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踉踉跄跄的扶着他,想把他送到主卧去,但都到主卧门口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抵不住那股子恶心的感觉,转身扶着他回了次卧。 严之畔艰难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见是次卧,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睡。容与见他困成这样,啼笑皆非,只能任劳任怨的将他身上的外套鞋子脱掉。 好在在医院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莫约十多分钟,终于帮严之畔把衣服换好了。给他盖好被子,正准备回客厅继续看电视的容与被严之畔一把拉住,沙哑的声音含糊的响起:“别走,陪我一起睡。”说着,不给容与反驳的机会,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容与哭笑不得,“电视还没关,你先放开我,我去把电视关了。” “不用关......”严之畔迷迷糊糊道:“这点儿电费我出的起......你别走,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怎么会,我关了电视就回来好不好?”容与小声说道。 严之畔给他的反应就只是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容与的头顶,然后又将他抱紧了两份,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容与无奈,这能让严之畔这么抱着。 不过他下午睡的太久,一直没睡着,有些无聊就窝在严之畔的怀里看手机。眼看十二点了,容与终于困了,放下手机将床头灯关上。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严之畔在喊他的名字。 他瞬间清醒,正要发问,只听严之畔又道:“......容与......容与......回来......” 容与一愣,回头看了严之畔一眼,只见他双眼紧闭,睡得正深。 这是......做梦了? “......容与......我错了......回来......回来......别离开我......” 容与心里莫名有些发酸,他转过身子,面对着严之畔,握住他的胳膊,轻声道:“严之畔,醒醒......” 喊了两声之后,严之畔勉强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将容与拥在怀里,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怎么了?腰疼了是不是?”说着,手就自觉的伸到他的腰后,用适中的力道帮容与揉着腰。 容与心里一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不走,不会离开,你别害怕。” 可惜严之畔睡意朦胧,根本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容与轻轻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快睡吧。” 严之畔没有回应,不过却抱着容与的手又紧了三分。 已经半夜了,容与很快也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严之畔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 容与扬起一抹无声的笑,小心的从严之畔怀里出来,给谢炎发了个信息让他不要送早餐过来,然后就进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一些吃的,他就煮了两个鸡蛋,热了点儿牛奶面包,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煮个馄饨的时候,严之畔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容与......容与......”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容与一愣,忙应了上去:“怎么了?我在厨房。” 见到容与的那一刻,严之畔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容与:“你吓死我了......我一睁眼没看见你,以为你又走了......” 容与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只能回抱着严之畔小声安慰道:“不会不会,我要走也跟你打招呼,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的。” “嗯......”严之畔将头埋在容与的肩膀处,缓解着刚才的心慌意乱。 片刻后,容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好了,我做了早饭,过来吃点。” 说着,正要带严之畔去厨房,却发现他连鞋都没穿。暗自叹了口气,“先去穿鞋。” 严之畔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后一瘸一拐的又回了卧室。等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容与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 严之畔拿起一个鸡蛋剥好递给容与,容与皱了皱眉,摇头不要,“你自己吃,我不想吃鸡蛋。” 严之畔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是吃的啊。” 容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之前......怀孕和生孩子的时候,鸡蛋吃多了,从那以后就不想吃了。” 严之畔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你生岁岁的时候......不是在固阳吧?” 容与以为严之畔并不知道,于是避重就轻道:“不是,那时候原本没打算回固阳的,当时随便上了辆车,到了个消费比较低的小镇上,然后在那儿生的。”他只字不提当初生容岁时有多凶险。 严之畔勉强笑了下,继续问道“那......当时你怀孕谁照顾你?” 容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用人照顾我,我自己身体素质也不错,能照顾好自己。”当时他连养活自己的钱都没有,哪还有闲钱请人照顾他? 严之畔再清楚不过当时的容与有多难了,但容与只字不提,他就只当不知道。低下头掩住脸上窒息的痛,他故作轻松的问道:“那你坐月子呢?坐月子也是自己照顾自己?” “是。”容与喝了口牛奶,“岁岁还好,挺乖的,我就一边儿带着他一边儿卖菜。” “那你身上的病......”严之畔隐忍的问道。 “嗯?你说的是腰疼还是贫血?”容与丝毫没察觉不对,“腰疼是我小时候受过伤,从那以后就时常会痛,老毛病了。至于贫血......可能是小时候挑食引起的吧。” 心知从容与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严之畔悄悄深呼了口气,低声问道:“你当时说......吃的最多的就是鸡蛋。你当时都怎么吃的?” “白水煮。所以我现在非常不喜欢吃白水煮鸡蛋。”