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再怎么自我中心,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可恶,如果不是上下铺同住一个房间的话,就不用为这种事情纠结了! ……说起来,这家伙现在是醒着的吧?总不能是在梦里做这样的事情吧?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叫他帮忙啊。 难不成是因为前几天,他生日那天晚上说的话吗? 凌存越想,脑袋越是变得乱糟糟的,像是被加了温水的纸糨糊,变得黏稠转不动了。 ——为了表达珍重之类的。 温演好像很害怕被当成只是对他的身体上瘾。 凌存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连动作都受限,生怕动作发出的声音暴露自己还没睡的事实。 不能动,也睡不着。 这样的时刻,微妙地,很像小时候疯过头脑袋过亢,只能听着收音机捕捉睡意的时刻。 女主持的声音温和如水,那个深夜电台节目包罗万象,除了爱分析一些情感栏目,还会分享一些生理知识——这节目的受众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记得高中时的某一天,他无聊翻出那个老式的收音机,填了两枚新的电池进去。熟练地调频,拉长天线。 女主持的声音十年如一日,好像在朗读读者来信。 来信的人很困扰,他说:「我进入青春期之后,总喜欢侧躺在床上,蜷缩着用大腿夹蹭……这是不是很奇怪,很变态?」 ……据说,在学会用手疏解之前,的确很多人都会这样。 凌存当时听得面颊焖烧,匆匆关掉了收音机,也没听女主持是怎么回答的。 “……呼。” 细小的气声。 好像、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伴随着“咯吱”声,下铺的人缓缓起身,深呼吸的声音像薄冰融化时的水雾。拖鞋在木质地板上滑动的声响踉跄,“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小小的、团状的暖黄色光透过磨砂门漏过来。 凌存立刻翻了个身,面对墙壁,背部传来一阵微妙的濡湿感,汗液蒸发的感觉令他不快。 腹部传来微弱的肿胀感——醒来的时间太久,身体苏醒,被抑制的循环恢复。 睡觉之前不该喝那瓶苦瓜牛奶的。 温演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快步走回来。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到下铺,而是站在楼梯旁边,似乎在沉思。 他顺着楼梯走上来了…… 凌存闭上眼睛装睡。 温演沾着冷冰冰水珠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又迅速收了回去。 “晚安,小存。”他说。 就在温演转身想顺着梯子走下去的时候,凌存猛地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是狩猎前的野兽: “不、晚、安。” “……诶?” 不行,实在是……火气难抑啊。 凌存说不上自己此刻所怀抱的是怎样的感情,只是觉得一团热意的火在心肺处燃烧,烧得他烦躁不堪,急需做些什么才能平复这阵躁动。 “喂,”他抓紧温演的小臂,粗糙的指尖下意识地往皮肉里陷,“你刚刚……” “是在自慰吧?” 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钟表走针时细小的碎声。 闷热的夏夜、鼓噪的空调运作声、细碎的虫鸣。 凌存听见自己乱频的心跳。
第74章 忍受不了就扣一吧 ……下雨天的触感。 空调间里的冷风贴着皮肤诱发的湿漉漉的冷感,常常让温演幻觉自己正蹲在雨天路边的车站。 汗水缀在额发间,打湿了一小缕发丝,黏在太阳穴上。 他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闷热的夏日,黏着的暑气,无法克制的、从内心深处不断滋生的烦躁感。 那个时候,他近乎孤绝地处于学校这座孤岛上。无法再站在凌存身边之后,许多事都随之失去了意义。 他最被凌存厌恶的一点是:漠视自己的存在和生命。 但是,在感到不快的、仿佛被密不透风的丝线紧紧包裹到难以喘息的瞬间,刻刀先理智一步,在手腕的皮肉处留下伤痕和烙印。 蜷缩在浴缸里,冷水漫过膝盖,鲜血从伤口逃逸,伴随着腥气在水中弥散开。 不是热水,所以不会死。 伤口很快凝结、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道粉色的新肉。 这简直像是一种无声的惩罚——即便连受罚的人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是什么。 到了现在这样因为凌存的一句话而耳内轰鸣的时刻,那种被淹没在遥远记忆里的、细细密密的尖锐疼痛,仿佛听见了他心脏的回声一般,在逐渐升温的躯体边缘泛起。 “嘶……你轻点。”凌存被他按压在下铺的床沿,鼻尖顶着绵软的枕头,呼吸都不顺畅,“别咬腺体,留了印子会被发现——!” 夏天没法穿高领,楼下那对新婚夫妻的甜蜜劲儿还没过,对这样的痕迹分外敏感。 被按在床褥里的感觉不太好受,窒息感扑面而来,凌存想起器材室那次温演粗暴的手段,顿时一阵胆寒。 ……他或许不该撩拨对方的,至少理智回笼之后回想,方才的话语完全可以算作露骨的勾引。 温演沉默着,手托着凌存的腮,热烈地同他接吻。唇舌交缠之间,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的手一下一下按压着凌存的小腹,觉得对方今日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上下铺的铁床不停歇地“吱呀”响着,凌存不得不扣住温演的肩膀,阻塞他的失控。