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举动都落在贺云承眼里,挑起话题的是他,做和事佬的也是他……京城这圈子里没多少货真价实的蠢货,耍心思可以,但耍到自个儿头上,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姓高的在试探他底线。 贺云承眸色冷了下去,懒得再搭理,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威士忌杯。 金毛不提还好,一提他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 似蹙非蹙的眉,雾气迷蒙的眸子,细腻泛红的皮肤,隐忍压抑的喘息…… 他就跟中毒了似的,一遍遍回味细节。 妈的。 贺云承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冰凉酒液暂时压下心头的燥热,拿起搭在一旁的大衣:“我先回去了。” 小贺总说走就走,众人都蒙了,他也不管身后的挽留,自顾大步往外走。 今天出门开的是辆法拉利SF90跑车,限量定制款,无论车型还是颜色都相当炫酷拉风,就随便停在酒吧外的马路边,此时几个人正围着他的车,兴高采烈地拍照。 贺云承双手抄兜,也不出声,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他们比剪刀手傻笑。 他无论在哪存在感都很强,几人很快注意到他,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迅速逃离现场。 贺云承上了车,坐驾驶座上,拿手机发了条短信—— [今晚来酒店。]
第9章 消息发出去,足足过了两分钟,都没有回复。 贺云承向来不是耐性好的主,立马拨了电话过去,但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不耐达到了顶峰,他脸色阴沉下来,重拨,颇有种非要打到对方接电话为止的架势。 钟渝是被枕头边不断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在连日的疲倦,以及退烧药里抗组胺成分的加持下,他睡了个好觉,现在都晚上九点了。 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劲,但好在头不疼了,烧似乎也退了。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迷糊地按下接听,嗓音沙哑:“喂?” 终于接电话了,贺云承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钟老师,让你接电话可真难。” 贺云承? 钟渝清醒了。 “没看到消息?”贺云承问。 钟渝才刚醒,还真没看到。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切换到主屏,微信的绿色标志上挂着森*晚*整*理红点。点进微信,贺云承的名字挂在最上方,消息来自五分钟前,让他去酒店。 去酒店无非就是做那件事,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我生病了。” 他那声音任谁都能听出来不对,贺云承气消了些:“怎么?” 钟渝:“发烧。” 贺云承挑眉。 他仔细回忆了下,昨晚自己应该做得不过分吧?知道他是第一次,他还克制了些,而且好像也没弄伤他吧? 他还耐下性子来给他做扩丨张了,要知道他以前哪有这种耐心,都是直奔主题。 脑子里又冒出些旖旎画面,贺云承喉结滚动,心情逐渐多云转晴,清了下嗓直白地问:“你洗澡的时候有自己清理吗?” 钟渝顿了顿,不太自在:“嗯。” 贺云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左手手指一下下点着方向盘,唇角勾起悠悠道:“没清理干净的话,是会发烧的。” 钟渝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略微提高了音量:“还有其他事吗?” 他越是正经,贺云承就越想调戏他,话音里满是轻佻:“钟老师,别害羞嘛,不如下次我教……” 嘟嘟嘟…… 挂断的忙音传来,贺云承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反应过来后,恼火直冲天灵盖,气得他拍了下方向盘。 结果正好拍到喇叭,骤起的“滴”声把路过的人吓了一跳,纷纷侧目向他看来。 贺云承抬手把头发往脑后拨,这是第二次了,除了钟渝,还没有人敢这么挂他电话! 正想打回去好好教育,突然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贺云承皱眉,不耐烦地扭头:“谁?” 交警的荧光服在夜里格外显眼,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把车窗降下来。 贺云承撇了下嘴角,照做。 交警“唰”地撕下张罚单,弯腰递过来,公事公办言简意赅:“违停,罚款200。” 贺云承伸手去接,交警打量了他一会儿,说:“喝酒了吧?” “喝了啊。”贺云承承认得很干脆,手臂搭在车窗上,懒洋洋地说:“不是吧阿sir,我这还没开呢,不算酒驾吧?” “叫代驾了吗?”交警又问。 “嗯。”贺云承扬了扬下颌,“这不来了。”幸好他在酒吧的时候给李岩发了消息…… 李岩刚下出租车,看到马路对面的情况,还以为自家老板酒驾被当场逮捕,顿时脑门儿直冒冷汗。生怕那位祖宗惹事喜提银镯子,他赶紧小跑过去,先是道歉:“不好意思啊警官,这是……” “你是他代驾?”交警问。 代驾?李岩愣了愣,心想我一个生活助理,负责老板的衣食住行,偶尔也当下司机,那勉强算是吧? “啊,对,我是。”他点头。 贺云承不耐烦地向他招手,“过来开车,走了。” ——- 钟渝第二天有点低烧,除了精神稍微萎靡些,倒也还好。 一百万已经转到舅舅账户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除此之外,他现在也帮不了什么。 