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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可卿连忙打断他的话：“顾老师？你们以前认识？” 常一一顿，他现在明白顾老师为什么要瞒着这个女人了：“你别管，反正你别想我骗他” 赵可卿不气反笑：“认识最好，原来是以前的学生……常一，你仔细想想，你爸爸没了，我也不会管你，这世界上恐怕对你好的只有顾先生，你真的舍得离开他？”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 常一一愣。 赵可卿知道今天跟顾先生没机会通话了，她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在一边冷笑。 据她了解的人性，所有人下意识都要自保，常一也不例外。就算他说得再信誓旦旦也不会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顾先生。 因为坦白意味着失去。 人都是这样的，开始不会说谎，可关系到重要事情时便会保护自己。一个谎言开始就要借着无数谎言来以假乱真，最后活在谎言中。 赵可卿想，再说了，常一是她儿子，怎么能不像她？ 这边，常一挂掉电话后就开始发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傻愣愣的站在房间里，连顾老师离开他都没发现。 门外，突然“扣”的一声，顾老师用钥匙打开房门。他进门后首先看向常一脸色，又看向常一紧紧攥着的手机：“谁？” 常一没说话。 “不说话？”顾老师阴沉的走近他两步，眼神阴鸷可怕：“赵可卿么？什么不能骗我？你们俩母子骗了我什么？” “跟你不肯游泳有关？”顾老师打量起常一，他慢慢走近，直到两人挨得极近。因为常一的高度，他低垂着眸子打量着常一，淡淡说：“是因为这个身体么？有什么我见不得的？” 常一发抖，他苍白着脸看着顾老师，感觉他的大掌朝自己伸来，慢慢的…… 慢慢的掀开他的上衣。
第10章 娇宠（5） 常一闭上眼睛，他睫毛害怕的颤抖着。因为看不见，他感觉无形的手掌靠近他的腰，粗糙的手指捻上他的腰侧。 常一紧张的一抖。 “谁干的？”顾老师突然问。 说话时，常一感觉顾老师手摸上自己腰部背部的疤痕扭结。他小时候喜欢逃跑，就比如去学校那次，回家就被养父拖着藤条揍了一顿。 那晚上，他是拖着青紫的背睡觉的。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虽然后面他长大了养父老了，可前几年留下的疤痕消除不了。 常一没回答，他就是傻傻的站着，昂着小脑袋眼睫毛一直抖啊抖，脸色苍白可怕。 顾老师也是冲动问出口，其实这谁打的很明显。他拧着眉看他，又气又心软：“你是因为这个不敢给我看？” 常一小小声说：“不是。” 还挺诚实。 顾老师被他气笑了。他当然不会怀疑常一有智商骗他什么，怕就怕这孩子被他那个妈妈胁迫，可这人威逼利诱都没办法让他说实话……而且，他也舍不得威逼。 顾老师给他把衣服放下来，手指却在常一腰侧停留一会，似乎在犹疑什么。 他黑眸静静看着常一，双手突然一揽，把常一抱进怀里。 用力之大，常一鼻子都快撞塌。 “以后我会陪着你。”顾老师说。 常一心酸，傻兮兮被顾老师安慰抱一会，然后又被他摸脑袋，顾老师似乎还把他当小孩子，安慰完后说：“常一，真的不想学游泳？” 常一低下脑袋不说话。 顾老师知道这是不抵抗不合作，他眼里无奈，头一次没原则服软：“好，不学就不学，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刚好我也放放假。” 常一依旧低着脑袋，顾老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一次把常一抱在怀里，只不过这次动作柔情无奈：“你骗我的事，我不放在心上，等哪一天你想说了再说好不好？” 常一迟疑很久，沉重的点头。 顾老师好笑。 这个别墅地下一层被改造成了家庭影院，其实顾老师八百年没来，这里片库没有更新，可糊弄糊弄常一是没问题的，这孩子以前看电视都要蹭别人的，电影就没看过几部。 因为以前没看过，常一看什么电视都觉得稀奇。 顾泽远特意没教他玩手机，现在的人就是这样的，有了手机坐在一块都各玩各的，聊天机会都变少。 看看电视，至少两人还能交流下剧情。 家庭影院屏幕大，然后摆着一个特别舒服的沙发，放片子时还要关掉所有灯。顾老师亲自安排好一切，带着常一并排坐在沙发上，静待片子开演。 黑暗中，常一一开始精神不太集中，随着剧情慢慢深入，他注意力被吸引进去，一会儿轻轻笑出可爱的小虎牙，眼睛有光。 顾老师没兴趣看电影，注意力都在小可爱脸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常一长得可爱，尤其是小虎牙笑起来显得又青涩又可爱。 顾老师一连放了三个电影，把常一看的打瞌睡。 屏幕上影片落幕，顾老师眸光打量着睡着的常一，虽然虎牙看不见了，可他挺翘的鼻子也有几分俏丽秀气，嘴唇不像男性的那么坚硬，显得软乎乎的水光润泽。 常一长得并不像花瓶妈妈那么楚楚可怜，反而像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可这样的孩子，却被拐卖，被家庭暴力长大。 顾老师看了一会，慢慢亲上他的额头。 常一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迷迷糊糊的抓抓脑袋，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床边还有一个塌陷的痕迹，常一反正睡觉不老实，他以为是自己滚来滚去弄的，也没放在心上。 他迷迷糊糊的去浴室洗漱，里面牙膏牙刷毛巾等等全部准备的整整齐齐的，随手就能拿到。 