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还想和宋景淮再进一步,就咬死不能坐实宋景淮和纪临的传闻,那两人要是真的,那他就成笑话了。 “好了,景淮向来做事有分寸”,宋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年底前都断干净,届时你们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公司才能更加稳固。” 饭后,宋老爷子又拉着孙瑾之聊了一会儿家常,宋景淮还有工作处理,跑到楼上躲清静。 一直到九点多管家上楼叫他,说老爷子让他送孙瑾之回家。 车子行驶在路上,窗外景色一闪而过。 孙瑾之打破沉默,“我听韩晋说,你最近在帮纪临找经纪公司?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在星空传媒有股份,可以代表公司可以签下他。” 宋景淮正视前方,没给一个眼神:“他的事你不用管。” 孙瑾之怔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其实照纪临的发展形势,星空传媒最适合他,我们有最完善的艺人培养体系,可以唱歌演戏两手抓,韩晋那边主要是电影资源,纪临的脸拍电视还行,电影屏幕有点露怯......” “他的脸很好。”宋景淮的语气有点不悦。 孙瑾之咬了咬唇,反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是客观评价一下,他又没说错。这算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得到过的东西,总是充满着诱惑。 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好像不会被任何事物所迷惑,从第一面见到那张脸时,他就被勾得心痒。总是忍不住想那张脸动情时会是什么样子,接吻时会是什么样子,在床上大汗淋漓又是什么样子。 他之前没有过做0的经验,偶尔几次和同性也都是在上面。在见到宋景淮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躺平也不是不可以。 月亮划过云层,灯光照进车内。男人白衬衣一丝不苟,眉眼比黑夜深邃。 孙瑾之身形一晃,像是在问宋景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听韩晋说,你的初恋是那种很张扬很任性的性格,可是纪临……纪临他性格完全相反,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呢?” 韩晋和宋景淮是美国学校的同学,还一起开过公司。他曾问过韩晋,宋景淮这样的人,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韩晋说谈过的,宋景淮的初恋任性张狂又霸道,宋景淮好多年一直忘不了。 孙瑾之没指望对方会回话,他不想从那张性感的薄唇中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男人冷峻的面容隐在光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片刻后,孙瑾之好像听到他低低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 这话听在孙瑾之耳朵里,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好像纪临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论事业、论家世,纪临哪里都不如他,成团的时候纪临却比他更火,就连他看中的男人,让他心甘情愿作bottom的男人,也看上了纪临。 要他如何能甘心。 车子驶进豪华小区,临下车前,孙瑾之叫住宋景淮,神色隐忍:“景淮,我知道你为纪临做的事情,你为他解决麻烦,还帮他联系经纪公司。你别怪我的话不好听,如果没有宋家的光环,那些事情你一件都办不成。 我们在一起是最好的办法,我可以配合你假结婚,等你拿到股份后,我们再分开。这期间,你和纪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的关系至少不要拿到明面上来。” 步步紧逼不如以退为进,这是他很早就学到的道理。正是因为这个道理,他妈和他才能在孙家如鱼得水。 宋景淮皱了皱眉,“你不用这样,我会想别的办法。” “景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你别着急拒绝我,我给你时间考虑。” 孙瑾之走后,宋景淮一直开到四环开外的万泉河。十几公里的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北京的路好像更堵了些,他把车停在路边,步行去了河岸。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足以让两岸景色改头换面。不再是干巴巴的河水,多了石凳、矮亭、随风摇摆的夜来香。 河面粼粼,水光无波。河边几个小孩在扔石子,波纹一层层漾开,水光就融进了月色。 听说河水源头有无数个泉眼,往北流就一直流到了畅春园。 这条河离学校很近。以前上学时,晚上睡不着,纪临就拉着他出去吃烧烤,路过河岸,就缠着他打水漂,月光下的少年,执拗得厉害,不赢他就不肯去睡觉。 晚风在耳侧低吟,裹来水汽沾湿衣襟。古人说江月年年望相似,宋景淮抬头看月光,总觉得那月亮和五年前离开时一点都不一样。 那些他刻苦遗忘的曾经,他以为已经把它们妥善封存在岁月里,却总是不合时宜地跳出来,逼他一遍一遍去回味。 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纪临在阳台上大声喊一路顺风的时候,他应该折回去的,至少去给纪临一个拥抱,毕竟那个身影看上去那么的落寞。 31-2 纪临收到宋景淮的回复时刚刚下工。 “密码没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又补了一句周六晚上去。 