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捏着安奕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扳回来,粗粝的手指恨不能要把骨头捏碎一样,安奕疼得皱起了眉。 “这几年,看你日子过得不错吧,”徐进眼神平直地看着安奕,“把这栋房子赎回来了,债是不是也还完了?” 安奕抿紧唇不说话。 徐进忽然用房本,扇了两下安奕的脸。 力道不重,但侮辱性十足。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严琛那小子的?你魅力可以啊,吹一吹枕边风,就能让那个小傻逼把老子往死里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奕歪着头,脸被拍红了。 “装傻?!”徐进恨恨地啐了一口,“你不就是卖屁股给那小子操的吗!” 他把房本甩到安奕头上,亮出一柄蝴蝶刀,“你爱让人走后门你早他妈说啊,我要是知道你跟严琛是这种关系,我们至于闹这么僵吗?” 刀刃甩出又收折,几次之后,刀背忽然压上安奕的脸颊。 力道之大,好似要硬生生将这张脸划成两半,疼得安奕咬紧了牙根。 “就算姓严的把你玩腻了,但冲你这张脸,外面应该有的是人乐意搞你。你躺平,我收钱,出去让人搞个三五年,咱们之间的债不也就抹平了嘛。” 污言秽语,多听一句都难受。 安奕绷着脸说:“你说这些都没用,赶紧拿着钱走,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就这么两张破卡想打发我?!”徐进用手电照了下自己的脸,皱纹如沟壑横布眼角,头皮虽然剃得几乎能看见青色头皮,但在强光照射下,白头发还是无所遁形,“我他妈在里面蹲了十年!现在家散了、钱没了,你一句没发生过就能补偿我?” “是你犯错在先!”安奕用力挣着背后的绳索,拖延时间:“如果你合法经营不惹事,怎么也不会进去坐牢。你难道还没受够教训吗?赶紧离开这吧,卡里的钱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闭嘴!轮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吗?!” 徐进冲他比划着蝴蝶刀,刀刃反射瑟瑟寒光。 这时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紧接着齐文星的叫声响起来:“安奕!安奕你在吗安奕!” 徐进内心一凛:“来得还挺快。” 他一把拽过安奕的胳膊,刀尖抵在白皙的脖子上。 安奕手掌最宽处卡在绳索间,还没完全挣开,他忙出声稳住徐进的情绪,“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你还有回头的余地。” “回个屁!老子早就被逼到绝路上了!”徐进拽他到身前,右臂横勒在安奕颈间,刀尖卡在动脉处,迫使他站起来,“严琛找人让我在里面不好过,那我出来怎么也得让他放放血才公平。” 他一手撩开安奕耳边的碎发,冒出胡茬的下巴几乎贴着安奕的耳廓,像毒蛇吐着信子一样阴冷黏腻,令人脊背发凉。 “我看你跟严家那个宝贝金疙瘩感情挺好的,你说你在他心目中值多少钱?” 安奕嫌恶地尽量把头远离他,低声说:“你打错算盘了。” 徐进充耳不闻,浑浊的眼底涌动着贪婪:“我觉得我能从他手里套出七位数。” “你高估我了,”手腕快被勒断了,安奕咬着牙暗自用力,“严琛在外面养的情人多到数不过来,我在他心里根本排不上号。” 楼下齐文星还在大叫安奕的名字,楼梯口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 徐进一边探头往卧室外看,一边紧紧勒着安奕的脖子,分心和他说话:“你当我好糊弄?!那天你俩亲嘴我都看见了。” “我骗你干什么,”安奕蹙眉道,“不然你看我保险柜里怎么是空的?严琛对他的情人一向很大方,买房买车都是小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连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混上。” “……你给老子闭嘴,少诓我。”徐进再次探头往二楼走廊上看,安奕余光瞄到卧室阳台上悄无声息翻过栏杆的高大身影,心里一震。 严琛一眼和他对上视线,竖起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出声。 安奕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严琛一步跨到夜色深处,手轻轻搭上阳台滑门。 为了不惊动徐进,安奕假装站立不稳,挤着徐进半个人退出了卧室门口。 阳台进入了他的视野盲区。 安奕恳求道:“放了我吧,如果你要钱的话,完全可以换种更温和的方法。正好我也跟他腻了,准备卷点钱远走高飞,我要他一千万,到时候跟你对半分,你觉得怎么样?” 楼下齐文星叫得徐进心里发毛,目光一直警惕地盯着楼梯口,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烦躁地命令安奕闭嘴,“再说一句话,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安奕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望进卧室,心跳加速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感觉呼吸都困难。 卧室阳台的纱帘被微风吹起一角,安奕很轻地眨了下眼睫,下一秒,黑暗中闪现的高大身影攫去了他的全部心神。 徐进察觉到房间有人时,已经晚了。 严琛手起刀落,快准狠地割了他横在安奕颈间的手臂一刀,同时另一只手攥住徐进手中的蝴蝶刀刃,避免安奕在混乱中被割伤。 安奕咬牙用力一挣,箍在手上的绳索终于脱落。 他横肘向后击打,同时矮身从徐进的怀里溜走。 紧接着,严琛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徐进腰间。徐进哀嚎一声,捂着腰腹痛苦地摔倒在地。