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骑在他腰上耀武扬威。 外套已经退到腰间,浴袍半落不落地挂在肩上,鲜红的吻痕如红梅一般点缀在雪里,沈潋初居高临下,掐住男人的脖子,使得对方被迫仰视自己。 男人的肤色是很浅的小麦色,愈发显得那双手肤白如雪。 齐靖宇虚虚地环住他的腰,即使是仰视,那双眼睛也是沉沉地压着,即使自己的致命弱点被人掐在手里,他依旧是一种沉着冷静的保护姿态。 沈潋初的另一只手如蛇一般从因为动作而掀开的衬衫下摆钻进去,慢慢地在男人下腹处摩挲。 这无疑是铡刀下的鲜艳如血的玫瑰,极致的危险,却又施舍一般给予他一些不痛不痒的折磨。 喉结滚动,终于扯回沈潋初的思绪,于是衣服里的那只手掐住肉,眉间染上一点怒气,愈发使得五官秾艳,活色生香。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强迫?” 腰间的痛感一直往上走,喉结滚动,齐靖宇低低地嗯一声,声音泛着哑意,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沈潋初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手里加重力道,迫使男人直视他的目光。 近乎窒息的……快感。 “对不起。” 沈潋初淡淡挑眉,勉强消气,松开手,甩甩有点酸麻的手腕,皱着眉,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齐靖宇盯着沈潋初脖子上的红梅,低眉顺目地去给沈潋初捏手腕,沈潋初就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一会嫌弃轻了,一会又嫌弃重了,娇气得不行。 揉完手腕,齐靖宇给怀里熟睡的小猫裹好衣服,然后下车把他抱进房间,简单地擦擦脚,然后给人抱进被子里,暖黄色的夜灯亲吻小猫柔软的皮肤,他就这样陷进被子里,睡得香甜,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 其实刚刚那样他也喜欢。 沈潋初现在在自己的房子里,睡在他们平日里一起睡的床上。 直到此刻,齐靖宇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小朋友的睡颜,他一晚上暴戾的情绪才有所缓解,他不知道坐了多久,低头亲吻沈潋初的额头,才去浴室洗澡。 冷水澡,洗了很久,他出来的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 床上的沈潋初睡得正香,待冷气散尽,他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将他拥住。 如同山峦拥住了初阳。 沈潋初又做了个梦,在这次的梦里,他是王国拥有绝色容颜的公主殿下。 雪肤红唇,他的头发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换颜色,眼睛如五彩的琉璃,代表了国家最高审美——这审美属实很迷。 恶龙,领国王子和勇者三个都想娶他,打得昏天黑地。 公主一个都不想嫁,于是靠猎人的帮忙逃进森林里,在森林里遇见了小红帽,两人成为好朋友,小红帽将他带进外婆的家里休息,公主睡了一觉,半夜醒来,看见狼人蜕下小红帽的衣服,准备来吃他。 直接给人惊醒了。 沈潋初惊魂未定,发现自己睡在齐靖宇怀里,男人眉目间有些许倦色,估计很晚才睡觉。 稍微一点动静,齐靖宇就醒来,刚好看见小狐狸转着眼珠子要干坏事。 沈潋初正在观察齐靖宇的脖子,看看昨天晚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实际上是男人皮糙肉厚,什么痕迹也没有,真是扫兴,不忿地撇撇嘴,抬眸就对上某人的眼睛。 沉默而温柔的,他这才发现,齐靖宇的眼瞳是深棕色。 “早上好。” 早上起来爱人就在怀里,第一时间说早安的感觉实在太好,齐靖宇不自觉地缓和了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愉悦,他本就是不喜形于色的一类人,所以这种能被肉眼捕捉到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实在很难得。 “早。” 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们分手好不好啊。”沈潋初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他只觉得,齐靖宇现在心情这么好,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那点温柔的水瞬间凝结成冰。
第23章 相像 闵愈背着沈潋初走进楼梯,沈潋初盯着不断变换的数字神游天外。 “小初?” “嗯……” 闵愈本来想要问些什么,刚刚的聚会上有 不少既是沈潋初初中同学,也是他的高中同学的人,看见他的时候都有点生疏。 “我当初离开……要小初伤心了吗?” 沈潋初眨眨眼,换一边脸靠着。 没有听见回答,闵愈的心尖颤了颤,是啊,站在沈潋初的角度,可不就是他背弃了诺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么? 开门,闵愈把沈潋初放到沙发上,去柜子里拿药箱。 下午他们一起去初中同学聚会,晚上沈潋初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的在街边被车蹭了,吓得一伙人心惊胆战的,好在只是腿破了一层皮,没有大的问题。 破皮处渗出血,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闵愈本来是要带沈潋初去医院,却被拦住:“小伤,回房子包扎一下就好了,不想去医院。” 闵愈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去医院,也就不勉强,下车之后一路把他背上楼。 闵愈就这般半跪在地板上,轻轻地抬起沈潋初的小腿,一边呼呼一边清洗伤口,动作极轻,但还是避免不了沈潋初觉得疼。 清洗完,擦碘伏,沈潋初低头,看见他这副呵护到不行的样子,叫一声:“闵愈哥哥。” 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一瞬间闵愈以为在做梦,他抬头,生怕惊扰了梦境一般,轻声回答:“嗯?” 