感情里总有一个人要主动。他不知道宋景淮会不会去,有没有时间去,他总得说出来,给彼此一个机会。 小吴敲开房门,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小声跟他说有人看见王明从公司被警察带走了。 纪临往门外张望一圈,见没人注意,把小吴拉进房间,关上门。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保真吗?” 小吴点头,“是真的,昨天公司有好几个人看见了,说是叫什么......侵占职务,跟资方签合同吃回扣,算下来有好几百万。对了,我听说他手底下的艺人都转到其他经纪人手下了,临哥你有收到消息吗?” 纪临一惊,摇摇头,“没有。” 他连王明被带走这件事都不知道。 小吴不可置信,“不能吧,好几个没你红的都被别的经纪人认领了,不可能没人要你。” 纪临抿抿唇。 小吴后知后觉想起了问题的关键。公司被税务部门稽查、王明被带走,都和纪临脱不了关系。这个节骨眼,估计没人敢要纪临这个麻烦。 小吴是个乐天派,笑呵呵道:“临哥你别担心,他们不要你正好,宋总不可能不管你,到时候咱们直接解约去大公司。” 小吴走后,纪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感情开始的一瞬间,大抵起源于胜负心与征服欲,可能只是图对方好看,带出去有面子,后来渐渐因为对方百依百顺而心动,待那些顺从悄无声息形成习惯,转头发现已经刻骨铭心。 他之于宋景淮,正是起源于谁更帅的胜负心,收宋景淮做跟班,是为了满足内心隐秘的征服欲。他就喜欢从宋景淮冷冰冰的脸上发现不一样的表情,他还要让每一个不一样的表情都是因他而起。 扪心自问,他是喜欢宋景淮的,唯一摸不准的宋景淮对他的态度。那个男人,又变回了冷冷淡淡的模样,他五年前所有的改造全部白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宋景淮相处。 明明五年前,他撅个嘴宋景淮都会心软,哪怕随口一句想吃冰淇淋,宋景淮都会起个大早骑三公里自行车去给他买。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不介意像宋景淮一样做一回爱情里的舔狗,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但绝对不能做事业上的附庸。 他总得有一样在宋景淮面前抬得起头来。 纪临打开手机通讯录,一页一页往下翻,最终停顿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反复编辑许多次,点了发送, “红姨,我周末去上海,可以去看看你吗?” 红姨,黄庆红,纪临的妈妈——京剧名旦傅清芳生前的执行经纪人,也是傅清芳的师“兄”。 两人师从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世琛老先生,一个扮小生,一个扮花旦。 上一代,演员行业还没那么火爆,报酬也没那么高,很多导演喜欢找戏曲演员演电视剧,他妈妈就演过很多有年代感的美人。 黄庆红五官线条偏硬,扮不了美女,就负责傅清芳的演出事务。 他刚入圈那会儿,黄庆红带过他一段时间,还有周爷爷保驾护航。虽说酒席宴会少不了,被揩个油也不是没有,至少没有人明目张胆逼他去开房。后来参加男团火了,黄庆红就专门带他。 直到两年前。 那时候号召艺术下乡,文化惠民。黄庆红给他妈妈接了一场偏远山区文艺义演,大巴车行至山区险路,突发泥石流。 临走之前他妈妈答应的好好的,回来给他过生日,最后回来的只有一个骨灰盒。他把骨灰盒抱进怀里,才发觉他们母子聚少离多,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拥抱过。 他无数次怨恨,怨恨黄庆红为什么要给妈妈接那个活动?城市里那么多剧院,只要他妈妈上场,随便哪个不能满座?为什么就得去山里!既然去了山里,黄庆红作为一个经纪人,就不知道提前查一下天气预报吗?! 那个时候他马上就还完债务了,他和妈妈还有妹妹很快就能享受生活了,希望的曙光已经显现,却再一次一无所有。 从那一刻起,他不想见到和妈妈有关的任何人和事,刚好男团合约到期,他拒绝了黄庆红,冲动之下签了现在这家公司。 直到周爷爷出事,他才真正见识到娱乐圈有多艰险。之前的顺风顺水,不过是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短信是第二天一早被回复的,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没空。” 纪临抿抿唇,摁灭手机,开始新一天的拍摄。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没有人就该停在原地等他。 这几天纪临几乎喝水吃饭都在琢磨戏,他就想着少NG几次,把进度提上去,周六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上海。 功夫不负苦心人,周六这天,赶在在中午之前,纪临本周戏份圆满完成。 他和小吴包了辆车直奔上海。 小吴仍旧去朋友家,不同于上一次灰溜溜地投奔,这一次带着谢礼,十分隆重。纪临直接去宋景淮的公寓。 怎么也没想到遇到韩晋。 纪临打开密码锁,推门而入,韩晋正指挥两个小伙子搬东西。 他们搬的是阳台上的罗汉松,树干粗壮,枝叶茂密,足足有一人高,两个人抬着都费劲。 纪临呆愣在门口还以为开错了门。 韩晋看见他,疑惑地挑挑眉,“你不是在横店拍戏?你怎么有这儿的密码?” 纪临动了动嘴唇,“上次走的时候我.....我忘了拿耳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机”两个字几乎听不清。 谁坐三个小时的车跨越两个城市就为了来取个耳机? 说出来都怕韩晋笑话。 “上次?”韩晋恍然大悟,“前段时间,景淮带你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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