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刚进门,便看见乔茵坐在沙发上,一边优雅地喝茶,一边翻阅着一本科学杂志。 看到乔钰回来,乔茵不急不缓地摘下金丝边眼睛,揉了揉眼睛。 随后,那双眼便犀利起来。 “回来啦。”乔茵面色严肃,“这里坐吧。” 结果他刚走近,乔茵便拧起了眉。 “你身上的信息素,是赵泽野的?你让他标记你了?”乔茵问。 乔钰猜想乔茵早就知道了他的事,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承认:“嗯。” “糊涂。”乔茵将眼眼镜重放在茶几上,说:“你再怎么玩,妈妈不管你,但是凡事得有个分寸,过度了就不好。这次你和赵泽野出去一个月,没发生什么吧?” 乔钰知道乔茵说的是什么,他烦躁地看向一旁,说:“没有。” “那就好。”乔茵松了口气,告诫道:“玩归玩,但不能把自己也玩进去了,更不能因着那点短暂虚假的情谊,就弄出孩子来。你毕竟还没有结婚,知道了吗?” 乔钰忍着脾气点头,说:“知道了。” 他也没打算结婚。 乔茵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放在茶几上。 “这些都是近几年国内比较优秀的Alpha,你可以看看,如果有合眼缘的,妈妈帮你安排。” 乔钰瞟了一眼,光看这些Alpha的穿戴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 至于优不优秀,还真不好说。 他没什么兴趣,但乔女士就坐在他面前,他装也要装出个认真来。 乔钰一个接一个地看下来,心想没赵泽野好看,没赵泽野高,没赵泽野年轻。 他忍不住说:“赵泽野不行吗?赵家也……” "赵家已经不是从前的赵家了。"乔茵说,“这些年他们把生意搬到海外,国内就剩下些投资和不动产,能值几个钱?再加上离婚,财产分割,留给赵泽野的能剩多少?” 乔茵敏锐地察觉到乔钰的反常,她说:“乔乔,如果不能寻求到利益的最大化,这样的婚姻就算成了也会觉得拿着不称手。天秤之上,总要有舍有得。” 乔钰颔首,说:“我明白。” “我希望你能真的明白。”乔茵说,“或许你真有些喜欢赵泽野,但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乔乔,妈妈把你生成这副模样,可是,这副模样又能持续多久呢?” 乔茵的话像一道利箭,直刺乔钰内心。 乔茵从沙发起身,她理了理衣裙,说:“别让那莫须有的感情成为禁锢你的枷锁。人一旦撕开表面那层面具,凑近了看都是鬼。你以为谁又会是那个例外呢?” “你好自为之。” 乔茵说完,转身上了楼。 乔钰看着那道纤薄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童年。 * “乔乔,来叫叔叔。”谢元华在楼下朝乔钰招手,介绍着旁边的年轻Omega,“这是爸爸的好朋友,我们刚才啊,是在开玩笑,你可别跟你妈妈提哦。” 那Omega也朝他招手,“来,乔乔,吃糖。” 乔钰走过去,摇头,说:“妈妈不许我吃糖。” Omega微微一笑,说:“乔乔的妈妈很凶吗?” “……嗯。”乔钰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那爸爸给你换个妈妈好不好?”谢元华说着,和身旁的Omega相视一笑。 …… 乔茵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一脸不屑地俯视着楼下Omega哭天喊地的闹剧。 “拖出去。”她冷冷地说。 涌入大厅的保镖将Omega连同那个两三岁的孩子一起扔了出去。顷刻间,客厅里只剩下一摊血污,和一把带血的利刃。 乔茵语气鄙夷:“跳梁小丑,以为用自杀来威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痴心妄想。” 乔钰站在乔茵的身后,认出那个Omega是上次的叔叔。 他声音小小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真心爱爸爸吗?” 乔茵察觉身后的乔钰,蹲下身,对他说:“爱,就是为达目的而骗人的谎言。如果你爸爸不是谢氏的总裁,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更犯不着铤而走险。” “可是他要是再来该怎么办?”乔钰问。 “他不会再来。你爸爸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带着那个孽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妈妈,你伤心吗?” 乔茵一愣,笑了笑,说:“乔乔,妈妈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伤心。只有庸碌的弱者,才会沉湎于虚假的情爱。乔乔,我要你做清醒的操控者,随时都能利落地离开。” …… “乔茵,老子怎么说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你,你犯不着对老子这么狠吧?”离婚后,谢元华在楼下骂。 乔茵没理他。 谢元华便对乔钰招了招手,说:“来,儿子,跟爸爸走。” 乔钰没动。 谢元华骂:“跟你妈学的见利忘义,老子是你爸!你喊老子一句会死啊!” 乔钰抿紧唇,没出声。 谢元华继续骂:“乔茵,咱们走着瞧,你这个娼……” 肮脏污秽的咒骂不绝于耳,乔茵皱皱眉,想带着乔钰离开,但乔钰一动不动。 良久以后,等谢元华骂累了,他走到阳台边,对着这个他曾称作父亲的人说:“把他们杀了,我跟你走。” 谢元华开始还疑惑‘他们’是谁,接着震惊的神色便迅速爬满了他丑恶的脸。 “你这个疯子,你看你妈把你教成什么样了……” ** 乔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想着童年那些混乱又疯狂的画面。 就算是很多年以后的现在,他再次忆起对谢元华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禁觉得莫名其妙。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他竟忘了。 乔女士说,人一旦撕开面具,凑近了看都是鬼。 乔钰觉得这话像是个梦魇,更像是对他的诅咒。 