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眨眨眼,李子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开车送自己上班。 左右看了看,照车站现在这个人流量,自己一时半会可能还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于是没多犹豫,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擦擦脸。”林沐晨从纸巾盒抽了张面纸出来,给人递过去。 李子清接过说了声“谢谢”,将刚刚收伞时溅在脸侧的雨水拭干,一抬眸,好巧不巧就看见十字路口出现一个100多秒的红灯。 林沐晨又看了眼表:“艹!这哪来得及啊。” 之后转头问他:“你们迟到扣多少钱?” “不扣钱。”李子清声音糯糯的,说完抿抿唇:“但是200块的全勤奖是没了。” 看林沐晨单手扶在方向盘上,他目光怔了怔,问:“你不是要闯红灯吧?” 林沐晨笑了,瞥他一眼:“你真把我当法外狂徒了?没看见交警叔叔在那站着呢?” 为自己曲解人感到不好意思,李子清耳根蓦地一红,低下头,没再说话。 雨刷器在前挡玻璃上疯狂地挥舞,林沐晨开着车一路狂飙,把人送到公司楼下的时候还是晚了一分钟。 李子清急着上楼,甚至连谢谢都顾不上说,冲驾驶座上的人点点头就赶紧去拉侧面的把手。 冲锋衣外套被人拽住,李子清回头,只见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似是有些无奈:“反正已经迟了,不差这一分钟,加个微信。” 林沐晨说完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李子清整个人懵懵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扫了,把人加上。 撑开伞一路小跑到公司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扎眼的蓝色跑车早已经不知去向。 过了一分钟,自己的手机突然提示有微信消息。 李子清打开一看,原是刚刚加上的那个账号发来了一个红包,底下还有人附赠的一句话。 CHEN:【全勤奖他们不给哥给,乖乖上班去,别闷闷不乐的。】 扶夏今早在学校没课,专门叫了林沐晨过来给人在家一对一开个小灶。 等了半天没把人等来,电话却响了,瞟了一眼是个陌生号,当时没多想,直接就接了起来。 季晏承助理换再多的号都没用,那声音化成灰扶夏都听得出来,正准备挂掉,对方却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一本正经地告诉扶夏需要他今天去一趟画廊。 说是离职之前的交接工作没有做,现在被发现上半年的账务不清,需要他来配合解释一下。 画廊有专职坐班的会计,扶夏以前压根就没管过账,不确定对方这么说是不是想找茬,顿了顿,道:“今天雨下得太大,我高铁不一定买得到票,改天吧。” 听筒那端沉默了两秒,很快,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传来季晏承不容反驳的声音:“我已经让人开车过去接你,估计一个小时能到。你收拾一下,听着点司机的电话。” 脑门一阵血气上涌,扶夏暗暗低骂一声,端直掐断了电话。 但生气归生气,私下里不管有什么恩怨,于公自己确实得对画廊的交接问题负责。 所以平复下心情,就当是对峙剥削自己八年的无良资本家,最后还是去了。 扶夏几个月没回来,眼看着画廊运营似乎没受太大的影响。 展品依旧定期在更换,各部门的配合秩序井然,看见自己,原先的手下也都客客气气打了招呼。 唯有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季晏承,从见自己的第一眼开始就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是被他抓回来审问的呢。 扶夏一脸坦然,往前走了两步率先开口:“不知季总口中说谓的‘交接’,具体是指什么?” “如果是账目问题的话,那很抱歉。画廊我不参与经营,我只管画画,所以这事儿你该去问问会计。” 季晏承原本只是寻个由头把人骗过来,想找机会跟他独处一会儿。 现在被人先一步把话堵死了,这才临时想了个理由,也不管牵不牵强,道:“仓库有一幅画不见了。” 扶夏疑惑:“哪一副?能说说名字么?” 季晏承从来不看画展,现在被人问到了点子上,又不能胡诌,眉眼几不可察闪过一丝慌乱。 刚想开口,却听站在不远处的人即刻接话:“不见了就去调监控,你问我有什么用?” 季晏承咬咬牙,强压着淡定:“你是画廊的主理人,我不问你问谁?” “我不知道,你报警吧。”扶夏扬扬下巴,回答得利索干脆。 “能在安保这么严密的情况下被盗,那幅画的价格一定不菲了。”扶夏的语气轻松且拿捏:“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上三天三夜,看看是不是我利用职权之便私下倒卖了。” “亦或者说……这里出了内鬼,有人在搬弄是非,明明没有丢东西却要硬生生栽赃给我。” 话到最后,扶夏淡淡勾唇,满含深意看过去:“建议叫专业办案子的人来,一口气查个明白。” 季晏承被他将了一军,脸上神色说不出的难看,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却也没有对今天叫自己过来的事再做任何解释。 气氛一安静陡然陷入尴尬,扶夏了然——这人就他妈是闲得没事找事,靠折腾自己来取乐的。 朝屋子里环顾了一周,扶夏自嘲笑了声,转身。 季晏承怕他现在要离开,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扶夏才不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往前走,抬手开了门。 只是他这一只脚刚刚迈出去,也不管大厅里多少人会看到,猝不及防地,身后一个怀抱突然拥了上来。 扶夏惊惧,下意识关上了门,出于自卫的意识抬起肘子对着后方就是狠狠一击。 强烈的痛楚占据了所有感官,季晏承被迫松了力道,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扶着桌角再抬眼看过去,只见扶夏拧着眉,完全一副很戒备的样子。 没有温度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了足足十秒,才动动唇冷声质问:“季晏承,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作者有话说: 季二:“想追老婆,用不对方法。” 广大读者:“你个狗玩意儿倒是先退婚啊!(气愤)” 菠糖抱着键盘:“好好好,对对对,马上马上马上!(一身冷汗)”
