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苏天磊,拍拍他肩膀:“最好有个他熟悉的人在他身边贴身照顾他,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噪音、困难,都可能都引发他的恐惧、焦虑、不安。尽量安抚他,不要让他情绪激动。” 周可安已经能下床了,只是脚踝还包扎着。此刻他正安静又乖巧地陪在苏昱晖的床边,一双灵巧的大眼睛望着苏昱晖沉睡消瘦的脸颊,充满关切。 “我来想办法。”苏天磊望着病房中的两人,沉声说道。 此时,缅北陈军基地园区里,童言潇双臂被绑在背后,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他眼角嘴角都有淤青,一身狼狈,已经受了一顿毒打。 陈军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阿坤则一脸恐惧站在旁边。 在如此严密监控下,居然让童言潇来了个大变活人,将苏昱晖巧妙地换走。 陈军吸了一口雪茄,冲童言潇的脸呼出一口烟:“姓童的,真有你的,好一招金蝉脱壳。”他凑过去,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童言潇的脸,“你说说,你把我的摇钱树弄走了,我该怎么惩罚你?” 烟雾缭绕中,童言潇冷笑了一声,毫无惧色盯着陈军:“我既然敢这么做,你猜我是不是早就部署好了?”他眼神轻蔑盯着陈军,“我要是你,现在赶紧跑还来得及。” 陈军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童言潇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姓童的,你不会这么天真吧?缅北是什么地方?中丨国警察没有境外执行权,你就别妄想了。” 他饶有兴趣蹲下来打量着童言潇:“规矩事先跟你说好了,你放跑了苏昱晖,那你就得替他在我这里挣钱。”他贪婪的眼睛盯着童言潇的脸,邪笑道,“不过嘛,我觉得让你卖丨身太浪费了。” 他凑到童言潇耳边,变态低语:“你是童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叫你爸明天之下午五点前打五千万过来,否则他的儿子将在明晚被拍卖,随后就每天给他寄一点你身上的东西,手指、脚趾,”他眼睛不干净地盯着童言潇裆部,“还有他儿子的命根子。”
第54章 晖哥,相信我 童爸和昌叔将苏昱晖送去医院,被苏昱晖告知童言潇还身陷缅北,童爸急得心脏病发作,吃了药正捂着胸口靠在沙发上,脸色极其难看,小保姆正在帮他顺气。 昌叔满心愧疚自责,苍老的脸一夜之间又多了几条皱纹,痛心疾首地骂自己:“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居然轻信他会把自己保护好,不以身涉险才答应帮他。” “谁知道!明明计划好的,他先在缅甸当地找一个走投无路、急需用钱,身材和苏昱晖相似的人去把苏昱晖换出来。谁知道他竟用自己换苏昱晖!”昌叔痛苦地用拳头砸自己的头。他一生无儿无女,对童言潇就像自己的亲儿子,现在童言潇出事,昌叔又难过又愧疚。 原来童言潇这一个月都在忙着营救苏昱晖的事,他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苏昱晖,麻痹犯罪分子,又暗中联络昌叔安排人接应苏昱晖。 那晚,苏昱晖伤心欲绝地说出自己曾对童言潇动过心,童言潇心痛如刀绞,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但替代苏昱晖的人还没找到。童言潇不忍心他再继续受苦,心一横,干脆舍身救他,在被子里和苏昱晖将头盔对调。 “那种地方,谁进去都要先脱一层皮。”童爸声音低沉,倒是没有多少怒火,“他肯定是见苏昱晖熬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用自己去换他。” 昌叔老泪纵横:“独立军那边还没有回复我,明天不给他们五千万,小言就完了!” 童爸睁开眼,苍老的眼睛透着坚定:“我绝不向犯罪分子妥协!这世上,能威胁我的人还没生出来!”他转头不容置疑地说道,“我的钱绝不给陈军这等败类!我宁肯给雇佣军!告诉他们,我愿意出两个亿,让他们的人今天就行动!” 见童爸这么果敢决绝,昌叔也豁出去了,站起来说道:“好!我马上安排!” 在苏昱晖被绑架的第三十天,缅北陈军基地园区突然被雇佣军袭击。陈军拥有自己的武装,可人数和武器和雇佣军相差实在太远。下午三点,雇佣军就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陈军剿灭。 陈军和阿坤被当场击毙,昌叔亲自包机飞往缅北,将奄奄一息的童言潇成功救出来。福都市机场,飞机一落地,早就在机场待命的救护车,将受伤严重的童言潇直接送往医院抢救。 童爸在昌叔的搀扶下一直跟车,见儿子躺在救护车上,满脸是血,身上衣服都被血染透了,不禁老泪纵横。 童言潇被救回国的当晚,苏昱晖也醒了。警察仔细询问了他被绑架、拐卖的细节,苏昱晖将如何被绑架,如何被运到缅北,以及陈军、阿坤等人说的细节全部告诉警方。 市局早已掌握了许多龙七犯罪集团的线索,这次绑架拐卖人口案直接将他罪名坐实,警方当晚快速出动,出其不意将他和楚强抓获。 当晚,福都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苏昱晖在市一医院住院部醒来,和担惊受怕一个月的苏天磊和周可安说着话。而医院的ICU里,童言潇还在经历紧张的抢救。 “哥,言潇哥已被救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苏天磊剥了一个橘子,贴心地将橘瓣送到他嘴边。 苏昱晖不习惯让别人喂,伸出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接住橘瓣,却没有送入口中,问道:“他,还在抢救?” “嗯。”苏天磊低下头,看着手中掰开的橘子,声音低沉,“言潇哥伤得很重,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腿腓骨骨折,伴有严重的皮下出血。” 苏昱晖闭了眼,苍白瘦削的脸上蒙着难受的神色。如果不是已安然回到福都市,苏昱晖实在难以相信一直疯狂折辱他、不把他当人看的童言潇居然会舍身救他。 