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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

时间:2024-03-01 19:00:15  状态:完结  作者:匿名咸鱼

  本来上头是死活不肯放人的,蒋东林从知道被派给17组帮忙的是郦蕤舟的第一天起,就委婉地表达了想将郦蕤舟调到悍狼的美好愿望,奈何上头咬死不松口,蒋东林好话说尽,就差直接抢人,没曾想17组回渚宁分部报到,郦蕤舟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不做二不休,先给人扣下一切都好说,蒋东林本打算促膝长谈一番,才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郦蕤舟就笑眯眯地说:“晏司臣说17组还缺个人。”见蒋东林没反应,他又上赶着添了一句,“您看我成吗?”

  成了。

  .

  接到霍止电话的时候,Ryan正准备去上实验课。霍止在电话里说他不回来了,Ryan的第一反应是:“不要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然后他又想到,霍止做决定一向都很像是在开玩笑。

  霍止以郦蕤舟的身份留在了悍狼,还要办休学手续,消息传到雷德梅尼那边,直接气疯了一连串。蒋东林办事雷厉风行,一纸调职报告记入郦蕤舟的档案,彻底将副位陷于两难境地。

  霍止能混进国安,全凭副位推波助澜,倘若东窗事发,这是何等滔天罪名?副位失了风度,对着电话一通狂轰滥炸,直问雷德梅尼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有何居心,却只得到一句绝无所图的答复。副位头痛欲裂,半晌后才慢慢地说,我能让郦蕤舟活,也能让郦蕤舟死,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年迈的族长于是撕掉伪善的面具,“相信我,你承受不起那样做的后果。”副位终于意识到,平衡被打破,换来的竟是他一人的死局。

  他只当自己引狼入室,并不知道雷德梅尼那边比他还想劝走霍止,Ryan夹在中间,两边游说又两边受气,他将霍止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接着苦口婆心,说来说去就是万万留不得,理由一箩筐,还都挺有道理。霍止抱着枕头趴在床上,默默数着床单上的小碎花有几片花瓣,这间屋子是晏司臣和他一起收拾的,床单也是晏司臣挑的,晏司臣在他隔壁,估计已经睡了。霍止抬手敲墙,空心的,不隔音,霍止顿时不想听Ryan的长篇大论了,他再一次重申道:“我真的不回去。”Ryan也再一次崩溃地问:“为什么啊?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枪使吗?你不是最讨厌任人摆布吗?你又厌烦现在的生活了?所以开始寻找新的刺激了?Andrew,你不能总是这么随心所欲。”

  霍止说我真不是随心所欲。

  今早大家在酒店前台办退房时霍止一直在想,去留与否,究竟怎样才算了无遗憾。他万般谨慎地权衡利弊,知道自己该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新泽西的飞机,将这一段短暂的露水情意永远地留在黎明前的温柔夏夜,刻进他的血与骨,成为漫长岁月中不可磨灭的记忆——他在二十岁那年情窦初开,爱上了一个名叫晏司臣的男人,他表明心意,然后故事到此为止。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抽身而退,却在故事预演的第一关就被轻易击溃。

  他们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晏司臣与他握手言别,霍止如鲠在喉。

  ——如何说再见?

  晏司臣在这里,教他如何甘心就此放手。

  .

  蒋东林不常出现在渚宁分部,有一次迎面碰着霍止与晏司臣,随口喊了声小五,霍止还未反应过来,晏司臣已经应下,霍止于是暗暗留心,隔天便找了机会去问宋景宁。宋景宁颇为意外:“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还关心起老大了。”霍止抬手就要敲她额头,宋景宁憋着笑躲了,霍止再三催促,宋景宁于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旧事剪不断,霍止一直听到太阳下山,后来宋景宁见他情绪不太好,还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她说得太多了,霍止却向她道谢。宋景宁不明所以,霍止沉默着将她送走。

  晚上晏司臣回来听说霍止没吃晚饭,换了身衣服便去找他,哪知敲门没开。晏司臣只好扬声问他在干什么,想了想,又说自己才买了挂面。屋内迟迟没动静儿,晏司臣耐着性子等,终于听见咔嗒一声,霍止伸手将晏司臣拽进去,砰地又把门关上了。

  屋内一片漆黑,晏司臣被霍止压在门板上,拥抱猝不及防。霍止将晏司臣箍在怀里,力气之大几欲令晏司臣喘不上气,他伸手想推,霍止反而变本加厉,晏司臣无奈:“亏我还担心你饿,松开些,你劲儿太大了。”

  霍止卸了几分力道,却没松手,晏司臣好脾气地任他抱,等了好一会儿,霍止也不说话,晏司臣只好开玩笑似的调侃:“怎么了这是,有人欺负你了?”

  在照顾别人情绪这一方面,晏司臣一向游刃有余,霍止却觉得难受,他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发闷:“……很累吧。”说话间霍止慢慢直起身,垂眼注视着晏司臣,他压得太近,是鼻尖都能相触的距离,晏司臣怔怔仰头看他,漆沉瞳仁中笑意未散,尚且闪烁着细碎光亮。霍止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摸了摸他眉骨偏下的眼睑处,晏司臣每每笑时,狭长眼尾总会翘起微妙弧度,霍止看得多了,便记住了这个地方。然后他哑声重复:“每天都要笑,很累吧。”