这聒噪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房间里,听得他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太响了,真怕楼下的父母会听见。 “能不能换个地儿亲我?”过了一会儿,凌存实在忍受不了蓬勃的羞耻心的折磨,一把按住了温演的脸,踢了一脚对方的大腿,“这床晃的声音太大了……” 温演愣住了,他像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点。黑暗中,他松开黏黏糊糊的吻,和凌存对视了几秒后,闹了个大红脸。 “……我知道了!对不起。” 面颊贴上冷冰冰的铁门板的时候,凌存沉默了。 他被今夜格外动情的发小抵在门板上,腰腹被搂得紧紧的,完全没有逃脱的空隙。对方的手已经肆无忌惮地伸入他的衣服里,一下一下摩挲着他敏感白皙的皮肤,带起阵阵啮咬般的痒意。 因为及时打了抑制剂,倒是阴差阳错地避免了场面的过火。 凌存脑袋里那点温吞的睡意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此刻清醒的意识几乎到达巅峰。 现在的姿势多少有点扭曲,温演把他的T恤掀起了大半,细细密密的吻沿着脊椎下落。 电流似的感触一闪而过,大腿内侧的肌肉绷紧,想要上厕所的念头愈发鲜明。 “喂,你……”凌存艰难地转过身,手指扣住温演略长的头发,“停一下,我先上个厕所。” 铁门一墙之隔的地方是走廊。 虽然夜深人静,父母并不会闲得没事干半夜上二楼溜达,但是距离公共空间太近做私密事,还是让凌存神经紧绷,难以克制躯体的紧张和颤抖。 越是紧绷,试图宣泄的想法就越是嚣张。膀胱积蓄着水液,伴随晃荡的感触逐渐漫起强烈的涌感。 温演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汗珠顺着他逐渐变得框架凌厉的面颊滑落,掉进敞开的领口里,一路滑向腹肌的沟壑里。 他的面颊、手臂和脖颈被太阳晒黑——大约是本就容易晒黑的体质。肤色斑驳,腹肌却苍白得惊人,在深夜没开灯的房间里,反射着微弱的荧光,看起来质感颇好。 手圈着凌存的腰,温度烫得惊人。 良久,温演松开了桎梏,给凌存让出了一条去卫生间的路。 淅淅沥沥的水声被门板阻隔,变得暧昧不清,却强化了房间内暗涌的情绪。 因而,等到凌存回归时,面对的是更加暴风骤雨的攻势。 堂堂Alpha被攻得丢盔弃甲,魂都甩到天外去了。意识难得清明的时刻,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猛锤托举着他、叫他两腿不得不夹紧对方腰肢的Beta的肩背,大喊“下次我再也不做下面的了!你给我滚去做零”。 “小存,如果实在忍受不了的话,就在我的大腿上画一。” 意识飘摇在水面上,几乎要被湮没,凌存脸上缀着的汗液被温演抹去,对方以超乎寻常平静的语调,福至心灵道。 “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凌存凶狠地咬破了温演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弥散开——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上头了,什么隐蔽,什么不留痕迹,统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 脑袋里只残留下一个念头:报复眼前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就因为我之前不理你,只让你……啊!只让你给我、回复扣一……你就这样、啊,这样弄我!” 温演搂着凌存,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一本正经道:“嘘,声音要小,咱们家的隔音可不怎么样。”恶趣味的发言。他的话语刚出口,凌存的肌肉就立刻变得紧绷,“我只是觉得扣一方便快捷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仿佛真的怕声音会透过钢筋混凝土传到楼下,最后一句话,温演是贴着凌存的耳朵说的。 凌存冷着脸,一把推开他的面颊,像是平日里他推开芒果的飞扑一般。 “你这小心眼的变态……!” * 第二天从下铺翻下地板的时候,凌存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满胳膊被蚊子咬出的包,陷入了沉默。 昨夜酣畅过后,不得不开窗通风,散散腥膻气。 热气蒸腾,空调虽然开着,也就聊胜于无,后半夜热得两人只是扯着被子盖了肚子,挤在下铺睡了一晚。 ——主要原因还是温演每次事后都特别黏人,一定要温存好久才能安心睡着。 太幼稚了! 凌存红着脸把一地狼藉的橡胶制品和被撕烂的衣服收拾干净,全部塞进黑色塑料袋里,迅速打包。 出门前特意套了一件卫衣,赶在垃圾点关门前把垃圾给塞进了垃圾车里。 回家以后顺手围了围裙做早饭——当然不是粉色那条,而是某次去逛超市买的棕色简约风围裙。 凌存一面吃一面等,昨晚错过的游戏解说看完了,温演还没下来。 “起床了!”凌存匆匆上楼,一把推开卧室的门——很好!没有奇怪的味道!“喂,温演,你……”他一把掀开被子,却看见温演面颊通红,小孩子一样蜷缩在被窝里。 “我冷……好难受,头痛,嗓子痛。”被吵醒的温演弱弱地回答。 “大夏天的你冷什么呀?”凌存往床铺边缘一坐,伸手去碰了碰温演的额头,“嘶,这么烫!”仔细一瞧,确实面颊上的红有些病态。 他凑近了些,再次额头贴额头地确认:“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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