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跟赵阳商量着:“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赵阳没想到廖远会征求他的意见,愣了下:“远哥,这是你的店,你定好了跟我说咱就一起行动。” 廖远拍了拍赵阳:“我询问你意见,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我想让你当远方的店长。” 赵阳是彻底呆住了。 廖远已经挺长时间没看到赵阳这副嫩瓜秧子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直到赵阳眯着眼看过来,廖远才强收了嘴角,正儿八经接着说。 “其实,让你当这个店长,也是我的私心。我年纪说大还大不到哪去,但说小也确实不算小了。” “体力、脑子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有活力、转得快,就像上回的限定酒单,放我身上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廖远说的有些口干,舌头舔了舔,润了下嘴唇,语气轻松。 “这一行的吧台后我不知道还能站多少年,所以我就想着把你培养起来,我也好能尽早地过上躺着数钱花的日子。” 廖远说完就又笑了,笑了没一会儿赵阳也跟着笑起来。 “远哥,我要涨工资。” “涨涨涨!”廖远很豪爽,“等严帅回来,我再跟他商量下,让你也拿点儿店的分红。” 扩店的事拍板定下后,廖远跟赵阳就分头行动。 廖远去谈租店的事,赵阳负责招人的事。 大家都为了日子更有奔头的忙活起来。 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可是生活就是这样。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 廖远忙着扩店挣钱养媳妇儿,宋时也在忙着课题项目和实验。 这一次实验数据非常理想,按照宋时的估计,这一次他们可以提前一个月得到实验成果。 宋时收起桌上的公文包,对还留在实验室里的胡颖颖和汪欣欣说。 “今天的数据不错,没什么事,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胡颖颖和汪欣欣正坐在位置上记录着数据,听到宋时的话抬起头。 “好的,宋老师。” 宋时跟她俩打了声招呼,就拎着公文包走出实验室,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于老师陪着老师站在楼门口。 他都不用走到老师跟前,就能看到老师红肿的双眼。 能让强势的老师哭成这样,宋时心中猜出来原因,但还是面带疑惑地走到老师和于老师跟前。 “老师,于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王丽珍红肿着眼睛一把握住宋时的手,想要开口说什么,本以为早就哭干的泪抢先一步砸下来。 惊的宋时连忙掏出手帕,手脚忙乱的给老师擦眼泪。 “老师,你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丽珍哭的气短说不出话。 于文在一旁瞧着妻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叹口气,将手机递到宋时跟前。 “小时啊,跟你一块走的这个人你认识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宋时接过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张諵他没让删的论坛里的照片。 果然是这样。 “认识。”宋时迎着于文和王丽珍惊喜的目光,坦白道,“这位是我的爱人,廖远。” *** 于文和王丽珍住的教师公寓的客厅里。 茶几上摆着的三杯热水凉透,不冒一丝一缕的热乎气。 于文和王丽珍坐在沙发上,宋时搬了把木凳子坐在他们的对面。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者应该说,三个人都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先开口的资格。 就在宋时起身准备换热水的时候,王丽珍到底没憋住,开口问。 “你跟廖远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宋时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五月份在一起的,就今年。” “那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你们……” 王丽珍剩下的话在宋时带笑的眉眼中消了声,又自暴自弃的闭了闭眼。 她了解宋时,更了解廖远。 如果不是真的走了心,认了真,他们不会这么坚定的在一起。 王丽珍深深吐了口气:“廖远现在在哪儿?我今天就想见他一面。” 宋时将杯子里凉透的水换成热的,放在王丽珍和于文眼前。 “我知道廖远在哪,但是,老师,您也得告诉我,他是您什么人?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见到他?” 王丽珍没说话,还是于文劝着她:“说吧,小时以前不是外人,现在就更不是外人,他该知道的。” 听到丈夫劝自己的话,王丽珍盯着宋时:“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是。”宋时没否认,“在我见到廖远的第一面,我就猜出来您与廖远的关系不一般。” 王丽珍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廖远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的家里人,您也没有跟我提过您以前的事。” 宋时从来没有如此强硬的打断过王丽珍的话,王丽珍一时被堵住话头。 她只能盯着宋时,站在那,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丽珍不出声,宋时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喝了口杯子里凉到温乎的水。 于文见状,连忙当起和事佬,拽着王丽珍的手让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哎呀,明明是件该高兴的事,你这上什么火啊!