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即便只有几秒,已足够让严琛害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来的话,安奕将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更没办法细想如果刚才哪一步出了差错,误伤到安奕,他又该怎么办。 严琛握住安奕的肩,急切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安奕用力抱住他,心跳依然剧烈不安地跳着。 “快进去,把门锁上!” 严琛想推安奕进卧室,这时徐进已爬起来,挥着蝴蝶刀冲过来。 他在牢里蹲了十年,性子不但没有被磨平,对严琛的憎恨反而与日俱增,他发誓出来一定要给严琛点颜色瞧瞧,心里甚至闪过一丝同归于尽的恶念。 穷途末路的恶徒,爆发力相当惊人,蝴蝶刀在掌心翻飞挥刺,快到出现残影。 严琛被划破了袖口,手背立刻飙出一道血痕。 他闷痛地皱起眉,受伤的手有点提不起力气。 安奕从卧室里抄起一个瓷瓶,朝徐进砸过去,徐进脑袋破了,血沿额角冒出来,他随手一抹,挥着刀子就朝安奕扎过去。 安奕被逼到角落里,无处可躲,他本能抬手想挡。 “安奕!” 严琛低吼着冲过去,安奕陡然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眼底泛起泪光。 严琛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温暖的山丘,将他安然无恙地护在怀中。严琛喉间却逸出一声痛苦的低吟,额头与颈间的青筋暴突。 蝴蝶刀的刀刃,几乎全部扎进了严琛的侧肩。 徐进见没扎到要害,他拔出刀准备再刺。 刀刃拔出的一瞬,鲜血湿热的像是一场短暂的雨,溅在安奕脸上。 “严琛!” 安奕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抖得有多厉害。 他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严琛咬紧牙关,抬起一脚把徐进踹开。他的伤口靠近肩胛骨的部位,一用力扯得浑身都疼,他深深吸了口气,靠在安奕身上,剧痛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没事,不要哭。” 安奕这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你们这对儿死基佬,害我这么惨,挨一刀是轻的!” 徐进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都是血,配上他那副扭曲狰狞的表情,活脱脱一副恶鬼样。 安奕忙把严琛挡在身后。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攥在手里,充当武器。 通红泪湿的眼底,闪动着痛苦灼人的坚决。 他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严琛忍着剧痛站起来,上前一步站到安奕身边,对徐进说:“你有什么想法,都冲我来。” 徐进眼底掠过一丝狠意,他哼了一声,刚要攥着刀子冲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等他回头去看,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已砸在他的后背,紧接着徐进被几名警察反拧胳膊压在地板上。 沾了血的蝴蝶刀应声而落。 徐进的脸贴在地板上,扭曲变形,冲着安奕和严琛破口大骂。 房间灯被打开,地上的血迹十分刺目。 安奕回头看见严琛痛得弓起脊背单膝跪了下去,他急忙扔掉瓷片,把人抱进怀里。 严琛右肩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了。 “严琛!”安奕被吓得呼吸急促,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别丢下我……” 他脸色苍白地冲门口的齐文星大叫120,齐文星慌乱地连手机都拿不稳。 这时,一只沾了血的手掌摸上安奕泪湿的脸。 严琛用拇指给他擦去眼泪,却在安奕的脸上留下更多浅色的红。 “我没事的,”他安慰道,“就是肩膀疼,看着吓人而已,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安奕抓紧他的手,看见严琛手背和掌心都是被刀划出的伤口,以及骨节上染了血色的戒圈,他哭得更加难以自制。他颤着声音,喃喃道:“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求你了,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刚刚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我受点伤没关系的……” 严琛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紊乱的心跳,感觉安奕的眼泪滴在自己脸上,一滴滴的,心里不合时宜地泛起一丝甜蜜。 “笨蛋,”严琛垂眼看着安奕的手,“你这只手,还要做陶瓷的,不能受伤。” 狮子歌歌 徐进:苦尽甘来了琛,老婆都为你掉眼泪了,我就帮你到这了,铁窗泪还在等着我呢 (本文应该是……我说计划哈,周末完结)
第67章 “给我一个家” 那一刀,刀刃几乎全部扎入。 伤口深到无法有效止血,严琛浑身泛冷,送到医院时意识已陷入模糊。 周围嘈杂的声音变作耳中一片混沌,眼前也阵阵发黑,唯独右手紧紧攥着安奕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医护人员想让他松手方便包扎止血,但那只手太用力,察觉外界干预时,更是用力到把安奕的指尖攥得发紫。 “能让我陪他吗?我保证不添乱!”安奕泪眼红得吓人,恳求道,“他现在手好冰……” 医生没办法,只能让他跟在旁边。 严琛衣服被剪开,部分凝结的血痂粘住衣服和伤口,清创时重新撕裂。 鲜血汩汩涌出,被生理盐水冲成淡红色,沿背肌滑落。 翻开的皮肉渐渐清晰,安奕看一眼都觉得剧痛无比,但严琛已没什么知觉,阖眼躺在那,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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