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让家属能好好地陪着病人说说话，护士跟齐响沟通完就出去了。 齐响坐到病床边，温声对姥姥说：“姥姥，您还记得邱劲吗？他过来看您了。” “姥姥。”邱劲走上前声音哽咽地叫了一声，从刚才进到病房到现在他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姥姥就已经安插上了鼻饲管，看着老人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邱劲难过不已。 姥姥看起来不记得邱劲了，深陷的眼窝茫然地望着邱劲。邱劲更难过了，平时他挺会和老人聊天的，今天看到姥姥病得这么严重，他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齐响悉心地照顾姥姥。 看到齐响强忍着悲痛，强颜欢笑地陪姥姥说话，邱劲心里心疼得不行，他在想齐响是不是每天都是这样，下了班，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先跑来医院看望姥姥，然后呢，等到天黑的时候才离开，离开之后他有没有去饭店认真地吃过一顿晚饭，是不是饿着肚子回家？一想到这些，邱劲就心如刀割，转过头去，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 齐响没有注意到邱劲的情绪，他还在专心地陪姥姥说话，虽然姥姥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他说起他小的时候如何如何调皮，如何如何让姥姥不省心，也说到很多快乐的回忆，还说姥姥包的饺子特别好吃，尤其是包的槐花馅的饺子最好吃，他特别想念，以前都是姥姥给他包饺子吃，等姥姥病好了换他来给姥姥包饺子吃。 齐响静静地说着，倏然，姥姥干瘪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要发出声音。齐响连忙把耳朵放到姥姥的唇边，然后他就听到 姥姥很小很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响……儿。” 齐响浑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声“小响儿”，他盼了很久很久……
第24章 邱劲的脸一点一点向齐响靠近 听到姥姥唤他小名，齐响喜极而泣，激动地找来医生，他以为姥姥好了，终于记起来他了，可是经过医生检查，姥姥的神志还是不清，脑子还是很糊涂，刚才的那一声“小响儿”估计只是无意识叫的。齐响很难过，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又破灭了，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医生宽慰他别灰心，多陪老人说说话，没准有一天老人能创造医学奇迹也说不定，让他别丧气。 齐响这才又重拾信心，不管怎么说，刚才姥姥叫他了，证明姥姥有好的迹象，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能放弃，哪怕姥姥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他，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他也要照顾好姥姥，让她有尊严地活着。 从医院出来，夜已经很深了，两人一晚上都还没有吃饭，邱劲想带齐响去吃饭，齐响心情不好，没胃口吃饭，不想去。邱劲说不吃饭怎么行，硬拉着齐响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还开门的面馆，进去要了两碗面条，两人简单吃了吃。 吃完饭，邱劲开车送齐响回家，路上齐响一言不发，神色黯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邱劲安慰他说：“别太难过了，顺其自然，不管姥姥能不能治好，咱们都尽力去照顾，陪她走完后半生。” “嗯。”齐响声音沙哑地应着，头靠着椅背，阖上疲倦的眼眸，不久就响起浅浅的呼吸声，俨然已经睡着了。 看到齐响这么疲惫，邱劲非常心疼，关掉车载音乐，小心地开着车，就怕车子行驶不稳把齐响晃醒。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慢平稳地在齐响家的楼下停了下来。 邱劲轻轻解开安全带，扭头静静地望着齐响沉睡的脸庞。可能是担心姥姥的病情，即使睡着了，齐响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 平时在公司，齐响都是一副刚强干练、指挥若定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背后扛着这么多的负担，没有人知道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邱劲不忍心把人叫醒，轻手轻脚地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弯下腰，轻轻解开齐响胸前的安全带，就在他正要把齐响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齐响突然醒了。 齐响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他，迷糊地问：“邱劲，你这是干嘛？” 邱劲弓着背站在车门口，一只手揽着齐响的肩膀，一只手放在齐响的腿弯处，正想收臂把人抱起，见齐响醒了，凝视着他的双眸说：“醒了？正想把你抱上楼。” 齐响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虽然光线比较暗，他还是能一眼辨认出这是他住的小区，他已经到家了。 齐响扭回头望着邱劲近在咫尺的面孔，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你最近太累了。”邱劲说，依然保持着抱人的姿势，一半的身子隐没在车子里，空间狭窄，两人的身子贴得很近。四目相望，邱劲的脸忍不住一点一点地向齐响靠近，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贴上齐响的唇瓣时，齐响轻轻扭开了脸。 “对不起。”齐响说。 邱劲有一丝难过，很快就释然，笑了笑说：“没事。”说着身子退了出去，站到车外，扶着车门，温声说，“时候不早了，上去休息吧。” 齐响走下车，感到很抱歉，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沉默了一会，他说：“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开车慢点。” “好。”邱劲点了一下头，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你上去吧，上去早点休息。” 