常一心想，顾老师真是小天使。 要告诉天使，我特么跟你不一样么？ 常一揪着眉毛，苦逼兮兮的漱口完，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下楼，顾老师今天居然已经起床，常一吓得差点又把脚缩回去。因为心虚，他不敢抬头看顾老师，就是在餐桌上吃面包时假装不小心的瞄到几眼。 早餐完，常一抢着去收拾碗碟，然后噌噌蹭的跑到顾老师身边：“我们可以出发了。” 顾老师心里好笑，脸上淡淡嗯了一声：“今天你去学电动车。” 常一：！ 电动车有什么好学的，比自行车还容易好么？ 常一不满的跟着顾老师到训练场地，这次是在室外了，可抬头一看教练居然还是昨天那个教练，他看见常一还招了招手：“小朋友，早上好啊。” 常一乐意，可他不敢怼教练老人家，只能说：“早上好。” 学同样是两个轮子的电动车简单至极，这一天常一苦逼死了，觉得自己学开车之路漫漫而艰辛，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成为老司机？ 不对，什么时候能开开车…… 常一知道顾老师忙，他乖乖试着跟教练接触。其实他来这座城市这么久除了跟赵可卿有短暂的交流，然后就黏在顾老师身边。 常一也想象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一样，跟别人沟通无障碍。 一下午，他就跟教练学唠嗑，其实多半是人家说的，常一乖乖听着，然后慢吞吞的用普通话回答，中间还向教练讨教了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天常一其实过得很充实。 下午五点，顾老师说马上就会过来接他，常一连忙收拾好东西跑到训练场外，眼巴巴的盼着。 像是能掐会算的，赵可卿偏偏这时打电话过来，常一拿起手机看了看，傲娇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赵可卿威胁他，他虽然笨一点，可也有对付她的办法。
第11章 娇宠（6） 常一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座，眼睛郑重的看向顾老师。 “顾老师，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这还是常一来这么久第一次对他提出小要求，而且还是顾泽远猜不到“去哪”的要求，顾老师觉得挺有意思的，挑眉问道：“想去哪？吃冰淇淋？” 常一说：“警察局。” 顾老师：“……警察局？”任谁听到这个答案都会呆一下，顾老师没想到常一居然有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技能：“你去警局干嘛？” 常一语气更加郑重:“我要报案，我怀疑我当年是被赵可卿遗弃的。” 常一的猜测是有理有据的，当初人贩子把他卖给养父时就说他是家里不要的，绝对没有麻烦牵扯。常一刚开始不信这种话，可现在看看赵可卿，他怎么不信？ 如果他是被遗弃，常一就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管她是不是他老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那边，顾老师有一会没说话，他把车子停好才侧身看向常一，慢慢的说：“你知道遗弃罪的有效追诉期是十年么？” “就算是拐卖儿童，按照她的犯罪程度，追诉有效期也只有十五年，就是说你告她遗弃罪，或者拐卖罪，一般情况下警/察都不会给你立案。” 常一压根不知道追诉期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看着顾老师，他被亲生母亲遗弃，在大山里一文不名的长大，还差点被迫嫁给一个流氓，遗弃就是遗弃，为什么讨回公道还不行了？！ 常一眼里发出强烈的光芒：“我不懂这个，反正我小时候就下定决心，如果是他们不要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顾老师心中叹息。 其实他希望常一永远开开心心的不要发现自己母亲不好，所以他才会对出国这个锅只字不提，可常一比他观察到的敏感，认真，倔强。 如果不是这份倔强，恐怕他也不能成功逃下山。 顾老师心中疼惜，低声说：“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再做了。” 常一愣了下。 “之前我已经咨询律师，也请了私人侦探回你被收养的地方调查，可十八年了，要再查到以前的线索很难。”顾老师说：“常一，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常一呆呆的，望着顾老师感觉脑袋里有一根什么神经被触动。 突然，他一把抱住了顾老师。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闪动，常一才没兴趣管它，他紧紧的抱着顾老师，臭不要脸哇的一声哭出来。 常一是个闷葫芦，明白赵可卿不是他想象中的温柔漂亮母亲，他一直情绪很低落，伤心。可他倔强不愿意表露。 他打算跟赵可卿摊牌，就要做战士。 顾老师跟赵可卿是夫妻关系，他坦白时就想过顾老师会两难，可他不能瞒着顾老师，也不能让赵可卿的恶行被掩藏，就算他要变成孤独的战士，常一都要坚持。 藏着无数心事的孩子抱着顾老师哭了许久，男儿泪把人家衣服都润湿了，哭的昏天暗地。 常一太久没这么哭了，从懂事后他就要武装自己，他瘦瘦小小的长期营养不良，可在大山里必须装出狼的样子，学会隐忍跟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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