侧光的暖黄的,虚虚地包裹住沈潋初,他窝在沙发一角,抱着玩偶,如往年一般,跟他撒娇: “小初疼。” 对不起,我不该不辞而别,我不该留小初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有多少次,沈潋初叫疼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呢? “呼呼就不疼了。” 闵愈低下头,轻柔地吹气,然后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自然也就忽略了沈潋初眼底的一闪而过的冷意。 愧疚压在闵愈的心底,如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背叛者永入地狱。 他在异国他乡遭受几千个夜晚的辗转难眠,算不算另一种补偿?是他该受的。 终究是没忍住,他低头,微不可闻地在纱布上留下一个吻。 “吱呀——”齐靖宇从门外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小男朋友,和蹲在男朋友身前,低着头的外甥,自己外甥的手,还托着男朋友的脚踝。 本来是很暧昧的画面,齐靖宇拧眉,看见包着纱布的小腿:“怎么回事。” 沈潋初看见他也不打招呼,就这样看戏。 “在路边被车蹭了。” 沈潋初点头:就是这样,我宇宙第一大帅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车车都要来跟他贴贴,魅力太大没办法。 “我已经包扎好了。” 跟他出去一次就负伤回来,齐靖宇就算发火也是应该的,他站起来退到一边。 “疼吗?”齐靖宇蹲下,手托住沈潋初的脚后跟,轻轻地碰一碰边缘。 “还好啦,闵愈都给我包扎好了。”他低头看见齐靖宇的脸,又抬头去看旁边的闵愈,静静的。 气氛有些诡异。 简单收拾一下,齐靖宇把沈潋初抱上楼。 齐靖宇揉揉他的头给他换好衣服,又洗漱完,把他裹进被子里。 沈潋初就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齐靖宇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跟闵愈长的很像啊。”他弯一弯眼睛,就像是随口一说。 “我是他舅舅,自然像,快睡觉。” 沈潋初乖乖地闭上眼睛。 齐靖宇下楼准备喝杯水,刚好看见闵愈在收拾药箱。 两人一向没什么话题。 倒是最近姐姐总是跟他念叨,他才多说一嘴:“你妈妈说,让你多去看看外公外婆。” “知道。” 又没了话,两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闵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去问齐靖宇:“舅舅,我记得您以前,一直是叫小初潋潋的吧。” “嗯。” 闵愈看见他冷硬的侧颜,伸手推一推眼镜,笑容温和:“说起来,妈妈总说我跟您很像,要我多多向您学习。” 齐靖宇看他一眼,放好手中的玻璃杯: “齐家的孩子,总不会太差。”没什么情绪的回答,说完他就转身准备上楼。 “舅舅在对那个小歌手下手了吧。” “小初不知道?” 闵愈转悠着手中的玻璃杯,不经意间提起。 齐靖宇步伐微顿,转头看向他,依旧是那副不惊不扰的神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只狼眼神相撞,但是此刻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闵愈也不再是那个家族控制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幼狼。 ——连伴侣都护不住的幼狼。 此刻他们不是舅甥,而是暴露得彻底的情敌,撕杀到最后,只能留一个的情敌。 闵愈依旧是笑意温和的模样,放下玻璃杯:“那个小歌手……倒是有几分相像。” 他不必明说是像谁。 不是长相上的相似,是神似,其实很难想象,一个从小负债长大的底层青年,怎么会和一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少爷神似,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齐靖宇似乎打量了他一眼,又漠然地回头上楼,一如十年前,他身坐高位,冷眼看着他在家主书房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狼狈不堪。 在这吃人的齐家,都是坏种。 闵愈斜靠在桌边,笑意不变地看着他上楼,待人完全离开视线,他才垂下眼睛,不知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 即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可笑的是他明明就快赢了,却自己弃权。 自己何尝不是满盘皆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知八百,他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呢?齐靖宇也该尝尝,那种心头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惨烈味道。 按照小初的心思,闵愈估计,早就死在十年前的机场了。 闵愈的话并非没有在齐靖宇心里留下痕迹,他坐在床沿,一边看着沈潋初的睡颜,一般回忆闵愈的每一句话。 “您以前一直是叫小初潋潋的吧。” “妈妈总说我们很像。” “那个小歌手……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些话与沈潋初清脆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你要叫我小初,不准叫潋潋。” “齐叔叔,你年轻的时候没有拍照片吗?就是穿校服的那种。” “哥哥,我以后这种时候叫你哥哥好不好。” “哥哥,你会又离开小初吗?” “……” 齐靖宇的眉拧紧,深棕色的眼眸里酝酿着滔天风暴,刚刚在闵愈面前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最近那个讨了小初欢心的小歌手有几分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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