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童言潇折磨自己是为了麻痹犯罪分子,可苏昱晖心里始终无法释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些非人的折磨,疼痛,羞耻,绝望,身心上的巨大的羞辱。童言潇给他造成的创伤,只怕要伴随一生;可想到童言潇为了救自己出去,把自己搭进去,被打成这样,还有生命危险,苏昱晖心里又很过意不去。 童言潇啊童言潇,我该拿你怎么办? 无奈地闭上眼睛,苏昱晖想让周可安把自己推回病房。转身的瞬间,他看见童爸在昌叔的陪伴下过来了。 不过短短两天,童爸的头发全白了,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独子重伤几乎把这个叱咤商场几十年的男人击垮了,被昌叔搀扶着竟有些步履蹒跚。 看到苏昱晖的一瞬间,童爸愣了一下,脸上的悲伤渐渐转为深沉。他低声对昌叔说了句什么,昌叔立即过来和颜悦色地对苏昱晖说道:“小晖,小言的爸爸想跟你聊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么?” 作者有话说: 卑微作者在线求:喜欢的宝子多多评论,我真的很需要;如果能有海星投喂,那更是再好不过,爱你们~~
第55章 我不是童言潇男朋友 面对童爸,苏昱晖是满心愧疚,他有些不敢正视这个有些严厉的老男人。听昌叔这么说,忐忑地点头:“好,方便。”转头低声对周可安说道,“可安,你先回病房。” “好。”周可安看了看童爸一眼,低头瘸着腿慢慢走了。 医院露台上空无一人,昌叔把苏昱晖推到童爸面前,就到一边去抽烟了。市医院的露台可以俯瞰整个福都市。晴空万里,远处飞过几只白鹭。楼下河畔绿柳成了白鹭聚集之地,远远看上去就跟树上长了许多白色的小花一样。 童爸坐在露台边,苍老的眼睛盯着河畔的白鹭,开口问道:“苏昱晖,是吧?”他没看苏昱晖,只是盯着远处,看上去有些淡然,察觉不出喜怒。 当时童言潇病发坠楼,苏昱晖在病房与童爸见过一面,两人匆匆打了个招呼。苏昱晖低头恭敬地说道:“是,伯父。” 童爸叹了口气,抽出两支烟,递给苏昱晖一支。苏昱晖不敢不接,双手接过香烟却没点上。童爸径直叼上烟,点燃打火机本想给自己点烟,见苏昱晖把烟拿在手里并没有抽的打算,就将打火机凑过去,要给苏昱晖点烟。 苏昱晖有些受宠若惊,不敢让长辈点烟,连连摆手诚惶诚恐地说道:“伯父您是长辈,我怎么能让您点烟,折煞我了。” 童爸执意点头示意他点烟。苏昱晖无奈,只得就着童爸递来的打火机将烟点燃了,只浅浅抽一口就夹在指尖。 童爸这才给自己点上,猛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烟,神情有些落寞,望着远处的山脉伤感地说道:“言潇的妈妈去世得早,他后妈一直虐待他。”童爸无奈地弹去烟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委屈,对我诸多不满和恨意,我是个极其失败的父亲。” 苏昱晖没想到童爸居然会跟他说这些。见童爸暗自神伤,苏昱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这毕竟是他的家事。 “他有很严重的躁郁症,我在他发病坠楼那一刻才知道。”童爸自顾自说道,“打他坠楼那天起,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来的不和,我全都释然了。我以前望子成龙,希望他能青出于蓝,从我手里接过童氏,把它发扬光大。现在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开心就好。” 苏昱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伯父,要不是因为我,童言潇也不会伤成这样。” 童爸转头看着苏昱晖,盯着他那张因折磨伤痛而略显苍白的脸,眼里闪过几分不解:“苏昱晖,你是言潇高中同学,是那届的高考状元。这我都知道。可我实在想不通,据我所知,你和言潇相交不深,他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特别?甚至不顾危险追到缅甸舍身相救,为什么?” 童爸伤心又疑惑地盯着苏昱晖,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很想从他嘴里听到真话,可是苏昱晖怎么敢跟童爸说真话。 苏昱晖低头玩着手里的烟,躲避着童爸询问的目光,一言不发。 时间在这尴尬的静默中显得特别慢,童爸盯着苏昱晖足足有五分钟,苏昱晖一直不敢抬头,也不说话,沉默中只听得到远处汽车鸣笛声。 半晌,童爸才打破沉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沉重口吻问道:“你,是不是言潇朋友圈里说的,他的男朋友?” 苏昱晖心里“咯噔”一下,心狠狠地坠入深渊。 他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干脆趴在自己腿上,瘦弱的肩背微微起伏,架在食指和中指间的香烟燃了半截,轰然坠地。 没有回答,就是肯定的回答。 童爸如遭重击,差点坐不稳从露台上跌下来。无助地扶着露台,童爸仓皇地看着底下河堤,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难以接受儿子真是gay的事实。 他是gay,为了心爱的人追到缅北,差点死在那里,这辈子还能正常娶妻生子吗?童氏集团到他手里,几辈人的心血就这么改名换姓了?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母亲? 纷繁复杂的念头接踵而至,差点将童爸击倒。远处的昌叔见童爸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扶着他:“老华,你怎么了?” “老昌……”童爸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昌叔的手,仓皇不已,“走,扶我走。” 苏昱晖心慌、焦虑,只觉心脏快跳出胸腔了,以至于呼吸急促。他浑浑噩噩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只记得周可安看着自己的样子,担心得快哭了,把自己扶上床后瘸着腿跑去找护士。 