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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绥夏安

时间:2024-03-01 17:00:08  状态:完结  作者:毕白

  只是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已经有不少皱纹悄悄地爬上了她的眼角,随着她微微的一笑渐次绽开。一头秀发缜密地盘在脑后,可两鬓还是染上了斑斑点点难以遮掩的霜白。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幅优雅的静止画,出自名家之手,温婉可人,令人见之无不倾心。

  她抬起手,向冬绥招了招,脸上笑意更盛。

  冬绥觉得鼻头有点酸,面对一别十年的妈妈,竟然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一时踟蹰不前。

  所幸女人没有让冬绥等太久。她轻快上前,摸了摸冬绥的头,看着这个已经比她高出不少的小伙子,不禁讶然:“都长这么高啦?”

  “那可不,可显着他了,这几年身高猛蹿,都比他爹还高了。”冬宁从冬绥身后探了个头,一脸愤然。

  两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冬绥的妈妈叫张名玉,从接到冬绥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几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我走的时候,小绥只起我胸口,抱他都还要弯腰,现在已经成小大人了。”

  冬绥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对这位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妈妈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他贪恋她手掌的温度,无数次在夜里想念她清澈如流水般的轻和声音,又一次一次回想她温婉淡雅的柔美笑颜。

  他太早地失去了名为母爱的养分,以至于在后来的十年成长过程中,仿佛一棵发育不良的小树,养成了自私懦弱,不敢反抗的无能性格。

  他在黑暗中窥伺同龄小孩幸福美满,家庭和睦的生活。他们的母亲永远博爱伟大,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教授自己的孩子如何做人,如何反抗暴力。

  “小绥,小绥?”见冬绥出神,张名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他神游天外的思绪。

  她的手保养得很好,白净小巧,上面还戴着几枚闪着细小碎光的戒指。拂过他脸庞时,带起了阵阵和她周身气质极其相符的清雅高贵的木质香水气味。

  他在夏安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不过很少。

  夏安身上的气味大多很淡,很像晒过的衣物散发出的干净好闻的味道。

  见冬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张名玉颇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有些不安地交叠并在身前。她看了眼一旁的冬宁,有些窘迫地开口:“我的车停在那边。”

  几人就这么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下走到停车场,张名玉领着几人走到自己车前,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开锁。

  冬宁见她有些慌乱地在包里翻找,便有些忍俊不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没改掉乱放东西的习惯?所有东西都放在一起,很符合你的性格。”

  他这句话适时打破了沉闷的氛围,也为张名玉找了个话头。

  她坐进主驾驶位,笑道:“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揪着我爱乱放东西这点不放。”

  冬绥自觉地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这时,他下意识瞥见了车尾的标志。

  四个圈。

  他记得冬宁以前喝醉酒的时候曾大放厥词,将来自己一定会飞黄腾达,攒钱买四个圈带他兜风。

  当时的冬绥很小,正乖巧地看着动画片。闻言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好奇:“四个圈是什么?”

  冬宁一脸不怀好意:“四个我!”

  说完之后,似乎又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生怕教坏小孩子的冬宁立马改口:“奥迪!以后等我有钱了,一定把奥迪奔驰都买个遍,一周开车都不重样!”

  立下此等豪言壮志,等冬宁第二天在小破出租屋里醒来时,自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冬绥却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他伸手摸了摸沾了灰尘的四个圈,在冬宁的催促下上了车。

  车上两人照例还是寒暄。冬绥坐在后座上,安安静静地听着。

  “张总最近在哪高就啊?”

  “XX公司的人事部,人力资源总监。”

  冬宁着实吃了一惊,他上下重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谈笑风生的张名玉,一脸不可置信。

  “一别多年,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啊。”

  张名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工作的公司隶属于XX公司的子公司,据说XX公司的董事姓夏。”张名玉转动着方向盘,驶入一个岔路口。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瞥了一眼一旁的冬宁。

  听到公司名字的时候,冬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僵,随即冬宁若无其事地说道:“是个大公司,挺好的。以后说不定能升职去母公司呢。”

  张名玉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你呢?”

  冬绥抬头看了一眼冬宁。

  车辆驶进一处静谧的地段,这一片区坐落着无数恢宏壮观的高楼,位于热闹繁华的商业区中心,却意外地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如果是我,此刻应该住在华安里。”冬宁颇为幽默地接了话头。张名玉听了,怔愣片刻,随即开朗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几人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乘坐电梯上楼。张名玉从包里翻出房卡,刷开了七层的一扇门。

  原谅老实人冬绥没见过世面,他真的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虽然之前在夏安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别墅,但到底是小县城里的小别墅,拎到这里估计都不够张名玉看一眼的。

  张名玉将包随手一扔,又去餐厅鼓捣了半天,端了杯上好的普洱茶递给冬宁。

  她从比两个冬绥都还大的冰箱里面拿出瓶酸奶给他,又从自己的零食柜里翻出不少零食,连包装上都是一连串的英文字母。

  冬绥咂了咂舌,止不住感叹。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阶级差距。

  与冬绥初来乍到的拘束截然相反,冬宁像是故地重游的老熟人一样,坐姿懒散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张名玉一趟来一趟去。

  于是冬绥好奇地问他:“你来过吗?”

