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量我就该吐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第一次和f4见面,我当然做不出扭扭捏捏的样子。先把场子热了,后面再喝慢点,比推三阻四要人劝来得好。 接下来桌上开始玩骰子和其他游戏,输的喝酒。我没怎么输,喝也刻意控制着用量,拿小食干果顶肚子,一直过了两个小时我才差不多又喝了两瓶啤酒。 喝到这个程度,不管吃多少东西也中和不了酒精,我的头脑发晕,同时状态变得兴奋。 为了不过分显露醉态,我推开骰子说不玩了,只往后靠进卡座沙发,含笑看着他们。 本来我的胳膊只是普通搭着椅背,离蒋枫还有一段距离,后来不知道是我自己往那儿挪了,还是他无意间调整了姿势。总之,现在我的手臂垫在蒋枫背后的位置,他一靠后就会挨上我的胳膊,像是被我揽着。 啤酒的气味其实很难闻,虽然在酒桌上不好感受到。蒋枫身上味道透过已经麻木的鼻腔没入我的大脑,他喷香水了,带着凉意的薄荷味,让我的思维有短暂的清醒,随即陷入更深的眩晕。 我不自觉耸动鼻尖,侧头,越来越近,直到鼻梁蹭上他的脖颈。 其他人喝得比我多太多,桌上的游戏正热闹,谁没都发觉不对。蒋枫自己也是,别说推开我,他的皮肤温热柔软,身体也非常放松,完全没感受到我的越界。 ——我的初衷也不是冒犯他,我只是。 只是一时不自觉。 我挨着他片刻,几乎要在这种气味里闭上眼睛,不过到底没醉透。我把自己拔出来了,用了太重的力,反方向砸回去,脊背在沙发上撞出闷闷一声响。 不痛,我通过半倚着的视角看蒋枫。滚动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富有棱角的下巴,湿润的嘴唇。鼻梁高挺,两侧颧骨饱满,一双眼睛……那么亮,是两块漂亮甜蜜的小枫糖。 我抬起手,虚虚成圈,圈里是蒋枫的眼睛。我贪婪地看着,忽然吴胜水一把摁下我的胳膊,怪异地看着我,问。 “你干嘛呢?” 他也喝了很多,伏特加兑可乐,喝了一整瓶。还有不少啤酒,此刻脸异样的红,多少是有些微醺了。 我说:“我喝多了。” 他果然嗤笑一声:“你才喝了几瓶啊,就喝多?” 话题转开,我刚要说什么,一条胳膊搂上我的脖子,那张熟悉的脸贴过来。 “你忘啦?”蒋枫呼吸里带着酒气:“轩哥本来就不会喝啊!” 吴胜水眯起眼睛,看来是想起来这件事了,我却丧失了思考能力。蒋枫离我太近,脸颊几乎完全与我贴着,就是说但凡我现在一转头,就能吻到他,吻任何位置。 无知无觉的蒋枫还在和吴胜水说话,他一只手揽着我,另只手还在摇着骰子。哗哗的骰子声敲着我的耳膜,仿佛催促的鼓点,逼着我干点什么。 我真想说傻瓜,别他妈摇了。 蒋枫并没有意会到我的抱怨,跟吴胜水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骰子声也远了。我身体绷得太久,肌肉都有些僵硬,刚刚松弛下来,沙发又歪了一下。 卡座的沙发是可以挪动的,并不重。但这么一歪也需要很大力道,蒋枫刚端起酒杯,因为这突发事故杯口晃动,洒了自己一身。 我立刻扭头,是个喝多了的壮汉,看路线是要往卫生间走的,穿过过道的时候腿软砸上来了。 没什么大事,蒋枫提提沾了酒的衣服,结果对方像喝得太多,趴在椅背上起不来。坐在对面的何青看了,不耐烦地皱起眉毛,准备站起来去拉他一把。 但那男的忽然又摇摇晃晃撑起上身,不知道是多没长眼,盯着蒋枫的侧脸就发起了愣。嘟囔两句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嘴里不干不净,上手就去抓蒋枫的头发。 身体先于本能,等我被骤然上涌的血液冲昏的脑子冷静下来,发现周围莫名安静了。 骚扰男仰面躺在地上,我站在他旁边,一只脚踩着他的右手。手里还拎着个啤酒瓶。 我本来应该是要拿啤酒瓶抡他的。 对方已经躺了,我抹了把脸,没把酒瓶砸下去。只是手腕一翻,里面装着的半瓶酒自由落体,全部泼上了他的头脸。 我说:“你他妈动谁呢?”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仔细一看,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估计是真醉狠了,不然也不会把蒋枫认错。我们这边动静大,对方的朋友过来,看了看我们一帮高个头的男生,没说什么就从地上把人架起来扶走了。 我们也重新坐下,刚刚起得太猛,头有点晕。我半阖着眼睛拿手指抵着太阳穴没说话,但过了那么几秒钟,蒋枫忽然坐近了,用手背碰碰我的腿。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缓了会儿才听清他说什么:“……你不生气啊?” 蒋枫说:“谈不上吧,就是烦。” 我点头:“那不就得了,酒品不好的傻逼。” 我说完,其他人都笑了。何青招呼我:“我都没回神呢,你唰一下扯着人后衣领就给他抡地上了。哥们,牛的,练家子啊?” “练什么啊。”我笑着:“我就平时泡泡健身房,和你比不了的。” 陈子安感慨:“你那架势,我以为你拳王呢。” 陈子颜说:“不对,应该是高中会翻墙出去,带头和隔壁混混打架的那种男生。” 