扶夏说着也走到门边,与身旁的男生并肩站在一起。 看到季晏承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表情充满戒备:“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季晏承不答反问,脸上浮现极其凝重的神色,顿了顿,艰难开口:“你们认识多久了?他为什么会和你住在一起?” 心底霎时涌现一个让自己很难接受的事实,季晏承感到害怕,声音不自觉瑟缩起来。 扶夏完全没必要向他解释,也懒得骂他打扰了自己过节的好心情,瘪瘪嘴,退后一步直接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重击传来,季晏承还没能消化刚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惊,就被毫不留情驱赶,晾在冷风吹拂的楼道里。 他两步上前,隔着门板不停地敲,呼喊声响彻整个走廊:“扶夏你出来,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出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房中却像无人一样安静,良久不见应答。 季晏承唇间干涩,十分钟后,靠在门边的墙上点了支烟。 刚吸了没两口,一抬眼,却见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冲自己礼貌打招呼。 “先生您好,您旁边的这家住户反映有人在楼道里扰民,让我们物业来人把您……” 对方说着停顿了一下,看面前男人穿的大衣似为及考究的材质、应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遂委婉斟酌着用词,轻咳一声,一脸正经道:“让我们物业来人,把您请出去。”
第36章 季晏承,妒火难抑 剩下半支烟,是季晏承回到停车场、靠在车门边上两口抽完的。 虽然近几次见面扶夏对他的态度都算不上好,有些话出口还带了很大“羞辱”的成分在里面,但他现在完全提不起劲去跟人生气。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比自己年轻的陌生男人待在扶夏家里,窗口紧闭的帘子后面、温馨狭小的几十平米空间里,两人一起吃饭看电视,或许还会品尝同一块月饼,窝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只要一想到这里,季晏承就觉得全身像失温一样冷得快要僵掉,这猝不及防的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将他淋得一个透心凉。 眼看着太阳落山、夜幕不久之后便会降临,这男人若是继续待在屋子里不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完全不敢想象。 现在的绝望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季晏承这一刻才如此真实地感受到,他和扶夏之间或许彻底没有了机会,一切都完了、毁了,自己像是涨潮时被冲上岸的一条鱼,曝晒在阳光下孤独且无助,没有办法大口呼吸,心痛得快要死了。 正暗自神伤着,耳边不合时宜,忽然传来一阵六缸发动机的轰鸣声。 季晏承抬眸,视线随着那辆扎眼的蓝色跑车缓慢移动着,静静看着对方打方向盘入库、将车停稳在自己斜对面的空位上。 车子熄火,驾驶座上的人开门走下来,脚步轻快,手里掂着两个德茂恭特供的礼盒,嘴里还哼着歌。 从车前绕过来的时候无意中抬了下头,目光却是不偏不倚,正好与季晏承投来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那双穿着全球限量发行只500双球鞋的脚,霎时像灌铅一样定在原地,往前一步也挪动不了。 季晏承保持姿势不变依旧靠在车门上,双手环臂看着人一脸淡定。对方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与他面对面,张张嘴,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气氛沉默了须臾,季晏承率先出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林沐晨从刚刚的惊慌中缓过神,大脑CPU飞速运转起来,稍一思索,当即就寻到完美的借口:“今天不是中秋节嘛,我过来拜访老师。” 说罢勾勾唇,刻意掂起手中的盒子在人眼前晃了晃。 季晏承的盘问显然不会止步于此,他没那么好糊弄,关注点理所当然落在另一件更值得深思的事情上,问:“你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对方音色冷沉,看过来的眼神隐隐带着某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引得林沐晨下意识腰背一挺。 他暗自犹豫了几秒要不要说实话,后来心一横,索性点头:“嗯,我还得来这儿上课不是?” 林沐晨笑得一脸春风和煦,僵硬的面部表情下却深藏着言外之意——你们掰了是你们的事,不妨碍老子想追他。 