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潭是正儿八经宋家的少爷,茶是茶了点,但平时就心高气傲娇生惯养,此时被他拿杆一指当了彩头,竟然没有什么异色,抱着胳膊往桌上一靠,望向秦信的目光里透着兴味,仿佛在好奇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反而是周围看戏的人觉得有些过了。 今天来的人里不乏有与宏盛合作或者交好的,其中有个姓张的公子哥儿,在自家公司挂了个名头,不太管事儿,同宋潭的同胞二哥还算交好,听过一些事情,多少有些看不上陆成渝,便轻嗤一声开口道:“陆总,这不合适吧,别说小潭跟秦总是正儿八经情侣关系,就是宏盛的小公子,跟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也不能一概而论。” 宏盛和秦家要联姻的风声吹了一个多月,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所有人都觉得基本应该已经稳了,今天秦信和宋潭同时出现更是相当于落实了。 “哦?”陆成渝一挑眉,问秦信,“你们是正儿八经情侣关系吗?” “成渝……”常飞有些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伍相旬当初托他照顾人的时候可没说过陆成渝这么能折腾,每一步都踏在常飞想不到的位置,一会在宋家的地盘上指使人泼宋家公子,一会又把人家当彩头交易,简直像是来砸场子的。 在一道道视线下,秦信并没有正面回答,而且同样拿起了一杆开球杆—— “比洞还是比杆?” 什么洞?什么肝? 陆成渝面色如常,然后胡乱选了一个:“比洞。” 秦信没忍住叹了口气,看起来有点无奈。 他给陆成渝留下了解规则的时间,先下了场。 这边刚转过身,陆成渝就把边上候着的球童招过来,音量一点也没收着,神闲气定地问道:“比洞是什么?给我说说规则。” “啊、啊?”不止球童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没想到他连规则都不知道就敢张口要赌。 但是又立刻想到这个赌约本身就很奇怪,就算陆成渝输了,难道秦信还真能当着未婚夫的面带走那个叫小楚的Omega吗?先说秦信本来也不是这种人,宏盛也不可能由着他这么作践自家少爷。 这稳赔不赚的赌约,也不知道秦信为什么要应下。 要是平时谈价的时候也这么昏头就好了,秦氏的生意伙伴们忍不住想。 “比、比洞赛就是以较少杆数打完一洞的一方为该洞的胜者,以每洞决定胜负。”球童磕磕巴巴地解释规则。 “嗯?”陆成渝抬了抬眉毛,“还不止一个洞?我还以为跟台球一样打空了就换人。” 秦信挥杆的手一抖,发球直接飞了。 他似乎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尽量浅显地说:“不需要打标准赛,只比第一洞,杆数少的人获胜,出界算输。” 他看着陆成渝,客气地询问:“行吗?” 陆成渝不错眼珠地盯着他,说不出的露骨,简直能用眼神扒了他的衣服,然后笑起来:“行,你说什么都行。” 秦信于是把球杆放回杆筒,平淡地说:“我输了。” 刚才那一球飞进了罚球区,出界了。 陆成渝看不懂场地,不知道那是界外,稀里糊涂地应了秦信定下的规则,不战而胜。 一时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秦信会这么迅速且轻易地输掉,并且非常有故意的嫌疑。 数道隐晦的目光接连投向那长发的小美人,宋潭却仿佛即将被未婚夫输掉的赌注不是他一样,怡然自若,还有闲心寻找那些视线的来源,一一送上微笑。 然后他一转眼对上了陆成渝身边那个Omega的眼睛。 Omega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嬉皮笑脸的时候竟然显出一点幻觉般的沉肃。 宋潭一愣,不由自主地慢慢直起身。 下一秒,小楚咧嘴一笑,对他做了个口型—— “手感不错。” 宋潭差点把近百万的紫砂壶砸他头上。 彩头之间风起云涌,打赌的两个人却谁也没顾。 陆成渝想明白了关窍,脸色一沉,飞快地将手上球杆换成开球木杆,大步流星地走下去,扬手将新放好的球打飞,姿势外行得惨不忍睹,白色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罚球区。 “我也输了。”他收了杆,说。 秦信其实可以继续用先手败跟他掰扯,但这显然不是讲不讲道理的问题,他对陆成渝胡搅蛮缠的功力深有体会,知道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本性。 僵持不下。 最终他问:“你想怎么样?” “再比一局,”陆成渝答,“直到分出胜负,秦总不用想着放水,我最不怕的就是丢人。” “好。”秦信说。 这一局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秦信正常发挥,两杆打完了par3洞,陆成渝第二杆OB。 分明是输了,陆成渝看起来却比赢了还神清气爽,痞里痞气地拍了拍小楚后腰:“去吧,今天你就跟着秦总,他口渴你递茶,他打球你喝彩,他睡觉你暖床,务必把人给我伺候得周周到到,知道了吗?” 小楚欢欢喜喜地“哎!”了一声,毫不扭捏地从陆成渝身边扑棱过去,刚要伸手挽秦信,就被自己老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撇撇嘴放下了手,老实巴交地捏着自己两只手站在一边,暗诽他怕是连秦总冰冷的头发丝都不想让我暖,还暖床。 “不需要。”秦信说。 “你随意,”陆成渝毫不在意地说,“给你了就是你的人,想怎么安排是你的自由。” “还是说,”他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宋潭,“怕你的小未婚夫不高兴?” “宋三少温柔贤惠,肯定不会跟一个小玩意儿一般计较的,是不是?” 