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老爷子说他有瑕疵,陈韩峰没悟明白,这会儿却也回过神来。 “您若是再绝情些,反倒不会痛苦。”陈韩峰说,“在我看,您这不就是,陷进去了吗。” “我寻思,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扑过去救您。” 政迟没有看他,也不知是什么态度,像是在定什么主意,做了什么决定,气氛沉得叫人不安。 “陈叔。” 向来只有嘱托的时候会这么喊他,陈韩峰心定了定,老实地应了一声,“您说。” “殷姚醒来后还有说什么吗。” 陈韩峰看他脸色,呼吸都轻了些,“有,殷先生说……” “陈总!陈总!” 待客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二人一应抬头去看,只见是那个有些莽撞的下属,陈韩峰本就不满,此时更是头痛,“你要再这么一惊一乍,就直接给我滚回家去,不用再来公司了。” 张助理却顾不得那么多,“不是啊,真出事了!陈总,您快看国内的新闻,公司上新闻,连政董打电话来问了。” “政月?” 张助理点了点头。 陈韩峰蹙着眉翻看手机,越看却越觉得荒唐,语气森寒,“简直是无稽之谈。”、 政氏药业涉嫌非法运输违禁药品,民生企业触及法制红线、老百姓到底要去哪里买放心药等等标题都意指——药企涉毒,谋财害命触及底线。 一夜之间,政药的新闻爆过之后又很快消失,原本前段药品失格流入市场的时间恶性事件还没有解决干净,至今还有人带着词条维权;结果今天一看,主流网站已搜不到相关问题了,数据显示的无论是‘丑闻’‘恶性事件’,一点开便成了:根据相关法律不予显示。 这不封还好,一封直接是惹了众怒,老百姓的嘴巴毕竟是堵不住的,近年来各方舆论本就十分微妙,习惯性捂嘴也就罢,医疗用品可不是什么地产建设电子通讯,它和食品安全一样关乎全国老百姓的生命健康。药企涉毒,算是恶性事件中的恶性事件。词条封禁后国民情绪瞬间达到了顶峰,短短几小时,外网搬运,讽刺图文接踵而至。 看不到转发键,更不会停止发博。影响之恶劣,已经有通告过来。 现在国内还只是深夜快凌晨的时候,新闻爆出不过几个小时,明天大部分人一觉醒来,才是真正失去控制。 “付矜垣叫网信封的词条,除了他谁那么大本事。他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和姓白的一窝了?”政月在电话里好笑道,“瞧他怂的,连夜把那小秘书打包关家里头了,也不怕人家吓死,神经病一个。真以为我会对那小美人做什么啊?” 想了想又说,“嗯,也不一定……” 政迟没和她掰扯,“这件事老部长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对孙子已经是半撒手的阶段,付矜垣如今身阶还够不上委长,封词条这事找得应该是二把手。找机会和老部长见一面,你叫三叔托关系先把言路放开。” “明白。来得及。”她又叮嘱道,“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和政驭脱不开干系。” “难说,但用毒品破脏水,确实像他干出来的事。”政迟低笑道,“这些年他跟着姓白的,有点长进,但不多。” 听他语气倒沉稳,这可是天大的事,药企名声最重要,要是解决不好吗,几百年基业算个屁啊,给人一勺铲了都再正常不过,政月都难得认真起来,他个诸事缠身老婆失忆四面环仇的怨种凭啥这么镇定。 “你这态度?”政月好奇道,“怎么感觉你不意外啊。” “为什么意外。”政迟只说,“知道是谁在其中牵线搭桥,就比一头雾水好办很多。”又想了想,说,“舆论堵不如疏,我看很多言论已经涉及到不正常的高度了,这些事上面不会注意不到。先放开,别在公众平台做任何解释,直接发盖章徽的通告,稳民众情绪。” “嗯,但你之前问我要的人,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你自己搞得定吗。” 政迟没有回答,再叮嘱些便挂了电话。 “……政先生。”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政迟沉着眼,冷漠地看向殷姚病房的方向,“是殷城。” 事出突然,陈韩峰张了张嘴,最终是把话咽了下去,他有些不安,但又想不至于,政迟如今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殷姚的事。 ……应该是不会的。 ……不会吗。 到底没忍住,“政、政先生,我觉得这事儿和殷姚应该是没关……” “他醒来后,要对我说什么。”政迟淡淡地问,“把话说完。” “啊,这个,殷先生也没什么,就是说,他不想在医院待着,想回西苑了。” 政迟陷在阴影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只若有所思道。 “西苑?” ---- 今天凌晨还会加更 非常抱歉!最近日夜颠倒了,因此延迟一天更新,被禁言没有发假条及时通知,求主人们原谅555 感谢青花鱼bc57fn9tfuh 这位宝贝的长评!!是在长佩收到的第一份长评啊啊啊看到真的是热泪盈眶满床打滚没开玩笑5555感谢主人如此认真地剖析这个角色,政迟确实是个复杂又难写的攻,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555 谢谢给我评论的所有宝贝!!能喜欢小樱桃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不会让大家失望。这故事的框架在着笔前都是定好的,包括所有角色的结局,主角在未来一定都会有自己的成长,一步步看清自己的心,拥有真正该爱人的能力…… 总是十分感谢各位对阿杏的包容quq回不了评论真的快把我憋坏了谁懂……
