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难受啊?” 沈祈年一巴掌拍到他脑袋:“难受就对了,因为这是面粉!” 这一下不只是审讯室里的范军,连外面观战的宋允和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见范军目瞪口呆盯着沈祈年,一脸难以置信:“……啊?”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真从隔壁禁/毒队借了点过来,但没想到你连k/粉和面粉都分不出来。范村长,这就没必要再装得要死不活了吧?” 沈祈年把剩下几小包面粉扔他面前:“都送你了,想干嘛干嘛吧,等你吸够了,会有人带你去戒/毒所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出了审讯室,留下范军一个人半躺在地上,和玻璃镜上的自己面面相觑。 这边宋允和刚和李呈华同步完消息,沈祈年就正好回来,对孙宁宁嘱咐道:“把他盯紧点,明天一早让人把他送戒/毒所去。 “还有,先去给禁/毒队通个气,再叫几个值班的兄弟去查一查正明村还有没有其他人员有吸/毒史,以及给范军提供毒/品的上家的资料。” “是!” 孙宁宁领着消息风风火火出了审讯室大门,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抱臂笑而不语的宋允和,沈祈年被盯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我还以为王衡瑞那么夸张是演的,”宋允和笑着说,“现在看来他应该演不了一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祈年冲宋允和手机挑了挑眉,“刚刚在给李局发消息?他怎么说?” 对于沈祈年变态般的观察能力,宋允和已经彻底习惯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李局说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村里的人都有犯罪事实,让我们明天带着魏知译他们再去一趟。” “是该去看看,”沈祈年看了眼时间,揽上宋允和肩膀就要把人往外面带,“但你现在得去睡觉了。” “嘶——” 那一下弄得宋允和来不及躲避,身体重量跟着沈祈年倒过去时,正好扯到他背后伤口。 疼痛导致的喘/息声瞬间给沈祈年按了个暂停键,他赶紧抽回手,一脸紧张:“没事吧?碰到你伤口了?今晚还没上药是不是,我看看。” 宋允和没理他的连环询问,修长手臂往面前挡了挡:“……没事。” “我看看!” “沈祈年!” 容不得他推脱,沈祈年上手就要撩他衣服。宋允和完全不是他对手,几个来回下,宋允和略带责备的语气和沈祈年动作同步,最终只剩下暴露在空中的沉默—— 宋允和背上的淤青又重了一点,连带着擦伤后凝结的伤口,乌红与青紫洒在他白皙后背,无意中形成一幅触目惊心的抽象画。 “你明天得去一趟医院了。”沈祈年蹙眉安排着,“先去睡几个小时吧,明天一早到医院去看看,你这样我不放心。” “没那么麻烦,我上了药休息一晚就好。” 灯光晦暗不明,挡住他半张脸,宋允和垂着头,白净脖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沈祈年眼前,仿佛毫无还手之力的食草动物遇上凶猛野兽。 沈祈年强行忍住伸手捏上去的想法,生硬别过脑袋: “别犟。”
第34章 余毒 沈祈年这晚睡得不怎么好。 局里有提供给队员的宿舍,但沈祈年没去,他前半夜都在办公室盯着进展,直到后半夜才悄悄回去休息室。 万里无云,漆黑夜幕中繁星点点,衬得月亮更加耀眼夺目。四周静悄悄的,生怕吵醒宋允和,沈祈年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宋允和已经睡了,他这几天太累,几乎是沾枕就着,但他的睡眠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即使是在温度较低的夜晚,脸上也浮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又做噩梦了,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怎样也没法从梦魇中醒过来。 在梦里,他被永久地困在那个天台,和漫天大雪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寂寒冷的夜晚。 但他却感到很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心开始灼烧,烫得他喘不过气。 在天台上,在尸体旁,在无际黑暗中,宋允和清晰感觉到自己人生就像是一列脱轨的绿皮火车,慢慢悠悠坠向毁灭。 突然,像是无止境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终于被赦免,宋允和感到凉快了一点,呼吸也顺畅了一点,清风徐徐,轻柔吹拂他四周。 他好像没那么热了,也感觉不到额前的汗水,燃烧在他心中的烈火逐渐平静。 他从天台的黑夜中挣脱出来,走向未知的明亮前路。 那条路很长很模糊,他就这么漫无目的走啊走,终于在某一个节点遇见了什么人。 那少年身形模样的人逆光而站,阳光柔和他周身。 宋允和什么也看不清,但却清楚听到那少年的声音: “——醒了?” 宋允和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沈祈年正守在他旁边,一下下用报纸给他扇风。 身上羊毛毯已经被踢到一边,只剩边角处一点还搭在他腰上。 他还没完全清醒,头也沉得厉害,只能听沈祈年说:“再睡会儿,现在才四点过。” 他本来想问他怎么还不睡,又想问他怎么在这里,但宋允和最终没抵挡住浓烈睡意,只是抬手按住了沈祈年扇风的动作,声音很轻:“晚安。” ·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慢慢浮出鱼肚白,破晓曙光绽放,飞鸟划过天际又落在休息室窗前。 宋允和彻底睡醒的时候沈祈年还没醒,他靠在沙发另一边,呼吸平缓如同一尊精美雕像。宋允和蹑手蹑脚起来,把那毯子轻轻盖到他身上,慢慢往门口走。 