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客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会客厅里的灯光亮着,但没有声音,晏寒声环顾了一圈会客厅,没有发现郁琼枝的身影,只在沙发上发现浅浅的湿痕。 他迟疑了一下,迈腿往里走,最终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郁琼枝。 郁琼枝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额头抵在面前的墙壁上,露出窄窄的一线侧颜,眼睛闭着,脊背弯成小小的一张弓。 这里靠近温控系统出风口,郁琼枝贪暖,坐这就睡着了。 晏寒声脚步放得很轻,但一靠近,郁琼枝就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向他。 两年没见,双方的视线中都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很糟糕很无趣的一场久别重逢。 晏寒声站在那,冷峻锋利,身上穿着普通的军装,腰间的扣子系紧,倒三角的身材让人血脉喷张。 看清楚来人,郁琼枝被光刺得闭了下眼,他把头转回去,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很小声地说:“你来了。” 晏寒声等着他第二句话,但郁琼枝闭上了嘴,两人之间尴尬地沉默了一会,郁琼枝摇了摇头,直起身子站起来。 “我太困了,想去房间。”郁琼枝闻到晏寒声身上一股辛辣的烟草味,混着他身上的男士香,荷尔蒙过于猛烈,简直像在求偶,郁琼枝忍不住皱了皱眉。 晏寒声偏转过身子,握住了郁琼枝的手腕,很用力,他的手也冰,凉得郁琼枝一哆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晏寒声问,郁琼枝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顺着他的问话回答:“我能来干什么……” 他在CAG研究所工作了两年,各项都拿到了特优,通过正规考核得到随队首席工程师的职位,他除了来这里修机甲还能来干什么? 晏寒声看着他,目光平静,郁琼枝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可能以为自己居心不良,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 郁琼枝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但他确实也不是居心过良的人,来到这里有自己的私心,这点私心归根结底也绕不开晏寒声,他便转而安慰晏寒声:“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晏寒声没有松开手,反而靠郁琼枝更近了一步,郁琼枝觉得自己现在很不体面好看,衣服半干不湿地挂在身上,触感很难受。 晏寒声目光平直地扫了一眼郁琼枝,郁琼枝湿透了,朦胧的肉色透过浅色的衣服,一条黑色的皮带勒在他大腿边,贴着银白刀刃。 “你身上费洛蒙味道很重。”晏寒声说,没什么情欲的味道,寡淡得像是普通提醒。 类似于“你吃口菜”“快下雨了,你去收个被子”这样的提醒。 “发情期?”晏寒声下巴仰了下,略带疑惑地问。 郁琼枝惊慌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抑制项圈,电子项圈显示还在工作,但抑制效果却微乎甚微,无花果的味道悄然飘散出去。 郁琼枝想说“抱歉”,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费洛蒙,被标记后,整整两年他都没有受到标记方的安抚,他费洛蒙变得更加紊乱,发情期也一同变得毫无周期规律可言。 他生病了,不是他想这样。 “你来这里,就为了这种事吗?”晏寒声先开口,语气不算刻薄,和之前的话一样算得上平淡,却像一把针,细密地扎进郁琼枝的心脏。 不过痛感并不强烈,他自己也有点佩服自己的耐受性。 郁琼枝低着头安静了几秒,再次仰起头时候,嘴角牵起,身子微微往前靠,轻声说:“是啊。” 他太香了,一靠近就是扑鼻的花果香,糜烂冷冽。 被雨打湿过的无花果,饱满欲滴,透过薄薄的表皮,泛着浓稠汁液的粉。 晏寒声的身体比他的热,郁琼枝犹豫了一下,张开手抱上去,轻轻打了个颤,湿冷的身体内部窜起一团火。 晏寒声很明显地僵硬了一瞬,郁琼枝能感受到他下腹轻微的收紧,他胆子便大了点,用微凉的鼻尖蹭了下对方的喉结。 喉结敏感地上下滚动。 “不能自己解决吗?”晏寒声捏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往外推,眉头皱得很紧。 郁琼枝看得出来,他在用尽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教养,才能抑制住狠狠把他推倒到地下的冲动。
第91章 鸟鸣 郁琼枝眼皮向上掀,湿润的眼眸看上去很乖巧,拒绝得却很干脆利落:“不能。” 郁琼枝的手很冷,握住晏寒声的手腕的时候,晏寒声有一瞬间错觉自己被某类冰冷的爬行动物环绕上。 郁琼枝低低地垂下眼睫,在他的手指上亲了亲。 难以形容的感觉,嘴唇在晏寒声眼里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含义,只是手指微微陷在柔软温热的肉里,无可避免地唤起他身体深处的记忆。 指尖被带动着,缓慢滑过唇下的一枚小痣,代表着稠丽明艳,像是某种禁忌的产物,晏寒声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 郁琼枝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露出浅浅的微笑,晏寒声看了一眼,偏过了脸。 “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吗?”郁琼枝忍不住轻轻嗤笑一声。 晏寒声眉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松开过,眉心挤出深深的纹路,下颚线一紧一紧,感觉是在咬牙。 突发的发情期来势并不汹汹,流动在身体里只有涓涓的暖流,郁琼枝现在又累又冷,没有心思去干其他事,单纯只是想膈应一下晏寒声。 