一针镇定剂下去,极致的心慌、焦虑、恐惧才渐渐散去,苏昱晖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护士轻声对周可安说道:“你尽量跟着他,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他现在精神太脆弱,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他病发。” “嗯!我记住了!”周可安吓坏了,心里暗暗发誓,别说是童言潇的爸爸,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离开苏昱晖半步。 下午两点,苏昱晖刚输完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周可安趁他睡着,匆匆泡了一包泡面吃了,瘸着腿出门去丢垃圾。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到童爸,周可安上下打量了下他,假装没看见,一瘸一拐飞快往病房跑。 回到病房“砰”一声将门关上,周可安背靠着门直喘气,心跳得尤其厉害。怕什么来什么,果然,门外“咚咚”响起敲门声,童爸在门外喊道:“开门,我有话跟苏昱晖说。” 周可安跟没听见似的背抵着门,听见童爸又在门外咚咚敲门:“快开门!” 怕他一直敲门影响苏昱晖休息,周可安心一横,转身一把开了门,望着门外高大威严的童爸,心里有些打怵。随即,保护苏昱晖的使命令他勇气倍增,犹如当初面对童言潇的屡次威胁,哪怕被拖行他都不曾退缩。 周可安也直起身子,望着眼前不苟言笑的富豪,渐渐平息内心波荡,用不善的语气问道:“您要干什么?” 童爸对这个孩子没兴趣,冷着脸沉声问道:“苏昱晖呢?我找他。” “在里面呢。”周可安挺起胸脯直视童爸,半分让路的意思也没有。 童爸不想跟他多说,见他不让路,就想绕开他去开门。谁知周可安又站在他面前径直挡住门把手,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童爸这才正视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体,巴掌大的脸,右边脸颊还有一些新掉疤的痕迹,右腿有些微瘸,身上衣服很廉价。童爸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竟敢阻拦他。 尽管面对的是上市公司董事长,福都市有名的富豪,但周可安想保护苏昱晖的心让他勇气倍增,丝毫不惧:“上午晖哥跟你聊过之后,应激创伤后遗症就发作了,这会儿刚平静下来,我不能让你再刺激他。” 童爸噎了一下,看着眼前瘦小但勇敢的少年,软了语气:“好,我不刺激他,这次我保证不刺激他。” “那也不行。”周可安毫不退缩。 “为什么?”童爸有些惊诧,好像这少年对他天生就抱有敌意。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少年,他为什么这样针对自己? 周可安盯着童爸,看着他那张与童言潇相似的脸,眼里隐忍着怒火:“因为,你是童言潇的爸爸,能教出那样的儿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惊讶足足在童爸脸上凝聚了一分钟,童爸这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他说道:“童言潇做的事跟我无关,我也看不惯他,整天揍他呢。”他上下打量着周可安,“不过我倒是好奇,他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周可安说出那句敌意满满的话,以为会迎来一场暴风骤雨,没想到童爸居然会这样说。他涨红了一张脸,拳头捏紧,怒气冲冲咬牙低声说道:“你的好儿子,他莫名其妙!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 说着他又提起右脚裤管,露出那脚踝处还没有痊愈的伤,红褐色的伤疤触目惊心:“你看,这就是他干的!开车把我拖行了十多米!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已经死了!” 惊闻童言潇居然干了这种事,童爸脸瞬间结霜,凝重地蹲下来看着周可安脚踝,随着他裤管往上拉,逐渐露出腿上褐色疤痕,布满一整条腿。 “什么时候的事?”童爸沉声问了句。 “就在晖哥失踪当天。”周可安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放下裤管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在这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才好些。” 童爸缓缓起身,望着眼前可怜的少年,沉声道:“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说话算话。你先让我进去找苏昱晖。” 周可安抹着眼泪还想说什么,病房内苏昱晖被他们吵醒了,无力地说了句:“可安,你让伯父进来。” 周可安就想拒绝,可还是让开了,红着眼睛推开门转身就进屋了。这次不论他们谈论什么,周可安都要在现场。 童爸跟着周可安走进病房,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是当晚苏昱晖被救回来后童爸安排的。走进屋,看着床上神色憔悴的苏昱晖,童爸心里一阵别扭。随即,他又把这别扭强行甩掉,硬是让冷冰冰的国字脸上挂上勉强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小晖,你好些了么?伯父有些话想对你说。” “伯父请坐,我好多了。”苏昱晖只字未提上午被他刺激得发病的事,镇定自若指着床边的椅子,“正好,我也有话对伯父说。” 童爸在床边坐下,本想转头看苏昱晖,可不知怎么的又觉得不自在,只得仰头看看输液瓶,又转头看着病房里的设施,顾左右而言它:“这病房,你住得还习惯么?” 单人病房,连陪护的人都有沙发可休息,这在一号难求的市一医院可真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住得进来。苏昱晖淡然说道:“多谢伯父安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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