他去厕所简单洗漱,直到冷水扑满脸颊才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瞬间。 他不知道沈祈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沈祈年在旁边扇了多久的风,他只知道在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后,自己才彻底睡了个安稳觉。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逐渐在他内心中炸开,如烟花般绚烂多彩,浸入他身体每个角落。 疯了…… 宋允和不轻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想把自己打清醒,但那莫名其妙的炽热却停在了脸上,经久不散。 等他调整好心情神清气爽回去时,刚好在走廊门口碰见魏知译。 他应该是起了个大早准备和大部队一起去正明村,脸上黑眼圈重得跟被谁打了一拳似的,此刻正一脸睡意惺忪,拿着他那装着咖啡的万年保温杯往休息室走去。 “魏知译,”宋允和叫住他,“干嘛呢?” 这位怨种朋友吓一大跳:“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进去接点热水啊,我带了几包速溶咖啡,你要不?” “要什么要,别进去。” 魏知译:“?” 宋允和不由分说扯过魏知译肩膀就往反方向带:“还有心思喝咖啡呢?赶紧准备准备,马上出发了。” “出发?这才几点啊就出发!沈队不是都还没来吗!”魏知译被推着往前踉跄几步,“哎宋允和你一大早的干什——” 么。 那责怪还没说完,魏知译就看见休息室的门被拉开,里面有谁走了出来,他定睛一看…… 卧槽这不沈队吗! 那个向来精致的沈队,此时此刻顶着个翘边的顺毛,衬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细长清晰的锁骨,他眼神飘忽不定,在捕捉到宋允和身影的瞬间才放松下来。 “醒这么早?”他忽视旁边魏知译,直勾勾盯着宋允和。 宋允和嗯了一声,状态自然:“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去洗洗准备出发吧。” “出发什么出发,”沈祈年皱了皱眉,声音还有点哑,但气场丝毫没减弱,“你昨天痛成那样,先跟我去趟医院。” 卧槽???! 旁边被忽略的魏知译顿觉天雷滚滚,什么意思,这奇怪的氛围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感觉你们在说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 他们去的还是宋允和上次去的那家医院,那儿离市局近,走路过去也才不到十分钟。 干警察这行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轻则皮外伤重则住院,市局一众兄弟都是这医院常客。 现在时间刚过七点,急诊大厅就已经很多人了,闹哄哄的,和清晨的菜市场没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菜市场的大爷大妈比这儿的小年轻都有活力得多。 范军也跟着来了。 正准备把他送去戒毒所的当口,他就叫着喊着说自己难受,沈祈年估摸着这回是真的戒断反应了,就让魏知译他们带着范军一起来了,等会宋允和这边弄好了就直接出发去正明村。 他们兵分两路,魏知译一行人带着范军去急诊,沈祈年则带着宋允和上楼直奔某科室。 办公室的电脑前,正坐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穿着白大褂,鬓角花白,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保温杯放在旁边,氤氤茶香飘在狭小房间内。 他正对着电脑看着什么,余光瞥见沈祈年身影,这才抬头望去:“你小子,约好的七点,晚了六分钟啊!” 沈祈年似乎跟他很熟,闻言淡淡一笑:“抱歉叶老,我起晚了。” 叶老的眼镜滑到鼻肉上,一双看透世俗的眼眸盯着沈祈年,打趣道:“还能有你睡过头的时候?我还以为天塌了你都会准时起床上班!说吧,这次又伤哪儿了,要专门把我喊起来给你看。” “其实不是我,”沈祈年单手把宋允和拉到叶老面前,“主要想让您帮我看看他的情况。” “您好叶老。”虽然还没能彻底梳理清楚两人关系,但宋允和还是反应极快地打了招呼,“麻烦您了。” 其实睡了一觉起来宋允和基本没感觉到不舒服了。他自己是看不见自己背上那片伤,倒是把沈祈年吓得够呛,于是第一时间就给叶春国发了条消息,把这位八点半才上班的老专家提前一个半小时叫了过来。 此时老专家正戴着他那老花镜仔细查看着宋允和伤口,过了几秒后说道:“擦伤,看着吓人而已,没太大问题,开点药就行。” 宋允和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祈年抢先问道:“諵諷他应该不会有内伤吧?” 叶春国看了他一眼:“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拍个片看看,但放射科现在还没上班,你也得等到八点半才行。” “真不用,”宋允和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赶紧把衣服放下来,“我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沈祈年对此持怀疑态度:“你确定?” 宋允和郑重点头:“确定。” 空气中又开始弥漫两人间旁若无人的氛围,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叶春国嫌弃地挥了挥手,对沈祈年说:“行了,带着你对你下属的关心滚出去吧,我要准备上班了。” 说完又柔声对宋允和嘱咐道:“小同志啊,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看啊,虽然是外伤但也要注意点,擦药、忌口一个都不能少,烟酒辛辣就别碰了,小心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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