第52章 你还想搞囚禁? “阿迟!” 政迟刚走过来,见殷姚在树下挥着没有受伤的右胳膊,脸上带着笑,虽然神色很淡,却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干什么去了你?” 政迟原先一怔,便很快脱下外套,沉着脸过去将他圈起来。“出来为什么就穿着睡衣。” 带着体温的毛呢大衣把他紧实地裹了起来,殷姚像个猫儿似的蹭了蹭,并没有嗅到一点烟味,“哪有那么脆弱啊?根本就是过度保护吧……唔。” 是常有的事,政迟最近总是时不时就吻他,看书的时候,圈在怀里睡觉的时候,甚至走在路上突然一下。 不讨厌。 殷姚披着宽大的外套,闭上眼睛,安静地和他接着吻。 最近政迟很奇怪。 他很温柔,有时候更像是无底线地纵着自己,话不说两句就应了,没见拒绝过任何事。 好到像是在竭尽所能地补偿。 可是他补偿什么呢? 殷姚怎么也不记得,他哪里需要补偿。 他是政迟身边的人,一直以来都被他保护的很好不是吗。 但也奇怪。 在自己的记忆里,总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又本该是这个样子的。 有时候做梦会梦到一些没有发生过却无比熟悉的画面,很真实,醒来后就忘了,可那种感觉却还遗留着。 好像是心底什么人在哭着,委屈着,又在埋怨。 “好……好了,好了你。”殷姚红着脸把他推开,左右看看,周围佣人们都自顾自地在铲落叶,其实并没有人注意这边。 政迟由他把自己推开,笑着说,“要习惯。” 殷姚一愣,白他一眼把脸转了过去,“我习惯这种事干什么。” “别生气了,”政迟追着他的脸,殷姚看他就觉得不自在,用把脸瞥了过来,正对着,真诚道,“以后不会这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这么郑重干什么。 其实也没生气,总觉得,政迟最近……似乎很享受自己的这种小脾气。 可是会在这种事上骄纵又不太像自己的性格,可他确实会这么做,这种不协调的冲突感,让殷姚反应有些迟缓。 “说起来,今天……看落叶很漂亮,突然有一种想要画画的欲望。”殷姚奇怪地说,“我好像从来都没画过画吧,为什么……” 政迟知道他神色突然开始懵然的原因,没有让殷姚深陷入这种情绪,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学一学。不过今天不行,会有人来给你拆线。” 殷姚回过神来,挑眉道,“哎呦,这么快。” 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政迟浅叹了口气,无奈道,“再不拆你就要自己上手了,我能怎么办。” “我早说了没事,是你过度……” “嗯,是我过度保护。”他盯着殷姚得意时细弯起来的眼角,想吻过去的欲望是难克制,最终,也只是用唇碰了碰他的额头,拢紧殷姚身上的外套,“我的错。” 有佣人笑着上来,“先生,医生到了。”又补上一句,“政小姐也到了,说是有事要和您谈,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知道了。”政迟想了想,带着殷姚回了内室,“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去拆线。”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听话乖啊。”殷姚有些不耐烦,说完便没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没走两步,身后佣人一声轻咳,“殷先生,在这边。” “嗯?”殷姚停下脚步,看着熟悉的内厅,怀疑道,“医生来换药不是一直在卧室吗,我记得……” “这次在二楼的会客室。”政迟边说着,对女佣打了个手势,“拆线不需要操作那么久,让她带你去吧。” 女佣反应很快,了然地带着殷姚,“是的,医生在会客室。” 殷姚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也没有纠结太多,便跟着去了。 原先在西苑照应老佣人姓高,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总感觉瞒不了太久了。” 政迟神色淡道,“能撑多久是多久。” 高叔不解道,“可是这……这毕竟不是原来的地方。您又是何苦呢,不是说,这对殷先生清醒过来没好处吗。” 林医生有说,让他清醒过来的可能性虽小,但不是没有,他是受到重大刺激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要想他清醒,可以加注刺激,如果想试,也可以试试。 但这病,要想治好。 不现实。 “或许会有奇迹出现,但我明确告诉您的是,即便他现在年轻,但阿兹海默症对脑损伤本质永不可逆。”她说,“但现在殷姚只是受重大刺激后产生的退行行为,刺激治疗有用,但一来二去是否会加重病情,就不好说了。” 政迟听着,良久,只留一声苦笑。 怎么可能舍得。 宁愿他不清醒。 林医生问:“你确定?不只是自己,他以后连你都会忘。” “为什么不行。”政迟说着,又自嘲道,“我是什么值得被他记住的人吗。” 也不是多美好的记忆,反倒像人生中一块显眼的污垢,从结果来看,殷姚遇到他,是一种不幸。 仔细想想,他就像一场飞来横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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