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先安排好清清的后路才能安心的走。 只是,就剩一周时间了,他得加快速度,首要之急是找个人品靠得住,事业有成,家庭条件优越,而且家里长辈们也喜欢宝宝的人照顾他的后半生。 在自己的朋友圈挑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最适合清清的,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楚楚?” 江不清走近床边,看见池不楚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珠子一直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 他以为池不楚在做噩梦,轻轻喊了一声。 池不楚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江不清,满眼的不舍,他红着眼眶,“宝宝回来了?” 江不清点头,“楚楚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伤口痛?” “要换床单了吗?”池不楚摇摇头,看向江不清手里的床单。 “嗯。” 池不楚本来想晚上再换的,但想想自己不久于人世,还是多顺着小家伙好点,他果断起身,“我和你一块换。” 江不清点头,“好。” 俩人换好床单,江不清问:“楚楚,要不要出去走走。” 池不楚点头,“好啊,宝宝想去哪逛?” 江不清:“在京都商业城逛逛,顺便在那边吃午饭,好不好?” “好。”都这个时候了,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满足江不清的愿望。 他俩已经公开了身份,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遮遮掩掩,大大方方手牵手出去了。 池不楚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江不清是他池不楚一个人的宝宝。 江不清牵着池不楚的手,朝京都百货大商城走去,池不楚很自觉,在门口推了一辆最大的购物车跟在他身后。 江不清想着要在医院陪池不楚两周,他得多买点零食。 池不楚在想,自己就还有一周可活了,他得尽力满足自己的宝宝,他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就随着他开心。 “楚楚?”江不清晃了晃手里的香辣素毛肚,“这个可以拿吗?” “可以,宝宝想要什么都可以。”池不楚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江不清手一顿,有点不敢置信,今天的楚楚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因为购物车里已经装满了零食,都是池不楚平时不太赞成他吃的零食。 “确定可以拿吗?”江不清又问了一句。 池不楚点头,顺手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香辣素毛肚放进购物车,“当然,一包够不够?不够再拿一包。” “……”江不清终于感觉池不楚确实如闻舟哥说的那样,有点不对劲,“楚楚,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池不楚打起精神朝他展开明媚的笑容,“走吧,看看还要什么。” 江不清在他脸上观察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心里开解自己,或许是阿坝洲这次历经生死,他家楚楚看开了吧? 江不清从货架拿了一包池不楚历来不允许他吃的小零食——爆辣鱼尾。 池不楚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说了句“这个要少吃,对胃不好”,便由着他放进购物车了。 买完自己喜欢吃的,江不清又买了很多适合池不楚这种对身材管理严格的大霸总吃的零食:原味牛肉干、杂粮饼干以及各种果蔬干。 东西打包好,池不楚叫人过来将东西全部提到医院他的VIP专属病房。 俩人在京都酒店吃完午餐,江不清正兴致勃勃选电影看,夜闻舟打电话给池不楚说该打针了。 池不楚回头看向江不清,只见人家目光熠熠指着电影院门口的POP广告,说:“我要看这个。” 他指的是一部热血青春追梦大片。 池不楚点点头,问夜闻舟,【闻舟,能晚点回去吧?我家宝宝想看场电影。】 夜闻舟想着他也没什么毛病,只是照惯例打个消炎水而已,【行,看完回来告诉我。】 池不楚心里感动,【谢谢理解。】 夜闻舟吓了一跳:【……不客气。】 夜闻舟对于池不楚正正经经叫他‘闻舟’,已经吓得他毛骨悚然,严重精神紧绷了,现在池不楚还会对他客气的说谢谢? 夜闻舟快要崩溃了。 总感觉池不楚背后会酝酿起滔天灭顶的阴谋对付他! 挂完电话,池不楚心生悲凉,夜闻舟对待工作向来是业界出了名的严苛,对待病人也同样丝毫不给人家任性的机会,说了几点打针,就算是天皇老子请假都不可以。 现在,这位冷面医神竟然轻而易举就同意让他陪宝宝看完电影再打。 看来,夜闻舟对于他这个将死之人心生怜悯,对他释放出一些罕见的特权。 看完电影回来,夜闻舟还请他们在他医院的住所吃了一顿诚意满满的晚餐。 回到病房洗漱完,夜闻舟才亲自过来帮他打点滴,而且只吊了一小瓶。 池不楚看着那小瓶药水,“今天就只打这么一点吗?” 夜闻舟看着他,“嗯,打完这瓶,明天再打一瓶就不用打了。” 池不楚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又复杂,“是打了没用了吗?” 夜闻舟淡然道:“是,打不打都一样了,打多了对身体也没好处。” 夜闻舟的话听在池不楚耳朵里,那意思就是他都快要嘎了,药水对他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也别再浪费药水,直接等死吧。 夜闻舟走后,池不楚心里更加悲凉。 自己二八年华,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生命就要戛然而止。 