她形容的画面既遥远又玄幻,酒精加重了这种感觉,我迟钝地思索一会儿,摆摆手。 “我高中啊……” 我高中顶多是,被太阳阴影笼罩的人,什么也没有。 “他就是莽!”吴胜水的话盖过了我后半句低喃,“他在陕西还帮我和小枫拦住了几十个村民呢!” 他开始和其他人介绍我们在那个小村子的光辉战绩,大家注意力都转开,我乐得轻松,靠着椅背假寐。 假寐着,居然真的在震天响的音乐声里睡着了,不过时间很短暂。 意识刚刚恢复,还没来得及睁眼,听见陈子安用独有的低哑嗓音说。 “……他对你保护欲是不是太强了啊?” 何青说:“是啊,我看他还准备抡酒瓶呢,换我都没打算下这么重的手。” 蒋枫说:“他脾气其实挺好的,今天喝多了吧。” 吴胜水也说:“对,他平时没这么暴躁,人可以的。” 陈子安说:“不是说他人不好啊,我是说……” 到底要说什么,我闭着眼等着听,他却又收了话头。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我分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有种空荡荡的无着落感。不过现在我已经十分习惯这种感受,熟练地忽略了它,挑着一个合适的时间“睡醒”了。 酒桌上热闹如常,谁都没表现出对刚刚那点小插曲的在意。一直到快凌晨四点,酒吧准备关门,我们才在隔壁酒店开了房间,门头睡到午后。 这个暑假不用打工,我大部分时候就跟着蒋枫他们混,等到一个假期结束,我和F4外加个陈子颜已经混得很熟了。 回到学校,光荣地从大一新生变成大二学长,各种社团又开始准备招新。 我在街舞社无职无位,顶多算个广告牌,本来以为他们忙着没我事儿。结果收到通知,让我准备好竞选副社长。 我不解回复:我没报名参选啊。 学姐热情解释:我们是推荐制!很多人推荐你呢! 我沉默片刻,只能回复一句“好的”。 其实我对竞选副社没什么兴趣,一是我对自己的舞蹈水平十分有数,二是我很忙,参与管理社团会比较麻烦。 因此我也没做什么准备,竞选当天随随便便就去了。但场面还挺大,用了平时晚会表演的会场,整个街舞社的人基本都来了。原先的正副社长都在,还有几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姐学长,一块儿坐在第一排当评委。 我除了有些意外没其他想法,不过排在我前面的那个人看起来还挺紧张的,止不住地抖腿。 我被他抖得心累,真想说哥们儿你冷静点。 但人家紧张归紧张,上台表演的时候表现还是很好的,舞跳得贼厉害。我真心实意鼓掌,他下来的时候还和他握着手撞了下肩。 我现在会跳的舞也就那么几首,挑了首最熟练的跳完了,刚准备下台,被叫住。随机放了段音乐让我freestyle。 前面的人偶尔也会被加试,我只好停下脚步,跟着节奏律动跳了半分钟,刘海发尾被汗水浸湿扎进眼球,我甩了甩脑袋,用手掌把头发抄了上去。 座席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很响,第一排的评委都扭头看了看。 我也没带夹子,单手抓着头发最后摆了几下胯就算跳完了。很多人的目光都落过来,我平静地抹掉了脸上的汗。 社长问了几个比较常规的问题,什么喜欢跳舞吗,热爱这个社团吗,我中规中矩答了。 但轮到一个大四的学姐,她笑着看向我,出乎意料地问。 “孟中轩,其实我是你的粉丝,还关注了你抖音账号。我能问一下,你头像是谁给你拍的吗?” 我一怔,没反应过来。 座位上有人大喊“女朋友”,我微微回神,听到学姐说:“看照片里你眼神特别温柔啊,是女朋友拍的吗?” 女朋友。 这三个字在我心口撞了一下,我忍不住动了动唇角,不受控地先露出个笑来。起哄声更大,我摇摇头,澄清。 “不是女朋友。”见他们有追问的意思,我直言道:“是蒋枫,都认识吧?” “哇——”“认识!”“……” 回应热热闹闹一片嘈杂,我笑着点点头:“是,我们是舍友嘛,别瞎猜了啊。” 学姐手掌下压示意大家安静,问我:“那你现在是单身咯?” 我扬眉,没反驳。他们对视几眼,没有再问其他问题,让我下去了。 我本来以为后面这些问题纯属八卦,直到莫名其妙被通知竞选成功,才听其他人说。 “这些问题才是关键,你单身和不单身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好吗,这么一扎眼的单身帅哥往社团里一放,能吸引多少新人?” 我想不出话反驳,也就这么草率地走马上任成了副社。刚上任就接手了整年度最要紧的活之一,招新。 新生入学一周后每个社团都会在学院大广场上搭起摊位,连搞三天活动,吸引新生加入社团。社长还问我当时给蒋枫过生日的那个魔方塔要多少钱,能不能弄几面过来,我报了价格他就心死了。 但蒋枫在的马术社和学校打过招呼,准备直接牵进来几匹马。这大大加剧了社长的危机感,打算下血本做魔方塔了,但我联系了那位大神,时间太赶,人家腾不出空。 蒋枫这学期也竞选上了他们社的副社长——其实也没竞选,人家是推荐制,蒋枫直接全票当选了——社长知道我和他关系好,让我去打招呼,领一匹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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