最后一门考完就放了寒假,离校之前,寝室其他人商量了下,决定一起吃个饭。 钟渝没有意见,虽然他不热衷于社交,和另外两人也不熟,但好歹大家一起同寝半年,不去未免太不合群。 至于吃什么,大家讨论半天,最终选了铜锅涮羊肉。 冬天嘛,就该吃点热乎的,正好也比较符合所有人口味。 菜很快上来,切得薄薄的羊肉涮在咕噜冒泡的热汤里,很快打卷发白,蘸着芝麻酱,嚼进嘴里满是嫩肉的鲜甜,一点膻味都没有。 都是刚成年的大小伙子,还处在发育阶段,胃口相当好,很快就消灭了两大盘羊肉,好在这家店是按人头收费,羊肉随便加。 正是中午饭点,店里坐满了人,有点忙不过来,老板娘亲自来上菜,把一盘酸菜放在他们桌上,笑眯眯地说:“送的,刚腌好,尝尝够不够味儿?” 杜少恒捧场道:“太够了!谢谢老板娘!” 聚餐嘛,主要是联络感情,钟渝和杜少恒同在北方,至于另外两个,张维远老家在大西北,廖聪则是南方人。 大家也算是来自天南海北,又都是同龄人,话头一打开,就开始胡天海地地侃。 杜少恒话最多,几杯啤酒下肚就上脸了,先是吐槽了一圈系里的老师,尤其最爱点名的那位,搞得他连课都不敢翘。 他话密又幽默,把大伙儿都逗乐了,很快就拉近了距离,纷纷开始吐槽。 说完校园生活,又开始讲各自的家乡,张维远夹着片羊肉:“我们大西北的羊肉也是一绝,以后你们有机会去的话,羊肉串管饱!” “那感情好!” “好好好!说定了啊!” 热气氤氲里,钟渝唇边带着浅淡的笑容,安静地听他们讲话,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 忽而手机一震,收到条消息。 来自贺云承,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笑容淡了些,回复:和室友聚餐。 贺云承“啧”了声,心想怎么比他还忙?到底谁才是金主?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看着熟悉的来电显示,钟渝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起身跟室友们打了个招呼:“我接个电话。” 杜少恒嘴里塞了肉,含糊不清地摆手:“去吧。” 电话接通,贺云承漫不经心地问:“钟老师,聚餐愉快吗?” 钟渝:“还好。”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贺云承笑了声,“下午过来,我让李岩去接你。” 下午…… 钟渝抿唇,之前不是说的明天吗? 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无论贺云承什么时候找他,他都要无条件服从。 “好,我知道了。”钟渝说。 电话挂断,他整理了下情绪,回到座位上。 三人正笑得开心,见到他来,张维远说:“你可算来了,老杜要告诉我们一个消息。” 钟渝看向杜少恒。 杜少恒嘿嘿一笑,宣布:“我有对象了!” 众人一怔,随即笑开。 廖聪猛拍杜少恒肩膀:“可以啊!老杜!给咱422长脸了!” 422是他们寝室号。 张维远把一个空酒瓶凑到杜少恒面前,暂时充当话筒:“来,采访一下我们杜少恒同学,是怎么追到妹子的?” 杜少恒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我们是高中同学,我暗恋她两年,但是毕业了都没敢说出口。本来想着就这么算了,元旦前她忽然联系我,问我要不要去高中同学聚会。有她我肯定去啊,见面的时候发现我还是很喜欢她,没忍住就跟她告白了,结果她说……她也喜欢我。” “哟~~~” 大家兴奋地鼓掌起哄,另两人说什么也要灌杜少恒的酒,杜少恒来者不拒,很快又喝下去两瓶。 钟渝也跟他碰了下杯:“恭喜。” 杜少恒眼神已经有点飘了,捋直舌头随口道:“同喜同喜。” 钟渝淡淡地笑了笑。 聚餐结束,大家回到寝室,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 每个系的考试时间不尽相同,故而放假时间也不太一样,钟渝他们不算最晚的,但宿舍楼里已经走了大半的人,楼道上空空荡荡,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杜少恒见钟渝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好奇地问他:“渝啊,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申请了留校。”钟渝说。 学校寒暑假期间是可以留校的,只是需要报备,他答应安女士寒假里给贺云舟补习,顺便自学设计软件。 “那你过年怎么办?”杜少恒瞪大眼睛,“自己在寝室里过啊?” 钟渝默了默,说:“看情况吧。” 他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在哪其实都无所谓。 杜少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行吧,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钟渝接到了李岩的电话。 见面地点约在了校外,钟渝到的时候,李岩正站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打电话,见到他来,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接到了。”李岩对电话那头说,随即给钟渝拉开后车门,客气地请他上车。 钟渝有点不太习惯,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从上车起就非常沉默,李岩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他,青年注视着窗外,侧颜沉静疏离,不知在想什么。 李岩当了贺云承一年的助理,对自家老板的风格也算是有大致的了解,玩心重没定性,典型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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