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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湫笑着要伸手去抱，晏鹄只好松开手。 嗯，他真的讨厌小动物。但黎湫在笑。 “啊，长这么大了。” 黎湫抱着小狗蹭蹭，很快又打了两个喷嚏，小狗伸着舌头要舔他，被晏鹄伸手挡开。 晏鹄那股凶凶冷冷的气质连小狗也能感觉到，小金毛呜咽了声，不敢乱动了，委屈地趴进黎湫怀里，埋着脑袋。 黎湫不解地看了晏鹄一眼，想责怪他，眼神却也有些委屈。 漂亮的乌黑色的眼珠映着水光，很亮，晏鹄知道黎湫没要哭，因为黎湫的眼睛平时就是这样的，像是被雨淋过的，潮湿而缱绻。 很让人心软。 晏鹄愣了一会没说话。 黎湫又扭过脸去，低头蹭了蹭小金毛的头。 “小宝宝吃饭了吗？” 他哄小孩似的和小狗说。 “吃过了，刚刚吃过，你们来得太晚。” 一直安静看着他们两个的晏嘉宣笑着接道，又说：“我们也去吃饭吧。” “好。” 黎湫放下小金毛，跟着晏嘉宣去餐厅，晏鹄跟在他身后，忽然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黎湫愣了一下，但没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吃饭的时候黎湫问晏嘉宣给小金毛起名字没有，晏嘉宣说起了，叫飞飞，飞翔的飞。 晏鹄听见的时候筷子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不曾注意到晏嘉宣看了他一眼。 黎湫点点头，叫着飞飞的名字，飞飞围在他脚边闹，他时不时打个喷嚏。晏鹄在一旁皱紧了眉。 晏嘉宣有些担忧：“感冒了吗？” 黎湫摇摇头：“不是，只是鼻子不太舒服，没事。” “……是不是对狗毛过敏啊？” “嗯……有点。”黎湫不太愿意承认。 “只有一点点，没事的。”于是补充了一句，看起来真的很想和小狗玩。 晏嘉宣笑着说：“吃完饭再和飞飞玩吧。” “好。”黎湫乖巧点头，不舍地看着飞飞被阿姨带走。 晏鹄盯着黎湫的侧脸，想，黎湫是真的很喜欢小狗。 还好他把那只狗接回来了。 如果有天黎湫愿意回景苑，看到它的时候会开心吗？ 有点期待。 在黎湫回过头前，晏鹄更快地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已经很晚，十点多，外面天很黑，还下着雨，晏嘉宣想让他们留下来。 “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外面下着雨，开车不安全。” 黎湫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一听到开车两个字，想到当年车祸那天也是下着雨，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句好还没说出口，又反应过来得看晏鹄愿不愿意，便扭头看向了晏鹄。 晏鹄当然很愿意。 所以他替黎湫接下了那句好。 “那我让阿姨替你们收拾一下二楼的客卧，你们等一会。” “好。” 黎湫看着晏嘉宣转身，又苦恼起来。 那不是要和晏鹄一个房间了吗？可他们不久前才离婚。黎湫突然想起来，是他先发现晏鹄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的。 是晏鹄想和他离婚。 黎湫眼眶泛酸，有种冲动想现在去和晏嘉宣说要回去，不留下了。 而身后的晏鹄仿佛看出他不愿意，向前牵住他手腕，声音低低的，像在示弱。 “在父亲面前，我们还是尽量亲密点吧。客卧里应该也有沙发，我可以睡沙发上。” 黎湫的手被晏鹄一牵，心里的气又没了。 “嗯。”他应着。 晏鹄还是不松手，黎湫的手腕很细，因为总是穿着长袖常年不见光所以很白，掌心里的皮肤柔软细腻，像一块玉，他不舍得松开。 黎湫就当他要装给晏嘉宣看。 晏嘉宣从楼上下来，和他们说可以了，晏鹄便牵着他上楼。 一进房间，晏鹄就松开了黎湫的手。 他已经觉得满足，怕再牵下去黎湫要不开心。 黎湫低着头掩盖住失落的神色，看着房间里的沙发，说：“就睡床上吧。” “好的。” 这里没有能换的衣服，晏鹄打电话叫助理买了送过来，黎湫觉得他是在压榨员工，很坏。 等到他发现助理不仅送了两套睡衣，还送了不止一套的换洗衣物时，他觉得晏鹄更坏了。 但助理其实是高兴的。因为这一趟晏鹄给他发了奖金。 “为什么……这么多？” “以后可能还会在这里住。因为我们住过一次了，之后再来父亲就会希望我们留下来。” 黎湫扭头盯着晏鹄不说话。 晏鹄声音又放低了：“留下吧，好吗？你不是很喜欢那只狗吗？” 留下吧，好吗？ 原来晏鹄也会说这样的话。明明晏鹄只要说这样一句话，黎湫就会留下。 可分手的时候，离婚的时候，晏鹄为什么不说呢？ 是因为现在是不想自己的父亲晏嘉宣难过，而那时不担心他会难过吗？ 黎湫垂下双眼，很为难似的：“好吧。” 那也没关系，反正总归是对他说了这句话了。 留下吧，好吗？ 好的。 ---- “好吧。” 好的。