宋潭不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众生平等,没有什么玩意儿不玩意儿的,也没必要给人分三六九等,陆总言过了。而且我相信阿信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小楚哥哥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只是过后还要请陆总留个地址,过了今天方便将人送回去。”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扯淡,这话依旧说得很漂亮,衬得陆成渝简直像个草菅人命的傲慢混蛋。 秦信没有反驳“未婚夫”的称呼,陆成渝忽然就觉得没意思,将球杆扔给球童,跟一直提心吊胆地关注着他的常飞说了句去找地方休息,独自离开了球场。 他一走,这场戏算是告落了。 众人看得意犹未尽,但表面上谁也没表现出来,像完全没关注这出闹剧般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 宋潭去打球,秦信回到座上,小楚一改在陆成渝身边时的跳脱,安分地待在离秦信不算近的地方,并不往上凑。 小半个小时过去,陆成渝依旧不见踪迹。秦信习惯性地摸了一下手腕,摸空了,才想起自己打球前摘了腕表。 印象里自己放下腕表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 他跟球童确认过,确实不是工作人员帮忙收起来的,然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秦总干嘛去?”有人见了,随口问道。 “洗个手。”秦信答。 那人没多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秦信离开的方向,莫名其妙地嘀咕道:“卫生间不在那个方向啊……” 他声音不大,没人注意,小楚却听到了,随即像突然想到什么般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骂了句脏话,也站了起来。
第60章 香气 球场有单间休息室,秦信没费什么工夫就在一间掩着门的休息室里找到了陆成渝。 令他意外的是,陆成渝似乎睡着了。 他随手锁了门,走过去看见那人侧躺在沙发上,半张脸埋进自己曲起的手臂,放不下的腿耷在地上,往常翻个身都能惊醒,此时秦信已经走近到离他只有一步,竟然还睡得很沉。 那块不翼而飞的腕表就被他虚虚握在手里。 秦信在沙发前半跪下来,专注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没有了鲜活的颦笑,他气色其实不算太好,唇上没多少血色,比以前更淡,就连睡着了也微微蹙着眉,像是很累。 如果不是真的累,恐怕他也不会在陌生的地方睡得这样沉。 秦信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轻轻将腕表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扣在了他清减的手腕上,被体温捂热的金属表带严丝合缝地贴合着腕骨。 表扣刚扣好,那只任人摆弄的手忽然动了动,握住了秦信没抽离的指尖。 “能顶a市一套房的表,就这么随随便便送我了?” “没那么贵。”秦信说。 “那我不要,”陆成渝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我要往手上戴一套桐瑞。” 秦信顿了顿,伸手去摘。 陆成渝睁开眼往后一缩:“不行!你都给我了。” “桐瑞送你,要不要?” 陆成渝坐起来歪了歪头,怎么看他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慢吞吞地回答:“不要。” 他故意说:“以后说不定是你跟宋家小公子的婚房,我怎么敢要。” 从俩人认识开始,一向就只有秦信或明或暗地拈酸吃醋,陆成渝话没过脑子,说完自己先后悔了,抿了抿唇。 秦信没说话,他越不说话,陆成渝心里就越烦躁,想起那个年轻Omega姝丽的脸,乌木似的长发,他身上的某些特质让陆成渝控制不住地在意,像有人拿针管往心脏里注射了一管陈醋,一收一缩,血管里都是酸溜溜的。 为了压下这种莫名的烦躁,他干脆将秦信拉起来撑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没怎么见过我穿正装?” 秦信睫毛一垂,似乎是扫了一圈。 他所谓的正装穿得其实也不太正,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烟灰色的外套在沙发上蹭的有点皱,扣子也没系。吊儿郎当的,散漫极了。 裁剪得当的西装很能修饰身材,即便他穿得随意,也不妨碍这身衣服勾勒出漂亮的胸腰腿。 “嗯,”秦信淡淡应道,“所以呢?” “要不要玩?”Alpha仰靠在沙发背上,薄而淡的唇勾起来,暧昧地低声说,“给你搞。” 秦信低头咬上那张嘴唇。 颜色太淡,看着让人总想给他添点红。 仰头的姿势让陆成渝有点喘不过气,身体里素了一个多月的劣性根因为一个极侵略的吻蠢蠢欲动,久违的窒息感让他兴奋异常,下身很快就有了反应,绷紧了和外套同色的西装裤。 这个吻越来越深入,唇舌交缠时吮出水声,咽不下的涎水在短暂分开的唇间拉着银丝。 难舍难分时,秦信贴着他的唇面,眼眸冷静:“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作对,也是为了做给陆董事看吗?” 陆成渝上脑的精虫一下子被浇死了,瞪大了眼睛往后躲。 秦信不许他勾了人又要躲,寸步不让地追着他,压迫他,直到把人逼得深陷进松软的沙发里,拇指抵着他抬起的下颌:“调查我妈的死因是陆老爷子给你的考验?我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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