因为在经年的玩乐中,他也挂上面具,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样的鬼。 但是赵泽野…… 乔钰想起在雪山上,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抱着自己,哭得那样伤心。 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是真正的爱吗? 无数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复杂地交织着,他觉得乔茵给他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快要坍塌了,但是,但是,他又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确信。 他甚至不相信自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赵泽野发来了消息: 【到家了吗?】 乔钰沉了沉气,回复:【到了。】 赵泽野:【和伯母聊得怎么样?她反对我们的事?】 乔钰:【挺好的。没有。】 【录音笔你拿给同学了吗?他怎么说?】 赵泽野:【他说有些难度,不保证全部恢复。】 【但他会尽力去做。】 乔钰心里顿时愈加烦躁,但他又不好对赵泽野发火。 【嗯,我等他消息。太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发完消息,他心烦地将手机给扔了出去,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没使什么力气,但手机还是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乔钰看着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不由狂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一会儿,他便奔下楼,将手机交给老管家,说:“陈叔,让人今天拿去店里修一修,留我的号码。” 陈管家看着碎得惨不忍睹的屏幕,多嘴问了一句:“哎哟少爷,这怎么弄得啊?” 乔钰挠挠头,说:“不小心摔的。实在不能修就算了。” 陈管家说:“好,我待会儿就让小杨拿出去看看。” 乔钰倒不是心疼一部手机,而是里面有很多照片和资料文件,要是弄没了,也挺可惜的。 给备用机插上卡,乔钰看到赵泽野发来的消息: 【好好休息。午安。】 乔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乔钰醒来时窗外已近黄昏。 他昏昏沉沉地翻了一个身,手指摸索到枕头底下的备用机。 打开,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听电话,还有数条信息。 无一例外,都是赵泽野的。 他赶紧回拨过去,问:“泽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赵泽野声音却无端的有些冷沉:“你在哪儿?” “我当然是在家啊。”乔钰说,“我一直在家睡觉。” 赵泽野顿了顿,问:“你换手机了?” 乔钰想也没想便回答:“对啊,刚才不小心把手机屏幕摔碎了,所以换了备用机。你怎么会知道?” “你之前一直是不开静音的。”赵泽野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乔钰也没想太多,他笑着问:“找我什么事啊?小狗?” 赵泽野问:“今晚过来吃饭吗?买了你爱吃的菜。” 乔钰看了一眼挂钟,说:“今天不行,我妈在呢,得陪她。” “那明天?” “明天也不行。”乔钰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改了口说:“明天呢,其实也行。” “我来接你。”赵泽野说。 乔钰这才想起他在之前就已经通过Alpha直考拿到了驾驶证。 “行。我等你。”乔钰说。 挂了电话,乔钰眼里的光却一点点灰暗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整理好自己,下了楼。 ** 翌日一早,乔钰便从窗口看见了停在门外的车。 他刚探出头,便看到了另一扇窗里的乔茵,正望着他。 他有些尴尬,缩回房间飞快地穿好衣服下了楼,在乔女士如芒刺背的目光里坐上了赵泽野的车。 赵泽野品味不俗,座驾是一辆Bugatti Chiron,黑色的车身线条流畅,外形设计也够酷够野,关键是全球限量个位数,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超跑。 乔女士昨天不还说赵家不行了么,那赵泽野这车是哪儿买的?就这车,没个几千万美元根本拿不下来。 他双眸隐隐放光,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赵泽野随口回答:“去年,成年礼。” 乔钰心想行啊,本来他以为自己的车已经够多了,但赵泽野这成年礼一来,直接碾压他全部收藏。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赵家觉得对赵泽野有愧,所以一个成年礼也置办得掏心掏肺吧。 赵泽野带着乔钰驶去了赵家老宅,离乔家别墅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乔钰这两个月本来就嗜睡,没一会儿便在车上睡了过去。等他再睁眼,已经到了。 老宅坐落在郊区的山野间,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古楼,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修缮、维护都做得不错,远远看去很有古代诗画里的意境。 近看,乔钰才发觉这老宅不是一般的大。 因整座宅子都被白墙围着,远观只看得见最高的那座古楼,一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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