  冬宁一脸理直气壮:“没有。”

  那还能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冬绥真是佩服他的脸皮厚度,估计得用泥塑了几层。

  冬宁神秘一笑,对冬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自己有悄悄话要对他说。

  冬绥不明所以地凑过去。

  然后冬宁说了句十分之狂妄,堪称惊世骇俗,连老天都为他汗颜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这有什么,我还住过汤臣一品呢。”

  冬绥默默把他满嘴跑火车的老爹那恬不知耻的嘴脸往一旁推了推,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第34章

  晚上吃完饭,张名玉提出要带冬绥去买几件衣服。

  冬宁当然没有异议,跟在母子俩后面,全权当个逛街拎包的。

  临走前,冬宁好奇地问了一嘴去哪。

  张名玉正在玄关弯腰换鞋子,闻言抬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咱们以前不总去江汉路,你总嫌弃那里的衣服贵,我还老骂你穷鬼,也就......”

  说到这里,张名玉神色一变,戛然而止。她迅速低下头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迅速换好了鞋子。站起身来跟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冬绥,说:“走吧。”

  夜晚的江汉路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各式各样的古典风格建筑鳞次栉比,炫目的迷离光彩投射向这座现代化大都市。

  冬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前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站在原地,无数人在他面前走走停停,最终化为奔流的人群中的一小股,转瞬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迈开步子。

  “愣在那干什么呢?”冬宁见他呆立在那里,又折返过来拉着他的手,拨开纷涌的人潮,向前走去。

  张名玉一路上又给他买了不少吃的,都是他以前没吃过的,什么章鱼小丸子啊,蛋烘糕啊,还有水果样式的冰糖葫芦。

  冬绥心上始终挥散不去的一片阴霾似乎褪去了些,就像拨的云雾终见月明一般,渐渐被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驱散了那点埋怨和芥蒂。

  冬宁虽然没钱,却很有骨气。面对着美食的诱惑,坚决对万恶的资本家张名玉“say no”,转眼就颐指气使地吩咐冬绥把他手上的分点出来给他。

  冬绥乖乖地照做了,冬宁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小吃,一边长吁短叹:“好多年没吃,甚是想念啊。”

  张名玉正对着琳琅满目的商铺挑选着心仪的服装店,闻言回头问他:“你的理想实现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或者说,也就那样。”冬宁无所谓地咽下了一个小丸子。因为吃得太快,滚烫的小丸子一路顺着食道滚下去,烫得他连连抽气。

  “不至于吧。”张名玉惊讶地看了冬宁一眼,颇有些英雄壮志难酬的遗憾:“你当时可是咱们班上最拿得出手的文字撰稿人呢,咱们当时不还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冬大作家’。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有成名作吗?”

  冬绥的震惊程度可以说是不亚于张名玉,他才知道他老爸有副业。

  毕竟在那个刚刚脱离国家级贫困县的小县城里,没什么大事业,大家都在街上开个小店养家糊口,过着平淡安乐的生活,没人会想去成为一个作家。

  这类人一般会被打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标签。

  冬宁虽然生性懒散,但好歹在房东开的餐饮店里当收银员,算是有个正经工作,也就这么得过且过地一天天混着。

  家里有一台电脑,是冬宁攒了好久的钱买的,但平时不怎么用,似乎总是关机的状态。

  他也没听人提起过冬宁喜欢写作的事情。

  倒是夏安之前有意无意地问过他:“叔叔也喜欢写东西吗?”

  冬绥当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跟冬宁相处了十几年,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注意到冬绥难以置信的目光,冬宁挑了挑眉,趁着他没注意的空隙,抢走了冬绥手里最后一只橘子糖葫芦。

  “怎么,你老爸我可是当时大家公认的天才,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文章,班上一有活动就让我写稿呢。”

  冬绥顾不上计较那只糖葫芦,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他难以理解地问:“你不是......你不是学金融的吗?”

  他记得冬宁毕业于w市有名的某财经类院校的金融系,本来前途一片光明,最后不知怎么的,阴差阳错地沦落到b县做了个小小的收银员。

  他觉得冬宁身上藏着无数巨大的谜团,他那不同于普通人的言行举止,他异于常人的坎坷命途,还有张名玉几次的欲言又止。就像一层层浓重的黑色雾霭,重重萦绕在他身边,使冬绥越来越看不清这个本来应该与自己亲密无间的父亲。

  “学金融的就不能有文学梦啊?伟大的鲁迅先生都能弃医从文,最终名扬青史。我怎么就不能视金钱为粪土,在文学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呢?”冬宁半开玩笑地说,突然,他又变得严肃异常:“当然——我是不能和鲁迅先生这种伟人相提并论的,我顶多只能写一些很无所谓的,轻如鸿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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