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亲眼旁观了这么久,太能理解于逸秋内心的动容了。 李陶没说什么,伸手在于逸秋肩头按了按,于逸秋扭头看看好友,也没说什么。 而两人不愧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李陶接下来说了这么一句:“你想要,你就想办法去争取好了。” 于逸秋看着李陶。 李陶笑了笑,一脸“多大点事儿”的无所谓,一反过去对沈濯的谨慎态度,说:“就准他对你无缘无故的好,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准你尝了点甜头然后贪心?” 李陶哼:“他沈濯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人,我们也不见得有多单纯。” 于逸秋便笑了,攥拳伸手,与李陶拳头碰拳头。 于逸秋挑眉,一脸生动:“那我就试试?” 李陶按于逸秋的肩膀,鼓励他上。 次日,一起坐在片场边,于逸秋问沈濯:“沈老师,你这次在我这儿的,是一张多日游的票,到点就作废呢,还是觉得我这里风景不错,上了车就暂时没考虑什么时候下?” 嗯? 沈濯转头看男生。 于逸秋一脸认真:“这两个差别很大呢。” 沈濯笑,懂了,小男生这是想从他这儿要个肯定答案。 形式类似于女朋友问男朋友你爱不爱我,能爱多久,会不会爱一辈子。 沈濯想了想:“看你怎么卖票了。” 于逸秋:? 沈濯不紧不慢:“现在不是都有终身制的会员了么。” 于逸秋听着,嘴角渐渐咧开:“可是就算你有去动物园的年卡,也不会每天去喂那只萌宠园里的小马,对吧。” 沈濯沉稳地瞥于逸秋,道:“原来小马在担心这个。” 跟着问于逸秋:“是吗,小马。” 于逸秋:“我才不是!” 沈濯笑,拆开手里肉干的塑料包装,把肉干递到于逸秋唇边。 于逸秋垂眸看看,哼了声,头撇开。 沈濯把肉干再递过去,于逸秋把头撇回来。 沈濯被逗笑:“好了,乖了。” 于逸秋梗着脖子:“马不吃肉干。” 沈濯一直递着肉干:“你算什么马,披着马皮的小狼狗。” 哄:“吃吧,还要我帮你掰开嘴巴吗。” 于逸秋张嘴,把肉干吃进嘴里,边嚼边扭头看看沈濯:“不好吃。” 不好吃? 沈濯立刻便道:“那不吃了,下次给你换别的。想吃什么?” 于逸秋:“校尉的肉。” 沈濯好笑,伸手揉于逸秋的发顶。 于逸秋轻瞪眼:“造、型!” 沈濯笑开,一点儿没顾虑造型,伸手揉得更凶。 后来,片场到处都是于逸秋的声音:“沈老师……” “沈老师……” “沈老师……” 一扭头,于逸秋和沈濯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一抬头,于逸秋正往沈濯身上跳。 …… 刀疤远远看见,不止一次蹙眉嘀咕:“干嘛呢干嘛呢,当小年轻恋爱呢,肉麻不肉麻啊。” 盛为君:“处得好么。” 刀疤:“处得再好也不能这么黏黏糊糊的吧,你看他……” 李陶一句话秒杀:“有孩子,他们有孩子。” 直接给刀疤干沉默了。 盛为君冲李陶竖起大拇指。 私下里盛为君还奇怪,问李陶:“你现在怎么不反对咱秋和大佬走得近了?” 李陶却道:“把人直接拿下,再来个孩子,以后大佬就是我们在娱乐圈的资源人脉。” 盛为君:……? 野、野心这么大的? 回酒店的途中,坐在车里,于逸秋给沈濯发消息:【沈老师,我好想你啊。】 十分钟前他们刚从片场出来。 于逸秋:【小狗趴地摇尾巴.jpg】 沈濯:【摸摸头.jpg】【乖了。】 两个小时后,刚收工回酒店的沈濯打开房间门,门外的于逸秋袋鼠一样径直就往沈濯身上蹦。 沈濯把人抱住,抬腿踢上了房门,于逸秋又跟猴子一样翻跳到沈濯背上:“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是不是外面有其他小狗,撸其他小狗去了。” 沈濯脸上挂笑:“哪儿敢,家里的小狗要咬人的。” 于逸秋咧嘴龇牙,做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沈濯背着人进套间的厅里,问:“晚饭吃了吗。” 于逸秋趴在沈濯背上,傲娇:“家里的小狗怎么会自己吃饭?都是一口一口喂的。” 沈濯满脸宠溺:“好。” …… 某场大夜戏,凌晨了,片场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声不断。 沈濯和于逸秋没在房车,披着衣服坐在一起,在外面看天。 于逸秋困了,便靠着椅子的靠背,头偏了些,挨着身边沈濯的肩膀。 沈濯偏头看身边,见于逸秋眼睛闭上了,伸手握住男生搁在扶手上的露在外面的手,捏了捏,看手冷不冷。 于逸秋这时翻身,人向着身边,手轻搭沈濯的胳膊,依偎的姿态。 沈濯以为于逸秋睡着了,可过了会儿,耳边传来于逸秋尚算清醒的很轻的声音。 他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沈濯看向漆黑的天幕。 于逸秋:妈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我找到了一个像你一样对我好的人。 沈濯昂首,看着星子稀少的天空,不知有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那两颗星。 这日,于逸秋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收到唐沐荣的微信:【逸秋,我表妹于今日早晨抢救无效去世了。】 