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洲:“嗯?没什么,就咱们为了看个极光天寒地冻跑这么远,要是看不见,可不是就白跑了。” 追极光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从八点半到九点,再从九点到十点,十点半,他们一共换了三个地方,最终停在一处冰冻的河流上游。 一望无垠的雪原,树木只剩枯枝残影,偶尔水面被冰冻反射出一点淡蓝流动的光芒 裴悉坐在稍高于水平面的位置等待,猜想这里一定出现过不止一次极光,因为周围都修建了木椅,也没有被雪覆盖。 贺楚洲蹲在车旁询问了司机一些事,很快也爬上来坐在他旁边。 其他人都聚集在下面河道,因为透过河面冰层可以看见下方的鱼群,他们对这无比好奇。 “也许海洋馆可以加上极光的设计。”裴悉说:“极光,宇宙,海洋,没有人会不喜欢。” “有道理,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贺楚洲从衣兜掏出一个热片暖手袋,将里面小铁片掰一下,液体开始凝固发出热量。 他把它放在裴悉手里,供取暖用。 这东西方便,可惜时效很短,比热水袋凉得都快,不过没办法,北极圈的人好像都不怕冷,买不到暖手器也买不到热水袋,这个东西还是他路过一个儿童玩具区域时买来的。 裴悉第一次见这样的暖手袋,在掌心翻来覆去看,想知道里面凝结发热的东西是什么。 贺楚洲望着地平线的方向,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心心,你说神仙也分国界吗?他们平时会不会互相交流?” 裴悉抬头:“什么?” 贺楚洲:“我对着河灯许过的愿望,要是对着极光再许一遍,是会抵消还是会双倍实现?” 裴悉:“……” 裴悉:“你考不考虑去联想上班?” 贺楚洲笑起来:“开个玩笑。” “嘿兄弟,怎么在上边?” 威米尔仰头叫他们:“要下来看鱼吗,这里有好多胖胖的鱼,它们似乎也在等极光。” 贺楚洲摆手拒绝:“不了兄弟,天寒地冻的,一会儿再给我看饿了。” 裴悉看见贺楚洲手指被冻好红,不由蹙了蹙眉,想要帮他暖一下,下一秒贺楚洲收回手插进衣兜,裴悉指背隔着羽绒层,撞上了一个坚固的东西。 不像是手的手感,单反在脖子上,贺楚洲也基本不会把手里揣在左边兜,于是他问:“你还带着了什么吗?” 贺楚洲:“没什么啊。” 裴悉:“那你兜里的是什么?” 贺楚洲隔着布料动动手指:“喏,当然是我的手。” 裴悉不信,想伸进他衣兜去摸,都还没碰到了,贺楚洲忽然弯腰冒出一句好痒,捂住衣兜不让人碰了。 好做作的表演。 这下裴悉可以确定贺楚洲是在背着他偷偷搞些什么东西,不过具体搞得是什么,不得而知。 犹豫是就此放弃还是将好奇贯彻到底时,下面人群骤起一片哗声,裴悉抬起头,恰好看见一道绿色光带在天空无声浮动炸开。 惊喜总是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观察鱼群的人群手忙脚乱掏出拍摄设备开始拍摄,在快门声中发出对大自然此起彼伏的感叹: “是大爆发,亲爱的你们真幸运。” “我还以为看不见了!” “老天,它简直像一条浮动的绿色银河,它一直在舒展卷曲!” “那是风的形状吗?” “好美!好奇特!好壮观!威米尔快看,这条的边缘是紫色!!!”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唯一的风景!” “我的上帝,它美丽得让我已经忘记想要许什么愿了。” …… 裴悉目不转睛望着上头,绚烂的极光从顶空一路蜿蜒到极圈地平线,难得一见的绿光将他鲁莽的蠢蠢欲动一览无遗地照亮。 他听见人群激昂顿挫的赞美,感知到脉搏跳动的频率也在逐渐变得冲动。 当一条捎带异色的光芒从头顶掠过,在盛大的景致下,在喧嚣的惊呼中,他握紧手中已经转凉的暖手袋。 默默在肺腑间充盈一口冰川的凉气,他闭了闭眼,忽然转向贺楚洲:“我们结婚吧。” 贺楚洲动作直接傻在一半。 四目相对,裴悉视线缓缓下移,看见贺楚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个黑色小盒子,正悄悄递向他。 蓝纹为底嵌着宝石的戒指,仿佛大海从深处捧出的带珍珠的波浪,在极光照映中熠熠生辉。 “……” “……” “嗳,我,这都准备好了。” 贺楚洲挠挠头,难得局促:“宝贝,要不你先撤回一下,让让我?” ——正文完
第74章 番外 “可能会有后遗症。” 医生合上检查表, 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伤者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是他家属。”裴悉解释完才问:“是哪方面?” 医生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暗示性地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 裴悉:“他脑子坏了?” 医生:“哦那不至于,是伤者在车祸中撞到了脑袋, 有轻微脑震荡,可能引起一些后遗症, 不严重, 只是后续需要时间进行自愈恢复。” 裴悉又问:“什么后遗症?” 医生:“可能性有很多, 失眠, 嗜睡,精神不济,精神过旺,失忆, 记忆错乱,都有先例。” 两人的对话在病房门口进行,里面的人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将双臂垫在后脑勺舒舒服服打哈欠。 裴悉转头看了贺楚洲一眼。 ……可能性很多, 但是他觉得这人哪样都不占。 导致追尾的肇事司机另有其人,裴悉全程只担任了一个热心市民的角色,既然人没事了,他也没有理由多留。 