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辞那双黑漆漆的瞳仁深不见底,占有欲满满不加掩饰的目光紧锁着他,说出来的话不顾逻辑,十分理直气壮。 “不行。”池野抽出自己的手腕,态度很坚定。 他愿意把孟砚辞送回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们俩现在已经离婚了。 而且,他们之所以会结婚,就是因为孟砚辞威胁他的家人,编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婚约欺骗他。 结婚后……还强制标记他。 他如果现在再一次和孟砚辞睡了,那他成什么了? 成了上赶着被人*的笑话。 更何况孟砚辞现在是易感期,等他清醒了,什么都不会记住。 池野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孟砚辞纠缠下去了。 身体猛地一轻。 孟砚辞掐住他的腰,把他抱到了腿上。 鼻尖充斥着悠长深沉的焚香信息素,其中混杂着的烟草味有些苦涩,池野连忙抵住他靠过来的滚烫胸膛。 腰上横着的手臂肌肉结实,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道。 池野腰间薄薄的肌肉和孟砚辞的身材比起来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孟砚辞只消一掌,就能轻松将他的身子纳入桎梏。 作乱的指腹有些粗粝,掌心又有些发烫,游走其上撩起阵阵颤栗,摇摇欲坠之下,池野别无他法,只能死死地咬住孟砚辞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孟砚辞浑身一僵,但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抱着池野,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咬。 一秒,两秒。 不愿意被孟砚辞碰是真的,但不忍心咬破他的肩膀也是真的。 眼泪滑过嘴角,舌尖洇过一抹咸湿。 池野最终还是松开了齿关,孟砚辞光洁的肩膀上多了两道很深很红的牙印,看着很是扎眼。 他认命般闭上双眼,怯怯地躺下,不再有任何推拒的动作,但那紧咬着的嘴唇和颤抖的长睫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抗拒。 池野惶惶不安地等待着漫漫长夜,然而孟砚辞却没有再继续。 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而后便起身离开。 感受到床上的重量一轻,池野紧紧抓住床单,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看过去。 只见孟砚辞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 手上拿着一支抑制剂,约莫五毫米粗的针头就这么没有丝毫犹豫地扎进下腹部。 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身体。 孟砚辞目光沉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池野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他在,孟砚辞接下来的每一次易感期发作,还要再这样扎几次。 但是。 池野死死地掐住手心,用力之大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他一刻也不敢再多待。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又会再一次心软,向孟砚辞妥协。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哪知池野的脚刚踩在羊毛地毯上,就被孟砚辞从背后一把抱住。 短短二十分钟,孟砚辞已经打了两支抑制剂,高剂量的药效下,易感期带来的躁动暂时得以平息,但是神志依旧不清醒。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紧紧地搂着池野,不让他走。 “我不碰你。留下来,好吗……” 低沉克制的嗓音近在咫尺,从来没有哪一个Enigma会在易感期时放低身段,委屈求人。 但池野真的不愿意再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 “放开我……”他没有再挣扎,而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声音很轻,但压抑着的哭腔却已隐忍到了极点。 处于易感期的Enigma,按照常理,会变得暴躁易怒,蛮横无理。 即使面对伴侣,也听不进去伴侣说出来的任何话。 但孟砚辞却违背信息素本能,选择放开了他。 池野还是走了。 他坐在副驾驶,偏过头去看着后视镜里沿路倒退的风景。 直到那栋房子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他才收回了视线。 回到了池家,池野丢下一句“晚饭我不吃了,不用喊我”后,便径直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他逼自己做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但却仍控制不住地去想,此时此刻,孟砚辞一个人在家会发生什么。 池野走后,孟砚辞打开了池野原本住的那间主卧。 因为人已经搬走,所以没有再上锁。 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件属于池野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房间里仅存的一丝池野的信息素都被消解耗尽。 就像搬走的时候那样决绝,一点属于池野的味道都没有给他留下。 饶是如此,孟砚辞也还是固执地躺在地上,在脑海里欺骗着自己。 骗自己这里还残存着池野的信息素。 初冬的天气,大理石地面冰凉彻骨。 易感期会让体温升高,躺在地上又被寒意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冷热交替之下,孟砚辞逐渐陷入了昏迷。 池岳礼今天破天荒地回了一次家,餐桌上没瞧见池野的身影,便上楼去喊他。 他一边敲门,一边偷偷掏出一根烟,喊池野吃饭是假,想背着池鸢抽烟是真。 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池鸢一把夺过烟直接掐灭,焦急又痛心地数落他:“爸,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抽烟?” “这时候不抽,等死了再抽嘛?”池岳礼梗着脖子回怼,不肯低头。 两人争执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池野“噔噔噔”地冲下楼,在两人的错愕中,丢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了”,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不一会,就听见摩托炸耳的引擎轰鸣声响起。 池野戴上头盔,拧足油门,很快便一头冲进了初冬的夜幕里。
