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看他小叔叔没有捋下那枚戒指眼底的笑意就没停过,他小叔叔是这样的,他总是嘴硬心软,就算一点一点得寸进尺他也只是瞪瞪他,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温竹一又想到厉行出车祸的事语气又沉了下来:“你怎么开绿化带里了,怎么开的车。” “忽然蹿出来个小孩。” 厉行讲话瞒起了一部分,其实看到那边事故还跑出个小孩的时候他忽然就冒出个念头来。 刹车踩到底就不会这么严重,但他没踩死还往绿化带上让了道。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他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想到没把他小叔叔弄到手就要死了还有点遗憾。 这辈子没别的执念了。 最后摘了一个破裂的脾,断掉两根骨头,但他小叔叔是他的了。 他晓得他小叔叔是在意他的,他那样心软的主,这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有点感情。 “边上也撞了,我没处开。” 温竹一就没讲了,他端着盆去卫生间洗毛巾,他刚才就想要是厉行出了什么意外他该要怎么办。 厉行是不可以有事的,他应该好好地活,那样他才能够安心。他怕厉行跟沈劲一样离开,偏偏在这么好的年纪,叫他被痛苦折磨地快要死去。 厉行住院的这几天都是他小叔叔在照顾,有时候他做出一点虚弱的样子他小叔叔就会特别担心地过来嘘寒问暖,粥是他小叔叔一口一口喂到嘴里的,身子也是他小叔叔擦,连贴身的衣物都是他小叔叔亲手搓洗的。 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温竹一能感受到厉行落在身上的视线,他有时候受不了了就狠狠地瞪厉行几眼,他觉得愤怒又收拾不了这人,人现在是病号呢,他又没法。 其实回想起来他也没怎么罚过厉行,以前他凶厉行他要不就站直了不讲话,要不就跟他顶嘴把他气够呛。 总之是个刺头。 厉行出院没多久就把过来照顾他的小叔叔给哄骗了,他小叔叔以为他疼了过来看就叫他揽住了细细的腰。 “厉行,你做什么,”温竹一害怕压到他身上没好的地方就撑在厉行两边,他胳膊上就薄薄的一层肌肉哪里能撑多久,“你这样要压坏了,骨头还没长好呢,闹什么。” 他小叔叔没撑一会儿就开始不停地抖,厉行能看到他耳上慢慢晕开的红,像次第开放的山寺桃花,等差不多了,厉行就把他小叔叔压到底下。 温竹一看到厉行眼中的侵略性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慌了起来,声音颤得厉害:“厉行,不可以,我是你温叔叔,不可以的。” 厉行的吻一点点落到他小叔叔的眼皮上,大概是顾着他身上的伤,温竹一的推拒都没有太使劲。 “能不能也便宜我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我想的快要死掉了,我真的很嫉妒,我看你跟别人在一块儿嫉妒得晚上睡不着觉。” 厉行讲了好多的话,他像小孩子一样诉说着不满,又是觉着马上要得逞连呼吸都重了一点,他偏一偏脸就可以碰到温竹一的唇了。 “求你了小叔叔,”厉行跟个坏心眼的大小狗一样,他含糊不清地求着他小叔叔,撒娇一样诱哄着,“给我。”
第78章 最后 人们对于喜爱的事物总是爱不释手,更何况是憋了那么多年的那个年少不可得之物。要知道那本是遥不可及的、只出现在某个潮热的梦里,此刻却变得那么唾手可得,再进一步指尖就能触碰到那片温软。 厉行看他小叔叔没舍得往他还没长好的骨头上按就得寸进尺了,其实无非也就两种结局,要么再断一回骨头,要么一次吃个够。 他等不了了,从确定自己对他温叔叔有不该起的念头那一天开始,他无时无刻不想同他这样亲近。 “求你了小叔叔,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少年,我十八岁就喜欢你了,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块儿。” 厉行能感受到他小叔叔发颤的胸膛,那么单薄的一片,这么多年怎么也没长点肉的,又可怜,什么都是粉的,他俯身吻他眼角渗出的眼泪,哑着声音哄道:“别哭,别哭,是我的问题,我自作主张,我想要你。” …… 温竹一的眼泪渗到柔软的织物上就看不见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一步,那是他带出来的小少年,他现在长大了,他在他里面。 他叫他带着那样清醒着坠落,海浪拍打着起起伏伏。一只单薄的小舟哪里能承受积蓄已久的风浪,他差点溺死在无尽的疯狂里。 温竹一是讲不出什么话来的,他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还是觉得荒谬,他可以去按厉行没长好的骨头叫他痛的,可他没有。他的心软叫这小混蛋精准地拿捏住了,他不停地颤抖,眼泪怎么也掉不尽的。 等厉行发完疯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温竹一缓了缓,在厉行的手臂再次揽过来之前连滚带爬地地走开。 温竹一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到地上去,腰眼酸得都直不起来了,又哪里藏得住东西。地板上洇湿了一点,温竹一没敢看厉行,他捡了件被弄脏的外套披到身上去。 “这么怕我。” 厉行下来很轻易地就抓住他小叔叔,干净的小白袜被蹭得褪掉了一大半,露着个泛起点粉的足底。厉行托着他小叔叔的腰把他放到床边上,自己则蹲下来给他把袜子穿好。 厉行捏着他小叔叔的脚踝,明明是很简单的举动却觉出暧昧来。温竹一觉得别扭,他想收回来却已经不能了,厉行紧紧地捉住了他的脚。 “厉行,”温竹一眼神躲闪着也没去看他,“放开。” 温竹一讲话向来没什么威慑力的,他就算发脾气抬高了音量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攻击性,反倒更是招人。 