  霍止从宋景宁口中得知晏司臣少年时所经历的一切。他五岁时父母车祸去世,放眼家中举目无亲。晏司臣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但从未与任何亲戚有过来往,以至于晏司臣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后来蒋东林派人打听了很久,才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县城找到了晏司臣母亲的旁支表兄,扶贫教师与县长女儿私奔,哪怕时隔多年依然逃不过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中年男人眯着眼睛回忆往昔,一叹再叹,我那表妹模样好哇,市督查的二把手什么世面没见过,还不是被我那表妹迷得七荤八素的?可惜就是年纪不大合适,头婚结得早,孩子都上大学了,不然我表妹也不至于逃婚呐!这一走就是七八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再就没联系上。

  县长瞧不起读书人,觉得小晏老师一穷二白养不起自家女儿,却不知晏家是正儿八经的,同样瞧不上县城出来的女孩子。这段感情得不到祝福也没人看好,夫妇二人再次远走,最终决定在汜江结婚生子。

  没有任何亲戚能够托付,晏司臣于是在孤儿院长大。同批孩童中健康正常的相继被领养,唯独他和盛楚留了下来,直至被蒋东林带走前,晏司臣都还在想尽办法为孤儿院贴补开销费用。

  孤儿院收养了太多残障儿童,故而花钱如流水,资力微薄。盛楚还在上初中,虽然知道孤儿院一直入不敷出,却从未想过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晏司臣当然不肯和他说这些,只会一个人默默考虑对策。

  再怎么沉稳早熟,也不过只有十六岁而已。高三在即,届时晏司臣并无太多时间精力,而盛楚也要中考,虽说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一直是院长死不肯挪的积蓄,晏司臣本无需为此费心,但年底有小孩子要做心脏手术——已是一拖再拖后不能错过的治疗时机——他们的钱不够。

  晏司臣不想让任何人为此做出牺牲,无论是他与盛楚二人的学业还是那孩子的一线生机,只要有钱,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暑期短暂,晏司臣并无太多选择,好在他运气不错,正一筹莫展时,偶然发现了一份收入很可观的工作。

  整个暑期,晏司臣都在为地下赌场打黑拳。少年形影单薄,眉目暖而沉稳,看起来不像是能在擂台上以命相搏的牵线木偶,反而更适合供在橱窗里当一个精致的易碎品。起先,赌场老板并不想收他做打手,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还要相信天赋。

  因为这份天赋,赌场老板一度想收晏司臣做义子。大抵是对读书人那股遥不可及的执念在作祟,老板看中了晏司臣在擂台上生死一念间的凶狠,更欣赏他的处事态度——举重若轻才是最难得。他年少,涉世未深,是心性懵懂的幼隼,尚且一心扑在人间正道,努力挺直脊梁。他还未经开化,所以才会在血汗糅杂的擂台上显得格格不入——并非干净与否——而是在周遭陷入狂热的喧嚣时,少年只会垂着湿漉漉的眼睑站在台柱角落,遮去满目寡薄的淡漠。

  老板深知自己识人之明,势必要将晏司臣收入麾下,以求己身风烛残年时的安稳。他并不吝啬于供晏司臣读书,也承诺给予最大化的自由限度,当幼隼被驯成家鹰,总要放手任其振翅高飞,老板根本无需忌惮他会一去不回,这只幼隼拖家带口,还是一窝老弱病残,随便哪一个都易于操控,晏司臣也终于意识到,他早已泥足深陷,并且无路可退。

  晏司臣与老板之间展开了一场无形的拉锯战。他的对手从实力平庸的退役拳击手变成能装下三个他的沙特逃兵,然后是招数诡谲毒辣的泰国人,老板改了规矩,赌注连翻三番,明面上看是赔本买卖,孰不知是要用上百人的家当换晏司臣的归属。对于晏司臣来说,输一场不仅前功尽弃,这辈子都要赔进去,然而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已然开始吃力起来。

  蒋东林就是在这时候出现,替他摆平了这场欲扬先抑的祸事。

  众目睽睽之下,蒋东林开枪打死了扑向晏司臣的泰国人,场面尚且来不及失控,赌徒已被人群中的便衣压制得鸦雀无声。面如死灰的老板被滚烫的枪口直抵眉心,眼睁睁地看着血泊中的少年被蒋东林带走。

  时值夜色正浓,蒋东林的车停在胡同外,两人一前一后,晏司臣弓腰捂胃,一路血迹迤逦。

  风刮过巷口,掀起蒋东林风衣一角,露出他腰间枪套中沉甸甸的家伙,漆黑的枪身,泛着冰冷的光泽,令晏司臣想起泰国人胸口喷薄而出的血,温热黏稠,如今枯涸地挂在他眼睫。似是恍然梦醒,晏司臣缓慢地眨了眨眼,自喉咙深处发出两声闷哼,而后双膝俱软,跪倒在车门前,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蒋东林好整以暇地坐在车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成一团的少年,良久后,晏司臣终于平息,蒋东林问:“刚才在台上,为什么宁可挨揍也要挡着脸?”

  晏司臣哑声回:“我脸上受不得伤。”

  “你打不过他。”

  “……我知道。”

  “哦,你知道。”蒋东林若有所思地点头,却话锋一转,“老板许了你什么好处?”

  晏司臣仰起头,“赢的钱,我和赌场五五开。”

  “输了呢?”

  “我赔。”

  “你很缺钱?”

  晏司臣毫不犹豫地点头。

  蒋东林笑了,“那就跟我走。”

  晏司臣甚至没问蒋东林是什么人、要带他去哪里,盛夏夜短,车子驶过黎明,将晏司臣送到孤儿院门口,蒋东林下了车,摸了摸少年淤青不浅的唇角,颇为心疼地说:“到底伤了脸。回去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我下午来接你,别忘了收拾东西。”

  他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只有一个弟弟要带在身边妥善安置。盛楚离不了他,晏司臣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蒋东林,蒋东林沉吟片刻,轻笑道:“你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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