第27章 待定 黎湫让晏鹄也睡床上，没料到晏鹄身上的香水味会对自己有这么大影响，就好像那并不是香水而是信息素一样。 他一直睡不着，身上很烫，信息素也克制不住地往外溢，晏鹄却很有分寸地和他保持着距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赌气说没有，用被子把自己蒙住，结果被白松香扑了满脸。 他赶紧又从被子里钻出来，无声喘了会气，然后坐起来，说要下楼喝水。晏鹄似乎早有预料，从床头柜上端过准备好的水递到他手边。 黎湫愣了下，但也没犹豫太久，接过水仰头就喝了大半杯，喝完后晏鹄又适时地伸手接过杯子，他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晏鹄。 “晚安。”晏鹄说。 黎湫不理他，还是不肯和他说晚安。晏鹄也不在意，他现在很开心。 他一夜没睡，黎湫也快到凌晨时才睡着，睡着后终于肯翻身面对着他，两颊有些红，长长的睫毛垂着。 晏鹄望着黎湫睡容的眼神很温情，好似怕自己的目光也会惊扰到他熟睡的爱人。望了一会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黎湫搂进怀里，黎湫也很乖地张开手抱住他，趴在他胸口酣睡。 晏鹄又有些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吵醒黎湫。 但还好没有，黎湫睡得很沉。 晏鹄牵起黎湫的手，轻轻吻在黎湫手背。黎湫的手指动了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手。他心中一片柔软，又抬起下巴去吻黎湫的额头。 他吻完后，黎湫有了反应，微张着嘴唇像在索吻。 晏鹄仍然记得和黎湫接吻时的感觉，很柔软，呼吸和心跳都会变急，会很幸福，他万分渴望。可此时机会近在眼前，他却只是低下头，将额头轻轻贴上去，很快又退开。 仿佛黎湫也吻了他的额头。 晏鹄很满足。 谢谢你能留下，黎湫。 —— 黎湫醒来时都快十二点了，晏鹄已经去公司了，但没有叫醒他，他洗漱好急匆匆下楼，晏嘉宣看见他后温笑着让他吃完午饭再走，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怎么能在长辈这里睡到这么晚才起床呢，更何况这还是晏鹄的父亲。 黎湫小小地埋怨起晏鹄来。 竟然不叫他起床。 “晏鹄说你很晚才睡，就没有叫醒你，也不让我叫醒你，让你起得晚了就在这里吃完午饭再回去，司机会在门口等。” “好的。” 黎湫乖乖点头，坐下来和晏嘉宣一起吃饭。 他很晚才睡，晏鹄怎么知道？晏鹄那个时候也还没睡吗？ 哦，晏鹄应该也会失眠吧。 晏鹄到底为什么会生病呢？ 黎湫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又和飞飞玩了一会后才上车回家。车上他给晏鹄打电话，晏鹄没接，二十分钟后晏鹄又打了回来。 “怎么了？刚刚在开会。” 黎湫看着窗外：“什么时候把戒指还给你？” 那边安静了会，黎湫还以为他又去忙把电话给挂了，准备看一眼时听见晏鹄说：“你拿着吧，我怕以后哪次去父亲那里吃饭我会忘记给你。” “哦。” 黎湫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手指捏成拳头。 晏鹄又问：“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 “好的。” “你去忙吧。” “好的。” 黎湫不挂电话，晏鹄就不挂，明明那么忙。黎湫还是没忍住，又补道：“也要注意休息。” 晏鹄还没来得及说好的，黎湫就把电话给挂了。 “好……” 晏鹄愣了下。又笑了。 “好的。” —— 黎湫没听董珂的话，他最近又开了本新书，当然，董珂知道后又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黎湫习惯了。 他说这本是随便写写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放松心情而已，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随便写写，他连书名都敲成了“待定”两个字，说写完了再改。 董珂回以一个无语的句号，黎湫回了一个“(^～^) ”，董珂看出他心情不错，就随他去了。 新书的主角一个是沉默寡言冷淡孤僻的优等生，一个是脾气很坏脑袋很笨的差等生，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黎湫书里凑成了一对，只是并不那么和谐。 差等生的脾气是真的很坏，自己生病了非要优等生照顾，连竞赛也不让对方参加，甚至偷偷藏了对方的证件，让优等生无奈错过考试，两人大吵一架。 甚至也不算吵架，只是优等生生气脸色不好，差等生大发一通火后赌气离开。 读者纷纷以为差等生会向优等生道歉，可黎湫却不这样写，他写优等生给差等生送花，向对方道歉。 评论区顿时骂声一片，不明白黎湫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不讨喜的角色，甚至有人怀疑黎湫账号被盗了。 只有1233915没头没尾地评论了一句“好的”。 然后第二天黎湫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束花，需要他下楼签收。 黎湫下楼的一路上心跳都很快，很快很快。 怎么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心动，即使他还在埋怨晏鹄。 黎湫签了字，接过那束花，真的是很大一束花，他都要抱不住了，蓝色的洋桔梗和同色系的重瓣百合，一朵朵极力地向人展示自己的生命力，证明自己是多么的新鲜，好像刚摘下，就被人送了过来。 多么诚挚的道歉。 黎湫在浓郁的百合香看见花里的卡片，上面写着极简短的三个字。 对不起。 像是晏鹄亲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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