第41章 没办法,他就是会忍不住心疼孟砚辞 许久得不到池野的信息素,孟砚辞被易感期彻底攻陷,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 没有彻底昏迷但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好像隐约听见了摩托车的引擎声,但是听不真切。 他喃喃着,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 “池野……池野……” 黑暗中,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 别墅只有二楼开着灯。 池野边上楼,边取下头盔,一刻都没有耽误。 他略微喘着气,心率还在因为一路上的狂飙而乱颤着,暂时难以平息。 打开孟砚辞的卧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地上散落着两支用空了的抑制剂,这还是他亲手打进孟砚辞身体里的。 他环顾四周,房间没有任何变化。 他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孟砚辞?”池野打开走廊灯,试探地喊着,但却没有人回应。 他翻遍了整栋房子都找不到孟砚辞的身影。 浴室没有,书房没有,一楼客厅也没有。 孟砚辞不会受易感期的影响,糊里糊涂地跑出去找他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池野心下一沉,立刻有些慌了神。 他赶紧拿出手机,把孟砚辞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一个电话打过去,铃声突然在他原来的卧室里响起。 他循着铃声来到主卧门前。 这里原本是他的房间,自从搬走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打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直到打开灯,房间被灯光照亮的一瞬间,池野顿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当初搬走时,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留下。 孟砚辞找不到他的衣服,就只能将他床上的被子扯到墙角筑了个巢——即使池野根本没有在这睡过几次,残留的信息素浓度几乎为零。 孟砚辞就这么自欺欺人地蜷缩着,狼狈得窝在被子中间,身子底下则是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板。 池野木讷地走过去,只见孟砚辞的脖子上多了一圈深紫色的淤痕,五指印清晰可见。 显然是孟砚辞自己干的。 池野的肩膀忍不住地颤抖,他跌坐在地上,跪在孟砚辞身前,把他拽进怀里。 一个人要崩溃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违背求生的本能反应,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掐到淤血? 他伸出手去,指尖轻颤着拨开孟砚辞额前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双紧闭着的深邃眉眼。 鼻息微弱,浑身发烫,没有意识。 这一幕不禁让池野想起上一次易感期,孟砚辞因为抑制剂被动手脚而住院抢救的样子。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副了无生气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如破灭的泡沫一般彻底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池野痛苦地想着,不管是孟砚辞易感期,还是他自己的FQ期,他们两个人好像都被信息素折磨得很痛苦。 真正的标记,真正的结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别人都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信息素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们两个人却像是在受刑。 不应该这样的。 突然。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孟砚辞的鼻尖。 池野咬了咬嘴唇,下颌因为极力压抑哭泣的冲动而微微颤抖着。 喉间苦涩,像是溢出了满腔鲜血。 “我上辈子,一定欠你了什么……” “我他妈遇到你真的是来渡劫的。” 池野很生气。 也很矛盾。 “我很生气,你联合所有人拿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婚约来骗我……” 这么说着,抱住孟砚辞的手臂却收紧了力道。 或许是因为处于易感期的孟砚辞无法清醒,醒来后也不会有任何记忆。 连日来积压在心底里的情绪汇集到顶点,池野这才敢放肆地尽数宣泄了出来。 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他喃喃道:“但我更生气的是……” “即使是和我最讨厌的你结婚,我也还是……什么都和你做了。” “我也还是……” 最后几个字,池野依旧没能克服心理障碍宣之于口。 “总之,两天后,一切归零。”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再也……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了。” “你也不要。” 话音落下,池野认命地低下头,吻住了孟砚辞的唇。 泪水流入两人紧紧相贴的唇齿之间,咸湿苦涩。 没办法,他也想一走了之,恩断义绝,这辈子都当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但是啊但是…… 他就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不住心疼孟砚辞。 这要他怎么办呢? ***** 感知到伴侣的信息素后,易感期带来的凶猛攻势被池野释放的安抚性信息素逐渐淡化,孟砚辞慢慢地恢复了一点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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