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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台铮答得意味深长：“似曾相识。”他拿过线稿看了看反正，问祝璇，“他画的？” 祝璇：“看不出来么？” “变了啊……”他像是想到什么，无声笑起来。 厨房这边，三人忙活得如火如荼，见贺台铮和祝璇来加入，邵柠给他俩一人一个削皮刀，让他俩削红薯和土豆。 大伙互相逗着贫了一会儿，贺台铮忽然静下来，耳朵竖了几秒说：“咱的歌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节奏平缓的流行乐，此前绝不允许踏入今时山人的门。 瘦猴头也不抬：“都快一周了，你滞后了哥。” 邵柠：“这是头一回鼓点还没外面风声大呢。” 大块唐：“很好听诶，‘叮咚，有你的快递……’” 瘦猴&邵柠：“闭麦！” “谁换的？”贺台铮明知故问。 祝璇：“你说呢？” “他人呢？” 祝璇朝台阶扬了扬下巴：“在上面一下午了，估计在睡吧。” “我去叫他。”贺台铮刚要起身，邵柠就叫他不用动。 她抻着脖子喊：“小度小度。” “在呢。” “播放《特斯河之赞》。” 十几秒后，岑时阳出现在了楼梯尽头，拖鞋踩出了蒙古铁蹄的气势。 “谁把我歌切了？！”
第43章 安杞牌焖饭 “喏，下来了。” 邵柠往后一缩，任凭事态自由发展，岑时阳在大厅没看见人，自己叫了小度让它播回上一首，结果小度不知怎么随机到了另一首摇滚，岑时阳啧一声，亲自下楼调歌。 这一幕让贺台铮感到无比新鲜。 邵柠：“瞧见了吧，最近总这样。” 瘦猴：“老大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感觉他精神也比较低迷。” 贺台铮：“思春了吧？” 邵柠：“肯定是，这么反常多半是有情况！” 大块唐：“我觉得老大可能只是想送快递了。” “长点脑子行吗？”邵柠骂他。 聊到这，熟悉的门铃声前奏由小渐大在屋里响起，岑时阳目的达成，眉目舒展，转圈找起员工来：“人都哪去了？” “这呢老大。”瘦猴举手，岑时阳走近才看见坐在一旁的贺台铮，“你怎么来了？” 贺台铮：“联络联络感情。” “台铮哥请我们吃火锅。”邵柠说。 这天吃什么火锅，他想吃炒饭，但岑时阳怕扫了大家的兴，便表示火锅也不错。 他去冰箱掏了罐可乐，踱到裁衣间看立裁，果不其然贺台铮也跟来了，这人好像有毛病，台风天穿了件香奈儿高定外套，像个蒲公英专门在起风的时候撒种。 “没事吧你？”岑时阳一语三关问。 贺台铮：“你指什么？” 岑时阳自然最关心他的人身问题，那天毕竟是他把贺台铮送进去的，不过从他的衣着上来看，多半是如愿以偿了。 “那天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贺台铮显然回味了下：“挺顺利的，谢谢你。” 不知怎的，岑时阳蓦然想起Ada给他看的那段录像，赶忙转了身：“不用客气。” 过了会儿他没头没脑地问：“男的女的？” 贺台铮则完全听懂，大方回答：“男的。”说完盯着岑时阳僵硬的线条。 “……” 不算冗长的沉默后，岑时阳又问：“那你是……1还是0？” 贺台铮偏开头笑意加深：“你还挺懂的。我是攻。” 岑时阳用针无意识戳着人台，脑子里想我也是，还想问贺台铮的老板会不会完事之后也去医院，受伤的话用些什么药。 制版师的职业病作祟，贺台铮看不过被岑时阳蹂躏的衬布，上前拔掉小针，将不该有的褶皱抚平，折版时他抬起头，看了眼扎在人台右肩的此件衣服的设计稿，把布料折出标准角度，用针固定。 “听说你新找了个投资人？” 岑时阳：“啊。” “怎么认识的？” 岑时阳不想说。 贺台铮：“怎么说我也帮了你，问问不行？” 他指的是替换安杞的事，岑时阳心中一动，说：“朋友。” “男的？” “不然呢？”他回得理所应当，贺台铮看他的眼神却奇怪。 “吃饭啦——”祝璇在外面喊，岑时阳极快应声，走时不忘带上可乐。 车子开上大道安杞才从广播里听闻今日刮台风，此刻正是登陆之时，但怎么办，已经出来了，饭也在锅里，就这么回去好像有点遗憾。 好在雨还没来，昔日拥堵的高架眼下就他一辆车在狂风中徐行，三十分钟的路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停在山脚，车都没锁他就抱着饭煲往山上冲。可能是处在风眼，又或是树林的作用，安杞走上台阶竟觉得风平浪静，饭煲外壁的余温像是发动机里残存的热能，驱动着他朝山顶靠近。 不知道岑时阳在不在这，吃饭了没有，他一定知道刮台风吧，会不会提前走了或者全员休假，上面只剩空荡的房子两所。 雨滴虚弱地砸在他头顶，冰凉浸耳，安杞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站在原地看向怀中，没有人会捧着一个锅上门做客，这在任何时候都很可笑，尤其里面还装着粗制的快手饭，并不珍贵的食材，成色也就那么回事，至于口味……可能只有他自己喜欢。 好蠢啊，到底在做什么？ 怀里的饭煲仿佛装满恶念，让安杞不敢打开，他转过身面冲山下，脚步轻浮下了几级台阶，幸好清醒得早，要是真到了岑时阳面前他指不定被笑成什么样。 