他赶着去见张先生,贺楚洲有什么后遗症不后遗症的, 都跟他无关。 只是意外不知为何总是接二连三。 离开医院刚回到车上,董翰就接到了张先生助理的电话, 说张先生临时有急事已经出发, 让他们不用过去了, 相关的一切事宜需等张先生回国再详谈。 客客气气挂了电话,董翰从副驾回头问:“裴总, 现在怎么办?” 裴悉阖眼揉着鼻梁,疲惫多过心烦:“回去吧。” 白跑了一趟,中间莫名其妙在医院奔波了一圈,因为不值当的人耽误了工作,裴悉心情实在称不上美好。 上午的计划被打乱,只能将后面的日程往前挪。 在公司例形加班到八点,夜幕降临,经助理董翰提醒,他收好东西下楼。 在附近餐厅吃过晚餐,考量着是会公司把剩下的一点工作继续做完还是直接回去时,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号码备注只有敷衍的一个“贺”字,是躺在医院那位后遗症预备役。 裴悉接了,态度说不上糟糕,但也绝对称不上好:“什么事。” 贺楚洲:“老婆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里了啊?” 裴悉脸一黑,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没想到不过几秒的功夫,对方电话又来了,被他连续挂断还锲而不舍一直打。 裴悉烦了,在对方又一次来电时接起:“贺楚洲你是不是有病,打电话不会看备注吗?” 那边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 裴悉没闲工夫陪他浪费时间,正要挂断,就听那头的人开口:“老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你的声音。” 裴悉:“……什么?” 贺楚洲:“你去哪里啦?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跑了,给我个地址,我现在去接你回家。” 裴悉被他一口一个老婆叫得浑身恶寒,想起白天医生的话,不确定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所谓需要时间自愈的后遗症。 但能确定是与不是都跟他无关。 裴悉:“我在哪不用你管,觉得自己不清醒就联系你父母,别再给我打电话,挂了。” 贺楚洲忙道:“爸妈出国了。” 裴悉即将触到屏幕的手指一顿,重新将手机贴近耳边:“出国了?” 贺楚洲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短时间回不来。” 裴悉:“那就给你其他亲人或者朋友打。” 贺楚洲:“他们都在忙。” 裴悉:“你觉得我很闲?” 贺楚洲:“当然不是,你最忙!” 裴悉:“那挂了。” “哎别,别啊,老婆……” 贺楚洲声音低下来,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你还生着气,但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可以吗?晚上外面那么黑,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真的不放心。” “……”裴悉深一口气:“贺楚洲,你要是不知道该去哪可以回医院继续住着,撞你的人不是我,别来耽误我的时间。” “还有,我不是你老婆,别张嘴乱叫人。”说完直接电话,驱车回家。 一路安静,本以为贺楚洲放弃了,没想到刚驶入小区车库,手机接连响了几声,亮起的屏幕显示收到几条微信消息: 贺楚洲:【老婆别生气了(T . T)】 贺楚洲:【我保证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停就停你说动就动,你说不要了就是箭在弦上我也给它忍下来。】 贺楚洲:【老婆原谅我/大哭】 贺楚洲:【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楚洲:【离家出走的路太苦了,带上一个洲洲吧/大哭/大哭】 ……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裴悉现在可以确定这人是真脑子出问题了,索性准备拉黑,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硬生生控住动作: 贺楚洲:【你在公司吗?】 贺楚洲:【我去接你行吗?】 贺楚洲:【/抱头委屈jpg.】 贺楚洲:【不过我没有职工卡保安会给我开门么?老婆,我在门口等你的话你会不会下来接我?】 公司保安二十四小时轮换值班,内部也有程序部门的员工还在工作,要是贺楚洲真的大张旗鼓跑去找他,裴悉都不敢想象明天会传出什么东西。 这人怎么这么烦? 裴悉压着火气将家里地址发了过去。 裴悉:【我今晚住这儿,很安全,别来找我,有事明天再说。】 裴悉:【/图片】 裴悉:【还有,看清楚,周围多的是灯,一点也不黑。】 不再理会脑震荡病人又已读乱回了些什么,裴悉收起手机上楼,习惯性在到家的第一时间先洗澡,从浴室出来后又去厨房泡了杯咖啡。 门铃响的时候,他正端着咖啡准备去书房继续工作,闻声只能先放下杯子去开口。 随口问了句是谁,外面没人应。 结果从猫眼往外看清按铃人是谁,不耐的情绪瞬间上来。 冷着脸拉开门,一句“你到底什么毛病”还没斥出口,就被对方大力抱住,双脚甚至还离地了两三秒,勒得他快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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