见目的达到,郁琼枝兴致也下去了,松开手想要往后退。 他后退的动作还没做到一半,晏寒声突然伸手重新抓住了他的手腕。 郁琼枝一惊,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惊慌。 “过来。”晏寒声喉咙发紧,声音听上去有些发哑。 他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情动,一如往常的冷静克制,却叫郁琼枝心直突突跳,身体叫嚣着逃离。 但他鬼使神差还是跟了上去,晏寒声腿长,走得太快,郁琼枝跟得很吃力,最后几乎是晏寒声拖着他在走,走得踉踉跄跄的。 凌乱的脚步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前,晏寒声单手拧开房门,郁琼枝被强硬地推着进入黑暗的房间,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最后一缕光线被门板隔绝在外。 郁琼枝有点怕,在黑暗中摸索着晏寒声的身体,摸到宽厚脊背的一瞬间,晏寒声打开了灯。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是晏寒声的惯常风格,飘窗下安放着一张木色桌椅,上面挂着米白色的窗帘,精油的芳香在空气里浮动。 按照郁琼枝以往的经验,在灯光大亮的那一刻,他们应该接吻。 晏寒声却一声不吭,推搡着他,郁琼枝无措地后退,直到被人摁到了床上。 身后的被褥很柔软,郁琼枝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疲劳一路的骨头几乎要舒服地喟叹出声,他茫然地仰躺着,视线缓慢地聚焦在晏寒声身上。 良久,晏寒声都没有动作,郁琼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把自己摁在床上揍一顿。 顶上的灯光有点太晃眼,郁琼枝抬起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手慢慢移到自己的额头上。 “告诉我。”晏寒声说。 郁琼枝呼吸放缓,有点像是睡着了,低声呢喃:“什么?” 晏寒声身体往前撑,阴影从上到下笼罩住了郁琼枝,郁琼枝偏过眼,不去看晏寒声近在咫尺的眼睛。 郁琼枝不爱看晏寒声的眼睛,他的身影倒映在晏寒声的眼瞳里,就像是照镜子,直切地看见自己的卑微与纠缠不休的丑态。 “怎么做?”晏寒声停顿了一下,直白地问。 郁琼枝放下手,左手搭在晏寒声的膝盖上,他手往上摸,摸到晏寒声跨间的皮带,手指扣住边缘轻轻拉了一下,“你又不是没做过。” 郁琼枝挣扎着爬起来,转身骑跨到晏寒声的身上,两人的位置调了个个。 晏寒声扣住他的腰身,视线掠过他的大腿,郁琼枝身形瘦弱,大腿是他唯一具有爆发力的地方。 他想起训练的时候,郁琼枝穿着紧身的作战服,大腿线条柔韧,弧线微微鼓起,夹紧可以直接扭断人的脖子。 他呼吸一重,小腹青筋可耻地乱跳。 郁琼枝犹豫了一下,手在被子上乱抓,把拆下来的枕头套盖在晏寒声的脸上,自言自语地说:“这样就看不见了,不会有心理负担。” 光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朦胧迷幻,整个过程进行得很缓慢,就像一处过于温暖湿润的归处,力道不算大地轻轻晃动着。 郁琼枝尾椎上的小尾巴,湿乎乎地贴在晏寒声的腹肌上,柔软的毛被蹭得一塌糊涂。 晏寒声全程都没有发出声音,郁琼枝渐渐忘了他的存在,脑子很昏聩,眼底有湿意但没有流出泪来。 “琼枝。”晏寒声叫他,声音略带沙哑。 郁琼枝反应时间很长,声音很轻,“嗯?” 郁琼枝缩了缩腿,不适地想要调整下位置,后背上却传来一阵微热,他小腿猛地挣直,眼泪一下飙了出来。 晏寒声用脸贴着他的脸,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盯着眼前柔软红润的唇。 “琼枝。”晏寒声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比上次轻,哑得更加厉害,沉沉地落在郁琼枝的心头,“接吻是怎么接的?” 郁琼枝咬住自己的手指关节,失去了声音,另一只手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渐渐清明。 他偏了偏头,晏寒声的唇离他不过几寸,在这种时刻讲这种太过纯情的话,郁琼枝也不知晏寒声心思何在。 他历来猜不透晏寒声的心思,晏寒声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他一种自己和晏寒声关系很好的假象。 郁琼枝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行为,他现在没有心情和晏寒声接吻,也不想和他接吻,于是低垂下头,拒绝和晏寒声产生沟通。 彻底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点记忆,郁琼枝只记得晏寒声扣住了他的下巴,用的力太大,让他怀疑晏寒声就此会把他骨头捏碎,至于那个吻接没接,郁琼枝头一歪眼一闭,全然毫无知觉。 ——————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才停下,安静了不过几个小时,清晨窗外的鸟雀就开始啼鸣。 晏寒声只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先把窗帘拉开,又走回床边。 郁琼枝睡在床边沿,卷着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卷成一团面包卷,被子外只露出一撮头顶上的头发,还有一对短短的小兔耳,并排地躺在枕头上。 连张脸都看不见,晏寒声却安静地站着看了半天。 晏寒声不打算叫醒他,捡起被堆到床角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 面包卷蠕动了一下,几分钟后,一颗脑袋从里面探出来,一头黑发睡得蓬松凌乱。 郁琼枝半梦半醒,眼睛眯着,大半身子从被子卷里滑出,挂在床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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