厉行笑了下,讲到最后面声音里都带了点道不清的暧昧:“叔叔生气的话可以踩我身上撒气,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温竹一没想到厉行能讲出这种话来,他瞪他,又使劲把脚缩回来。 “叔叔跟我在一块儿吧,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 厉行蹲到温竹一身边,他抓住他小叔叔的手亲了亲,他一根根捏着细长漂亮的手指,又把它贴到自己脸上亲昵地蹭了蹭:“不爱我也行,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哪怕你恨我呢,也好。” 温竹一其实没什么安全感,他听厉行絮絮叨叨地讲了那么多话又想哭了,厉行还蛮可怜的。 其实他也是有错的,他错在不合时宜的敏感和不太聪明的迟钝。他的羞耻比刚开始被谢时彦作弄更甚,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一些低级错误。 他也是爱厉行的,只是跟厉行对自己的不一样。 温竹一是困惑的,他回去的时候怕宋嘉知道自己跟厉行做过了,厉行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吗? 他怎么敢的,怎么能。 好在这两天宋嘉也不在,温竹一把缅因抱了会儿又哭起来。他这个人这么多年,怎么好像谁也对不起。 那天之后温竹一就没打算管厉行了,他早该知道他都那么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用不着别人替他操心。 店子也不需要怎么上心,反正是租的,谢时彦老早给他看好了,地段什么的都合适,自己偶尔去几趟就行了,反正是赚钱。 温竹一心里太乱了,他跟宋嘉讲了就抱着七七开车散心去了。他这辈子在晏城待了二十几年,而后又来了北京,他在谢时彦的庇护下活得比许多人都要轻松,没挤过出租屋,也没四处提交过简历。 他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真要叫他来北京活命都难,就靠那十块一斤的板栗饼,他就算烤得废了手都拼不来北京的一个厕所。 他没想过要这么复杂的,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要在晏城待一辈子,跟爱的人守着个板栗饼店子开到老,如果有钱的话就盘一个自己的店。厉行有出息呢最好,没有也不强求的,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就好。 而现在一切都乱了套。 温竹一是往南边开的,他一路上开开停停,抱着猫猫去了好多好多的地方。晏城他是不敢回的,那个地方他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态回去。 他亏欠了好多,说不清了,也还不起。他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于是便学着鸵鸟去躲避一切。 期间厉行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强硬地要求视频,温竹一拒绝了。他现在想到海边去,他这辈子还没看过海呢,于是他就去了,又莫名其妙碰到很多很多吃烧烤的游客。 温竹一走了快小半个月也没开出多远的距离,他看到海了,想待久一点就找了民宿住下。缅因还是很重很大的,做了绝育之后吃得更肥,温竹一抱它没走一会儿胳膊就会酸。 厉行找来的时候温竹一还以为是民宿提供早餐服务,他一开门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厉行,他愣了下就被厉行搂住狠狠亲了口。 “……你怎么来了。” 厉行顺手就把门带上了,他眉眼间还有郁气:“你想甩掉我?” “不是的。” 温竹一有点受不了厉行这样讲话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什么私人所有物一样。他迟钝地意识到厉行可能比谢时彦还要容易嫉妒和生气,叫他生出一种被捆住的错觉。 厉行眸色很沉,找到他小叔叔费了他不少力气,要不是温竹一有段时间没再走,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你想不要我。” 温竹一下意识退了一步,他今天没打算出门,就想抱抱猫在窗边看看海,所以身上就穿了套现买的黑色睡衣,领口处露出小片的锁骨来。 厉行向他走过来温竹一就有些害怕了:“……我就想散散心,阿行,你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缅因就从波西米亚风格的床上跳开了,大猫跳得太快,吊床就晃晃荡荡的。 温竹一当然是被欺负得很惨,他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地步,惊愕地瞪大眼睛连皱眉都忘记了却又被吻得快喘不上气,他被逼着讲出爱他的话,而后又被吻去泌出的泪水。 他这样一副三十多岁的身子是遭不起这样疯狂的爱意的,温竹一哆嗦着,他攀上厉行的肩膀使劲掐了掐想唤起他的理智:“厉行,够了。” 厉行许久没有动作,温竹一有些费力地扭过头就看到厉行在哭,他眼泪是大颗大颗的,他就那样抱着他,哭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阿行,你……” 反倒是温竹一有些无措了,他笨拙地去抹厉行的眼泪,没抹了几下却被厉行一把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愿意视频?” “你就是想不要我了,别找什么借口,”厉行眼圈都是红的,他圈着他小叔叔讨价还价,“除非你说永远不会不要我。” “我从没讲过不要……” 温竹一愣了下马上又住嘴,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厉行带进去了,这人那么聪明,他怎么讲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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