说着,容与笑了下,“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一月上旬吧,马上过年了,那时候天气特别冷,我带着岁岁出去卖菜。忙的不可开交,等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带的鸡蛋早就凉了,就用热水烫一下,烫热了再吃。” “不过那时候鸡蛋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省事又有营养的,所以就算不喜欢吃,也逼着自己吃。后来出了月子就......”容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忙笑了下,转移话题:“反正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吃鸡蛋了。” 他虽然反应快,但严之畔还是察觉了不对,他的脸色有些怔楞的看着容与:“一月上旬......岁岁是十二月中旬生日......一月上旬你还没出月子吧......” 容与面上丝毫不显,“没有,我说的是第二年一月上旬,不是岁岁出生的时候。” 严之畔脸色开始发白,眼神颤抖:“不对......第二年一月你已经回了固阳......岁岁有姑姑照顾......不用跟你出去卖菜......你......老实告诉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坐月子?” “我......”容与没想到闲聊能聊出事来,心里叫苦不迭,牵强的笑了下:“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坐月子,不坐月子哪里能行......” “你说谎......”严之畔的手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你骗我......你没有做月子......你......没人照顾你......你没有办法......所以你压根儿没坐月子是不是......” “我......”容与进退两难,看着眼前眼前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严之畔,他心中只有无奈和后悔,他一点儿都不想让严之畔知道。
第七十五章 冬天跪在雪地里 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也早已释怀,一点儿都不想提之前的事。 但明显严之畔不是那么想的。他抓着容与的手都在颤抖,死死看着容与的眼中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和隐忍,还有无尽的悔恨。 “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从心口蔓延出来的痛逐渐遍布全身,严之畔痛的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 容与看着严之畔这样的神色,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难受。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探过身子抱住严之畔,轻声安慰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不要自责,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还有岁岁,他那么可爱,他是你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他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另一个爸爸,再过段时间,你的身体再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回固阳,我们一起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好不好?” 严之畔紧紧的抱着容与,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声音沙好像掺了玻璃一样,嘶哑的厉害:“......好......” 容与脸上挂着柔和的笑,轻轻拍着严之畔的肩膀,柔声道:“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愿意叫你爸爸的。” 严之畔闭了闭眼,将心头窒息的剧痛压下去,勉强笑了下,哑声道:“父子天性,他肯定很喜欢我。” “是啊。”容与轻笑道:“我都吃醋了。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就两天时间,你就把他收买了。除了我之外,还真没见过他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呢。” “许琰也没有?”严之畔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容与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许琰只是我的朋友,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严之畔压下扔在颤抖的手,故作吃醋的样子:“那是你没有那个意思,可不代表他没那个意思。” “行了你。”容与没好气的推了下他的脑袋,“别总是这么说,你就不怕本来没什么事儿,被你说出事来?” 严之畔神色一沉:“他敢!” “好了!”容与轻斥一句:“打住,到此为止!”再说下去,严之畔又要生气了。 严之畔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头。两人低头继续吃饭,吃完饭,容与正要收拾餐具,被严之畔拉住:“你别动,我来。” “算了吧你,路都还走不好,你就别添乱了。”容与无奈道。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严之畔带着强势的将容与按在椅子上,“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将餐桌上的餐具收拾好端着进了厨房。十多分钟后从厨房出来,柔声道:“你要换身衣服吗?我们要出门了。” 容与不明所以:“去哪儿?” “医院。” “去医院干嘛?”容与一怔,“你的腿又痛了?还是肋骨?” 严之畔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 “我?”容与愣愣的,“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去医院干什么?” “全身检查。”严之畔深呼了口气,轻轻揉着容与的手,低头看着他细长却略有些粗糙的手,“你总是腰痛,得去检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贫血,得让医生拿点药。再检查一下身体,看下还有没有哪里不好。” 容与哭笑不得:“不用。我的腰之前检查过,贫血又不是大病,其他没问题,不用检查。” 严之畔定定的看着容与,轻声道:“去一下吧,就当让我安心,好吗?” 容与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嘴边了也没说出,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见他答应,严之畔长吁了口气,“换衣服吗?不换的话我们就走吧,谢炎已经在楼下等了。”
81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