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死他倒是不怕,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位坐在陪护床上咔嚓咔嚓边吃膨化食物边追搞笑综艺的宝宝。 看着江不清笑得天真无邪,他知道,宝宝这种情况叫做物极必反,就是他已经悲伤到了极限,情绪表达自然就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他表现得越开心,其实他内心越绝望越伤心。 池不楚愧疚不已。 “宝宝。” “……”江不清盘着腿盯着手机笑得花枝招展。 “宝宝。”池不楚提高了音量。 “啊?”江不清不想影响池不楚休息,所以戴着耳塞,声音开得又大,池不楚第一次叫他,他完全没听见。 “楚楚有事?”江不清摘下一边耳塞问。 “宝宝,你现在有没有最想做的事?”池不楚问。 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宝宝这几天有特别想做的事,他一定放下所有的工作陪着。 “没有,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陪伴你。” “……”池不楚抿了抿唇忍下悲伤,“谢谢宝宝。” 看见江不清对手机里的节目非常感兴趣,池不楚不忍心打扰他,自己独自躺在床上思考这一周怎么尽最大的努力补偿爱人。 他灵光一闪,赶紧给易怀南打电话。 【阿南,你马上和法务部拟一份股权转赠协议以及我名下所有不动产的转赠合同,还有叫保险经理人过来一趟,带上我和清清的所有信息资料、证件,在书房办公桌下边的保险箱里,密码是XXXXXXJBX。】 听池不楚说了一大通,易怀南有点发懵,前不久夜闻舟还打电话说池不楚怪怪的,搞得他心神不宁。 现在又听他来这一出,易怀南也忍不住心慌了,【池董,您这是要干什么?】 池不楚看了眼江不清,低声说:【你照我说的办就行,明天务必拿过来,我时间不多了。】 易怀南更加纳闷了,【池董你是要出差吗?】 池不楚盯着手机里易怀南的号码发了会呆,自己生这么重的病,按理夜闻舟是一定要告诉他的呀。 但现在听易怀南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他命不久矣?还是易怀南故意安慰他假装不知道他生病? 【我不出差。】池不楚回答。 易怀南:【这些转赐合同手续相对复杂,走流程都得要好几天,您不出差的话,能不能宽限几天?】 【不行!】池不楚着急了。 再迟几天大伙都要来吃他的席,到时他就只剩下一把灰了,迟不得。 易怀南:【为什么?】 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作为池不楚的私人特助,不但要对老板的工作认真负责,对他的公有财产和私有财产也必须认真尽职保护好。 池不楚声音一再压低,【你家闻舟没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星期可活了吗?】 【?!什么?!】易怀南震惊到头皮发麻,声音都抖了,【阿阿阿楚,你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星期可活?我昨天都看了你的各项检测报告,很健康,比我都健康。】 池不楚虽然听见易怀南这般说他,但他依然高兴不起来,【你别安慰我了,闻舟说了,就一个星期,刚才打点滴的时候他都说继续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亏欠宝宝太多,我决定把自己的财产转赠给他,有了这些丰厚的家底,以后他跟了别人……底气也会足些,这算是我在世上留给他的一点念想,你赶紧帮我办好,谢谢了。】 【……】易怀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感觉喉咙发紧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连忙给夜闻舟打电话。 夜闻舟的声音带着笑意:【阿南,这么巧,我刚忙完,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易怀南:【阿舟……】 夜闻舟听出易怀南声音不太对劲,拧着眉问:【阿南怎么了?别紧张慢慢说。】 易怀南:【阿楚得了这么重的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闻舟茫然,【他什么时候得了重病?我怎么不知道?】 易怀南一愣,【他刚才叫我拟财产转赠合同,说要把名下的财产全赠送给清清,说自己只有一个星期可活了。】 夜闻舟嘴角直抽,【他可真敢想,身体比水牛还健壮,居然想一个星期内死掉?这不是给我添加工作难度吗?】 易怀南听夜闻舟还能开玩笑,看来确实是个误会,他松下一口气,【吓死我了。】 突然聊到生离死别,夜闻舟突然有些感触,【阿南,我好像和你成家啊。】 易怀南何偿不想,可他爷爷那里,压根迈不过去,【阿舟对不起。】 夜闻舟声音一顿,【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现在也挺好的,只要我们天天能在一块,那纸证明要不要都无所谓。】 易怀南心里愧疚难安,【我会尽量说服爷爷的。】 夜闻舟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挑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凭添易怀南的烦恼。 【阿南,没事,我只是想到你刚才说的事,才感慨感慨,我只要能和你在一块,很开心的,你别多想,好不好?】 【好,我忙完过来找你,你好好给阿楚解释解释,他快绝望死了。】 【行。】夜闻舟应承。 挂断电话,夜闻舟终于明白池不楚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变得这么谦逊和蔼了。 原来是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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