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当家长应该支持孩子才对嘛!” 说完这句,于文偷偷瞄了一眼宋时,才凑到王丽珍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现在咱们就小时知道小远在哪,你这牛脾气再把小时惹生气不带你去,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王丽珍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中一片平静:“你想知道什么?” 宋时站起身走到王丽珍身旁坐下,拿起王丽珍眼前的杯子放到她的手边。 “老师,我不想知道什么,就算我真的想知道什么,我也希望这些事情是廖远来告诉我。老师,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请您不要拆散我和廖远。”
第43章 整整十二年 “我知道,您刚刚想要劝我和廖远分手。您不要否认,您的眼睛骗不了人。” 宋时说完这话之后,王丽珍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了宋时一句。 “你们幸福吗?在这样一个充斥着大量网络暴力的环境下,你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宋时将手机拿出来,点开他那天和廖远去看房子时拍下的照片,递给王丽珍。 “老师,我和廖远刚刚买了个家,就在老四街。” 他没有跟王丽珍去做保证,也没有发誓。 当一个人不信任你,你就算发再毒的誓言,她依然不会信任你,反而会觉得你是在心虚遮掩。 所以他给王丽珍看了他和廖远的家。 这样的一个家,前三十多年,没人能给到廖远,就连廖远自己都办不到。 可是和他在一起后,廖远就有家了,落脚了。 王丽珍这个当妈的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以一个不被大众认可的伴侣身份,做到了。 他是在故意戳着王丽珍的心。 因为能给廖远幸福的只有他! 王丽珍红着眼摸着手机里站在阳台上向外望的廖远,声音颤抖又如释重负的问宋时。 “小时,你想不想听听老师以前的事?”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陈年往事。 从记忆最深处翻出来,蒙了尘,还带着挥之不散的血腥味。 “于文不是我的第一任丈夫,我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廖远的亲爹。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好赌酗酒还家暴。 “我其实有办法离开他,但是他拿廖远威胁我,我为了儿子什么都能忍。我原本以为我瞒的很好,但廖远太聪明了,他还是知道了,就趁着混蛋出去赌的时候带着我跑出来。” 王丽珍脸上一闪而过的骄傲瞬间被掀天而起的痛苦淹没。 “我没想到他只给我买了火车票,我站在火车上看着火车下追着我跑的儿子心都碎了。但我不敢回来找他,他说要是我回来他就死给我看。” “你知道吗?他真的会去死!他为了不拖累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可哪有一个母亲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拖累,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宝贝!” 这段回忆哪怕现在记起来,王丽珍的眼前还能清楚地看到那道追着她泪流满面的瘦弱身影。 王丽珍被心脏上骤然而起的尖锐的痛,痛到整个人蜷缩起来。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于文心疼地搂住妻子。 直到痛楚稍稍平复,王丽珍才抬起头冲着丈夫扯了扯嘴角,接着说。 “我坐着火车来到了宁山,碰上了于文给我介绍了在宁大的工作,赚了点钱有了点积蓄,我就回去找他。” “可是等我回去了我才知道那混蛋被廖远报警抓了进去,猝死在了监狱里,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但是廖远也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我到哪儿都找不到他!” “我没办法了,我就想着我要是出了名,廖远就能在新闻上看到我,他就能过来找我。” “我知道我这么大个年纪考上大学,很多人都在背地里笑话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廖远看到我,只要能让廖远知道我在哪儿,让我干什么都行!” “廖远是想您的。”宋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他有一枚银色的旧耳钉,戴了很长时间,只有洗澡的时候才舍得摘下。那枚耳钉的另一只,在您这。” 手机屏幕上没有灭掉的亮,映在宋时的镜片上反着光。 [宋时:你现在在哪呢?] [廖远:我现在在咱们的家里,量书房的尺寸,好给你打个大书柜!] [宋时:那我过去找你。] [宋时:我想你了。] *** 廖远刚记好尺寸,就听到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连忙带着笑走出书房:“宋老师,你……” 廖远的声音和笑在他看到宋时身后站着的那两道身影后快速消失。 廖远下意识就要跑,却被王丽珍抢先一步喊住。 “廖远!” 王丽珍从宋时的身后慢慢走出来。 她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光下,伴着光映进廖远的眼里。 眼前的身影是廖远整整十二年,只敢在夜深人静时,从记忆中拿出来的身影。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宁大的方向,诉说着无法传达给对方的想念。 情太浓,一只眼眶盛不下,堆积着、滚落着,顺着廖远的脸颊滑下。 砸在廖远脚边的地砖上,也砸在王丽珍这颗当娘后最柔软的心上。 全程在侧旁观的宋时知道,他现在应该带着于文下去,给廖远和王丽珍留下独处的机会。 只是,廖远的泪砸的他的心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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