季晏承自是不会知晓他这一番心理活动,脑子里全然想着另一桩事,既然被自己逮到个知情的,索性直接揪着人问个明白,遂抬头冲着楼上一个眼神示:“他屋里另一个男的是谁?” “夏老师表弟啊。”林沐晨回答地不假思索,大有一副现在是他更了解扶夏的意思。 他这边话音落地,看到季晏承凝着眉、瞳孔几不可察微微震了一下。 人这副反应倒是叫他颇觉惊奇,呵了声,状作不可思议地笑了笑:“姐夫,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别说你连夏老师的家人都认不全啊……” 季晏承淡淡垂下眸,手插在大衣兜里没有作声。 刚刚听到林沐晨出口“表弟”那两个字,季晏承神经里紧绷的一根弦总算松了下来,像是被送上绞刑架的犯人一夕得到了赦免,他心里庆幸,却没有当着对方的面表现出来。 林沐晨的话听似无意,却在冥冥之中点醒了季晏承,好像突然间就理解了扶夏之前的控诉——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对他身边发生的事,却是一无所知。 扶夏陪了自己整整八年,哪怕能有一次,自己也陪着他回老家去看看、跟他家里的亲戚都熟悉熟悉,今天就不会在人家门口上演这么一场闹剧。 季晏承的不吱声放在林沐晨眼里便是默认,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话往哪戳最疼,还偏偏直冲着人心窝子去,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有多不关心他……也难怪人家要把你赶出来了。” 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数次认知的反转,季晏承现在心不静,自然没功夫与他多做口舌之争。 况且在季晏承眼里他就是一涉世未深的小屁孩,不但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跟扶夏把关系拉近也有利于自己以后及时了解扶夏的动向。 就比如今天从他嘴里得知楼上那男人是扶夏的表弟,至少证明这小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关键时刻至少还能发挥点用处。 明早还有发布会要开,季晏承不能在这多耽搁,于是转身开了车门:“你先上去,帮我给他带一句中秋快乐。” 林沐晨看着人坐进驾驶室降下车窗,冲里头比了个两指敬礼的手势:“好嘞!没问题。” 说完脸上露出十分靠谱的笑意,在人耳边承诺:“姐夫放心,我肯定在夏老师面前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林沐晨嘴上答应得好,但掂着东西上了楼,却是有关季晏承的一个字都没有在扶夏面前提。 今天过节,扶夏在网上给他和李子清买了好些零食,过来倒水时顺嘴问了句:“刚在楼下见着什么人了没有?” 林沐晨打开包薯片塞进嘴里,脸上一副茫然的表情,四处看看:“没有啊。” 说着喝了口水把薯片冲下去,嘴里念叨着:“能见着谁啊……你当谁都跟我一样有诚意,大过节不在家陪着父母,开二百多公里的车过来就为了让你尝尝德茂恭特供的龙须酥啊。” “行~谢谢你的好意。”扶夏无奈笑笑,说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嘴贫。” 李子清今天在厨房给扶夏帮了不少忙,有几个黑芝麻馅的椭圆月饼就是出自他手,客厅里的两人说话间,他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林沐晨身边:“这是我自己做的,特地给你留了两个,你尝尝。” 林沐晨拿着薯片腾不出手,直接就着人递过来的咬了一口,李子清脸上蓦地一红,却紧接着听身旁人含糊不清嘟囔:“怎么是这个味啊?我不喜欢黑芝麻,有红豆的没?” 李子清摇摇头,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扶夏看着人“嗤”了声:“材料有限,有什么吃什么,别挑了。” 林沐晨闻言瘪瘪嘴,大有一副妥协的架势往沙发后面一靠:“行吧,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反正我们子清弟弟做的也不赖。” 说完放下薯片,从人手里接过刚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月饼,前后端详了半天:“虽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道,但是偶尔换一换口味,感觉也没想象中那么糟。” * 季林两家取消联姻的事在整个圈子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发布会一经召开,消息顺着风很快便传至两百多公里以外的北城。 扶夏是在早点摊吃饭时、从两个上班族的口中听到的这一八卦,后来又从微博推送的娱乐头版看到了相关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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