死亡,离所有人都不算遥远。 当天,于逸秋请假离开剧组,他本来是准备一个人去唐沐荣家奔丧的,沈濯听说后,也一起请了假,开车带上了于逸秋。 去的路上,两人便出奇又一致的沉默,快到唐沐荣家的时候,于逸秋转头看主驾,开口道:“沈老师是想到了之前去世的曹老师吗。” 沈濯转头与男生对了一眼,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开着车的沈濯道:“在想什么。” 于逸秋坦然回答道:“我在想我妈。” 唐沐荣表妹的丧事就在唐沐荣自己家办的,因表妹生前独身无子且朋友不多,来奔丧的人并不多,家里摆了灵堂,到处是花圈,却不热闹,显出几分寂寥。 于逸秋来了,沈濯也来了,唐沐荣招呼两人,聊起表妹,两眼通红,泪满襟衫。 于逸秋挽着唐沐荣的胳膊安慰,让唐沐荣自己多保重。 唐沐荣抓着于逸秋的手:“你也是,孩子三个多月了吧。” 而聊到孩子,唐沐荣不免又为表妹流泪:“她坚持单身主义这么多年,不结婚没有伴侣她从不后悔,最后人老了躺病床上了,只后悔一直没有生个孩子。” 唐沐荣拍拍于逸秋的手,现在再不觉得年轻男生生孩子是不明智了。 “也好,早早有个孩子。” “你的决定是对的。” 唐沐荣说着说着又哭了:“她都没有我年纪大,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 “她前两天还说要种兰花送给我……” 回程,车厢里又是静的。 于逸秋坐在副驾偏头看窗外,在这个时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去世多年的妈妈。 沈濯也陷入在某些回忆中。 静了好一段路,于逸秋开口:“沈老师,你知道死亡最怕的是什么吗。” 沈濯开着车,淡淡应了句:“什么。” 于逸秋看着窗外:“在我这里,大概就是忽略、没有一个人在意,死得悄无声息。”如同蝼蚁。 “像我妈那样。” 于逸秋的脑中闪过一幕幕,是当年他妈妈去世时的画面——悄无声息,盖着白布,少年时的他伏在旁边哭,无人在意,无人上前,世界安静而冰冷,死亡如同用脚碾了只蚂蚁,躺在那里的人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沈濯这时的脑中也有一些画面。 那是他多年以来的心病。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女群演,进而想起了被抛到脑后许久的戴跃。 沈濯的脸上没有神情,但因为回忆与再次跟死亡的近距离接触,他心底多少有了些不忍。 他想他最近或许对戴跃有些太狠了。 几天后,沈濯在离片场不远的一家酒店的包厢见了戴跃。 戴跃前不久刚经历睡粉被爆、大批粉丝脱粉回踩,大概从业以来顺风顺水惯了的他没经历过这些,人萎靡了不少,看起来也老实了很多。 这样的戴跃在沈濯眼里尚算顺眼,两人面对面,饭也吃得不像从前那样让沈濯觉得反胃。 沈濯也因为脑海里翻腾出的许多过去的记忆画面,与戴跃主动聊起了戴跃的母亲,那个在沈濯面前从片场高处坠下身亡的女群演。 “我这几天想起你妈了。” 戴跃一愣,抬眼看沈濯,脸上的表情闪过不自然。 沈濯边吃边平静道:“离你妈的忌日不远了。” “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去过。” “今年一起吧。” 戴跃神情一下变得愕然,定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样子,过了会儿,见沈濯抬头看过来,他赶忙道:“还,还是别了吧。” 别? 沈濯抬眸。 戴跃解释:“我,我,我今年可能没时间去看我妈,日、日程冲突了,我刚好有通告。” 在沈濯注视的目光下又补充:“我不是不去,我回头找个别的时间去看我妈。” “濯哥你也不用去,我去就行了。” “墓地那边环境挺差的,路也不好走。” “你要看我妈,我到时候帮你把问候带到就行。” 沈濯突然道:“你妈忌日是几号。” 戴跃一个激灵,在与沈濯的对视中,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几、几号? 几号? 他们说几号来着。 沈濯看着戴跃,眼底的温度一下冷了:“你妈几号走的,你都能不记得?” 另一边,捧着手机在眼前的于逸秋用手指在日历app上圈了下。 “妈妈的忌日快到了。” 于逸秋自顾嘀咕了句。
第34章 你不是 躺靠着休息椅,于逸秋想起了妈妈。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去世太多年了,记忆中的身影和面孔都早已变得模糊。 于逸秋就记得他小的时候,妈妈常牵着他的手带他一起在外面买东西; 妈妈拍戏的时候会带他一起,笑着向周围人介绍他,让他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还会给他买吃的,给他安排个小角落,让他乖乖吃东西等她结束收工…… 印象深的一次,妈妈在剧组领了条漂亮的裙子穿在身上,在他面前转着圈,问他好不好看,他觉得裙子美,妈妈也特别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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