第31章 扶夏,白睡八年 被扶夏一句话质问得哑口无言,季晏承双眼近乎失焦,就那么愣愣地站在了那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举动,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最本能的反应。 不想让扶夏离开,想要留住他。 甚至说潜意识还没有接受两人已经分手这件事,所以正如扶夏所说——根本没有考虑抱他还要注意什么“分寸”。 在自身成长环境的熏陶下,季晏承一向是冷静自持的。 可现在他却变得有些不像自己,大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混乱过,以至于由衷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些年,我的画没少为画廊盈利。托季总的福,也算给自己攒了些小钱。”扶夏将他的思绪打断:“但白白陪你睡了八年,我总不能分文不取吧?” 人说着脸上浮现一抹讥嘲:“原本是互利互惠的事,你非要把局面闹得这么难看,那今天我就给你把话说明白。” “季晏承,咱们两清了。‘两清’,懂么?”扶夏甚至将那两个字特意强调了一遍。 “不要再找这种无聊的借口来烦我,你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逼着我撕破脸将事情闹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下次做事前请你三思、自重。” 没有对人说再见,当然也用不上“再见”,扶夏打开门,身后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我让人送你。” “不用。”他回头,余光淡淡瞥了人一眼:“贱命一条,无福消受季总的百万豪车。” 说完没有再停留,大步迈开腿径直走向门口。 一场雨下下来,树上的败叶四散飘落。 扶夏站在屋檐下望着的马路上疾行的车流,心里思量着能尽快回家又不淋湿自己的办法。 他的伞忘在了办公室里,但着实不想再回去取。 可以在门口打一辆出租,但不知什么时候会遇上空车,等久了又怕季晏承追出来。 再往前跑一个路口就能到地铁站,思及此处,扶夏索性两手遮住头顶,缩起脖子正准备冲向雨里。 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在身后唤他:“扶夏?” 扶夏回眸。 镶着金丝边的透明镜片后,是男人诧异的神情:“你怎么没打伞?稍等,我去车上给你取一把。” “谢谢祁总,不用了。” 没空去想祁靖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大概率是来找季晏承的。 扶夏声音极小,说完冲人微微点了点头。 等祁靖川从司机那接过雨伞,再回头望去,方才明明就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像帧一晃而过的幻觉似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这么凭空消失在雨中。 下了高铁再转乘公交,彼时北城的雨早已经停了。 厚重的云层盖住了地平线上渐落的夕阳,黄昏即至,扶夏好好的一天假期,就这么硬生生耽误了进去。 李子清已经下班回到家里,林沐晨担心着扶夏的状况,也还没有离开。 约莫是跑去地铁站那会淋雨着了凉,扶夏一进门来不及换鞋,坐在凳子上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林沐晨一脸担忧地跑过来,看扶夏身上穿的那件卫衣已经湿透了、发丝间隐隐泛着潮气,下意识抬手便想触他的额头,被扶夏偏着头躲开。 眼底闪过一瞬怔愣,林沐晨收敛了神情,自觉有些尴尬,骂了声:“这季晏承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有病吧?” 扶夏抬眸看过来,目光里多了几分警示的意味,很明显不想在自己表弟面前再提起这个人。 林沐晨蓦地灵醒过来,摸摸鼻子,讪讪收了声。 李子清本身也不是好打听的性格,见扶夏这个样子只觉得有些心疼,想了想,说:“我熬了点粥,哥你要不要喝?” 扶夏身上没什么力气,现在只想换身干净衣服去床上躺会儿,于是摇了摇头。 之后一句话没说,趿着拖鞋回了屋里。 扶夏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以后窗外的月色已经被黑夜吞噬,看了眼表,时间也不过刚刚九点。 鼻子像是被一个木塞给堵住了,通不了气,他怕自己是发烧了,起来倒水的时候还特地量了下体温,索性只是普通感冒。 刚找了粒药片服下,陶知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扶夏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于是按下挂断,转为语音给对方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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