前一天晚上,童言潇侮辱完他,难以忍受的苏昱晖终于说出曾对童言潇动心的话。童言潇狠狠抓着苏昱晖的手,强行逼他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像一对恩爱的情侣那样抱着盖上被子。 就当苏昱晖以为他又要犯浑折磨自己时,突然发现童言潇的手指居然在自己掌心一笔一画写起字来:晖哥,别出声,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苏昱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心里燃起一丝求生的欲望,果真没吭声。 紧接着,童言潇又在他掌心慢慢写道:对方狡猾,我必须狠狠折磨你,以此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对你恨之入骨,我才有机会营救你。 见他这样说,苏昱晖心里许多问题争先恐后冒出来,急得在他手心颤抖着写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童言潇在他手心写道:你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麻痹犯罪分子,戏就不真了,一旦被人发现我们做戏,我们两个都会死。 紧接着,童言潇又在他掌心写道: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你戴上我的头盔冒充我,他们会把你带出去。出了园区有人接应你,你放心上车就行。你比我矮,我已在鞋里垫了增高鞋垫,稍后我们在被子里把衣服头盔对换。记住,没出园区之前,千万不要摘头盔,也不要说话,万事有带你出去的打手应付。 苏昱晖心里顿时燃起了生的希望,他扭动了一下身躯,童言潇的胳膊却死死压住他,又写道:折磨你这么多天,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好一招暗度陈仓的金蝉脱壳计,只是这完美的脱身之计,可能是童言潇万劫不复的开始。苏昱晖没想到童言潇竟如此深沉,如此痴心,痴心到甘愿为自己付出所有。 苏昱晖的心一疼,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抓住童言潇的手,颤抖着在他手心里写道:那你怎么办? 童言潇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坚定地在他手心写道:我既然能找到缅北来,就能顺利脱身,别担心我。 苏昱晖已泪流满面,可在严密的严控下,他根本不敢哭出声,只得强行压下泣音,抓着童言潇的手快速潦草地写道:不行,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罪,童言潇,我根本不相信你。 他笔下的“相信”,是指童言潇脱身一事,谁知道童言潇却以为苏昱晖不相信自己会救他,坚定地在他手心写道:晖哥,给我个机会,相信我的机会。 被子里,童言潇将两人的头盔分别摘下,将脸紧紧贴在苏昱晖后脑,万分眷恋,拉着他的手写道:还有,周可安的事,我万分抱歉,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我认真悔过。 苏昱晖在他怀中哭得不断颤抖,流下的眼泪将被褥都打湿了。见怀中人哭得厉害,童言潇继续写道:你先出去,等我回来,我绝不再让你失望。 拗不过童言潇,第二天一大早,换上童言潇衣服的苏昱晖戴着钢铁侠头盔,惶恐不安地冒充童言潇,被打手领着往园区外走。 经过一道道关卡,那些关卡都只搜身,却没有要求他摘下头盔,似乎对头盔下的面容已经万分熟悉。苏昱晖这才知道,童言潇为了能将自己换出去,竟从自己刚被抓进来,就在开始部署救自己的事了。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直到被送出园区,大铁门“哐”一下关上,嗅到自由的味道,苏昱晖还完全不敢相信,昨夜还在疯狂折磨自己的人,竟真的把自己救出来了。 病房内,苏昱晖瘦弱的手捏了下苏天磊的胳膊:“你扶我去看看童言潇。” 苏天磊张口无声,愣愣地看着苏昱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童言潇还在抢救,现在哪能看得到。 一旁的周可安乖巧地说道:“晖哥,ICU每天只有一小时探视时间。现在探视时间早就过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扶你过去,好不好?” 周可安撑着脸颊一脸安心地望着苏昱晖:“医生说了,晖哥出院需要疗养半年,恰好我身体也需要时间恢复,不如我陪着你去疗养,好不好?” 这事苏天磊还没好意思跟周可安张口,没想到周可安竟主动提了要照顾苏昱晖。苏天磊忙于工作,有人免费效劳,当真是再好不过。不过苏天磊还是有些愧疚,问道:“你们厂里肯让你休息这么久?” 周可安满脸关切地盯着苏昱晖,头也没回地说道:“请护工一个月得几千,晖哥跟护工还得磨合;我一个月也就那点工资,不如不要,把晖哥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他抬头望着苏天磊,笑得乖巧,“天磊哥,你说呢?” 着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苏天磊笑了:“也是。那我这两天就着手联系疗养院,等他出院你们就住过去。” “嗯。”苏昱晖应声,转头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暴雨。 第二天一大早,苏昱晖坐着轮椅,被周可安推着,在纵身监护室外远远看了童言潇一眼。童言潇浑身插满管子,还没度过危险期,昏睡着。 看着护士和医生忙进忙出,苏昱晖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对童言潇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有感激,也有憎恶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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