一阵风来，依稀送了些饭香到他鼻间，他回想起刚刚余味无穷的一口，明明就是很好吃啊，岑时阳爱吃米饭，瘦猴和大块唐也说过喜欢腊肠，甜丝丝的女孩子应该也爱，它不一定会输吧…… 这样想着，他又往山顶跑了两步，可自信就像山顶的氧气，越高越稀薄，讨厌的唱衰再次在他心里响起，他怕岑时阳已经吃过了，怕瘦猴做了更好吃的，怕这一小锅饭根本不够分那么多人，到时候会尴尬。 他的思维活跃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几番思考下来，这台阶他是怎么也不愿迈了。 回去吧。 他恹恹往山下走，可走了半天也没到山脚，他滞后地发觉自己在某个光线模糊的岔路口选错了路，就这么迷失在了台阶上，脚下是幽冥的黑渊，头顶是浩渺的愁云。 他忽地想起岑时阳曾经带他经过的那扇带密码锁的铁门，他试着继续上山，然而都快到山顶了，也没有任何阻拦他的事物出现，他迷茫地站在一棵大树下，树冠被风搓扁揉圆，就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雨来了。 来得猛烈迅疾，好像在催促他赶快做些什么，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打那通电话，好好的事儿变成添麻烦，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想寻求导航，可微弱的信号不给他机会，手机屏幕很快被雨点覆盖，大衣也快被浇透了，他盯着右上角鲜红的电量指示，直到余量百分之五的提示弹起，才硬着头皮拨出了那串号码。 “喂，是我。” “……你在山上吗？” “摘星亭离你们那远吗？” “怎么走？” “周围都是树。” “不是我……你就说朝哪走吧，这有好几个路口。” “不用，哎……” 手机彻底断电，安杞看着眼前指示方位的牌子，摘星亭并不在他所处的位置，可为了快速说清方位，他只得找了个最有辨识度的东西，现在他得去那个亭子，岑时阳很可能在那里找他。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看见雨帘中冲过来一个人，怀里抱着件外套，自己只穿了件黑色背心，看见安杞他怔了一瞬，接着抖开外套，几步跨过来，把安杞结结实实兜了进去。 什么都听不见了，安杞怀里抱着个暖炉，心脏和岑时阳的跳在一处。 “大台风天的，你来干嘛？” 岑时阳的声音撬开外套钻进来，混着俏皮的雨声，落在安杞耳朵里尽是愉悦的责备。 “我来送饭。” 给你。 他胆子大了些，可还是留两个字没说。 “可好吃了。不知道今天刮台风。”他的声音不大，但岑时阳也听见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岑时阳的脑袋也钻了进来，和他抵在一起。 四目相对，氤氲热气散在他们周围，分不清是谁的呼吸。 安杞听见岑时阳笑了，还说了句走吧，之后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带至正确的路上。
第44章 火锅局 虽然小跑着，安杞还是觉出了这段路并不算近，挂掉电话没多久岑时阳就出现了，他是以什么样的速度赶来，到了地方安杞也没换算明白。 进了门，掀掉头顶湿重的外套，火锅味儿的温暖空气瞬间包围了他。 “诶？安杞哥！”邵柠惊喜地喊，众人围坐餐桌一圈，集体看过来。 瘦猴：“安老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安杞来得正好，快来一起吃火锅。”祝璇招呼道。 大家的热情像是给安杞松了绑，他捧出还热乎的饭煲说：“我做了一锅焖饭，觉得好吃就带来给你们尝尝，你们……” 他想问大家是不是快吃完了，突然头顶被盖了条厚毛巾，岑时阳从他身边晃过：“他们非说台风天吃火锅有意境，这才刚吃第一锅。”他拎走饭煲，推着安杞进了屋，“璇姐给他弄碗汤，他刚淋了雨。” 祝璇闻言忙着盛汤，邵柠激动嚷道：“什么焖饭什么焖饭？有多好吃快让我尝尝！” 沉寂已久的贺台铮这时说：“是给你的么你就要吃。” 安杞见到他愣了下，一直想问的眼下也不方便开口，就和对方点头算作招呼，贺台铮却意有所指地说：“快递员不送快递改送外卖了？” 安杞被他说懵，岑时阳突然清了清嗓子，带有某种告诫意味。他在在安杞耳边小声问：“要去洗个澡吗？”安杞瞥见贺台铮一直落在他这里的目光，和岑时阳拉开些距离，擦着头发说不用，岑时阳便没再说什么，拿了安杞湿透的大衣去晾。 安杞牌焖饭一掀盖，立刻香迷糊了三个人，邵柠大块唐和瘦猴一人一筷子偷吃得不亦乐乎，祝璇把热汤给安杞：“冻坏了吧，快喝点暖暖身子。” “谢谢璇姐。” “不用客气，我们刚刚还在说你，要不是刮台风一定让阿阳把你叫来，没想到台风根本不是问题。”祝璇说到这被邵柠喂了一口焖饭，祝璇嚼了两口，眼睛亮了，“好吃诶！” “是吧是吧？安杞哥你手艺真的好！”邵柠吃得眉开眼笑，“安杞哥，饭还热着呢，你不会也是一路跑过来的吧？” 安杞不知她为何用也字，只点头说：“嗯，怕凉了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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