齐响“嗯”了一下，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邱劲。 邱劲站在车旁边，冲他挥了一下手：“上去吧，我等你上去了再走。” 齐响心里倏地一暖，冲邱劲摆了摆手，转身走进单元楼，乘着电梯上了楼。 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那晚他喝多了，邱劲送他回家，他记不起来那天晚上他是怎么回到家的。那晚，他是不是被邱劲抱着上的楼，回的家？ 想到这，齐响鼻头一阵发酸，进了屋，打开客厅的灯，鞋子也没有换，径直走到阳台的窗户边，往下望了望。 邱劲的车还停在楼下，前照灯亮着光，借着灯光他看见邱劲模糊的身影还静静地立在车子旁边。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齐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 “到家了吧？”邱劲充满关心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 “到了。”齐响望着楼下的身影，眼角有些潮湿，“你怎么还没回去。” “马上回去了，那你早点睡吧，晚安。”邱劲站在暮色里，仰头望着楼上唯一亮着光的窗户。 “晚安。”齐响轻声说，又叮嘱了一句，“慢点开车。” “好。”邱劲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跟他说了一句“拜拜”后就挂下了电话。 不久，楼下的车缓缓启动，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齐响站在阳台边久久没有进屋，他不禁想起刚才在车里邱劲想亲他的那一幕。想到那一幕，他的心就揪疼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邱劲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恋爱，姥姥的病情没有稳定，他没有心情，而且他也没有精力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之前谈的那一段感情让他怕了，他不想再遭到背叛，经历一次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与其冒着最后两人走不到一起有可能还会变成仇人的风险去开始，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做普通朋友的好。 次日回到公司，齐响把大部分的工作暂时交给了王浩，让王浩先一个人管理公司，他这段时间想去医院多陪陪姥姥，实在无暇顾及公司的事务。 王浩让齐响安心照顾老人，公司有他管理，让齐响不用太担心。 上午交代完工作，中午吃了饭，齐响就去医院照顾姥姥去了。昨晚邱劲利用关系帮他跟医院申请可以在探视时间外也可以去医院看望老人。齐响打算以后每天下午都去医院陪着姥姥，晚上再回家。 下午，他正陪着姥姥，邱劲也来了，邱劲还给他和姥姥带 来了晚饭，给姥姥带了鱼肉粥和牛奶果汁，给他带了米饭和肉菜，这些饭菜都是邱劲自己做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这段时间因为他中午不常在公司，没让邱劲给他送饭，邱劲估计也比较忙也没有给他送饭，倒是下午经常让外卖员给他送小点心或者奶茶。前几天他说拿铁咖啡好喝，邱劲就连续几天下午都给他叫外卖送咖啡，连续喝了几天他都要喝吐了，他又不好意思跟邱劲说不要再给他送了。 甜品吃多了容易腻，饭菜还可以，不容易腻，尤其是吃邱劲做的饭菜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给姥姥喂完饭，齐响打开邱劲带来的饭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饭菜是热乎的，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他一边吃一边问邱劲：“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邱劲宠溺地看着他。 齐响不太相信，眼睛往邱劲的肚子上看去。最初刚认识邱劲的时候，邱劲还比较胖，肚子上有很多肉，肚子圆圆的，现在减肥减了不少，肚子不圆了，看起来挺平，也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吃过饭。 见齐响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的肚子，邱劲打趣说：“不相信呀？不相信你过来摸我的肚子看看，我的肚子随便让你摸。” 齐响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把转过身，埋头接着吃饭，没再理会邱劲。 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邱劲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病房需要保持安静，他没敢笑得太大声。 听到他笑，齐响的脸更红了，转头瞪了他一眼。邱劲这才抿住嘴，说：“好，我不笑了。”说着坐到病床边陪姥姥说话。 齐响吃完饭也坐到病床边陪姥姥说话，邱劲送完饭也不走了，陪着齐响一起在医院照顾姥姥。晚上饭店一般比较忙，担心耽误邱劲饭店的生意，齐响让邱劲回店里帮忙。邱劲说不碍事，没有回去，坚持留下来与齐响一起照顾姥姥。齐响很感动，没再赶着邱劲回去，两人一起守在病床前照顾着姥姥，时不时地给姥姥翻翻身，按摩身子，再给姥姥喂喂水。邱劲还给姥姥梳头发，一边梳一边夸姥姥的头发好，还说姥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要不也不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外孙。 可惜姥姥没听懂，要是能听懂，肯定会被邱劲的这些哄人的话给逗乐。姥姥没有被逗乐，齐响倒是乐了，笑骂了一句：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没有胡言乱语，说的都是大实话。”邱劲一本正经地说，反问齐响，“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齐响笑着没有回答，脸颊又慢慢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齐响每天上午先去公司上半天班，中午吃完饭再赶去医院看望姥姥。虽然他把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了王浩，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每天还得需要他去公司转一圈。而且上午医生要给病人检查身子，输液喂药，还要给病人做康复训练，上午时间也不允许探视，只能下午等病人午睡醒了才能去探视。
60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