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没人会在乎这些。 可就在刚才,方律对他说,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怜惜。 那是他很久很久,都未曾体会过的…… 方律的怀抱,带着熟悉的味道。 如一堵隔绝世间烦恼痛苦的墙,让他忍不住想要敞开胸怀,袒露出自己最软弱的伤口。 陆思扬再也忍不住了,他再也不想忍了。 抓着方律的领口,他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那些从漆黑看天亮的日日夜夜,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和着眼泪,全部涌了出来。 方律像哄小朋友一样,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贴在他的脸颊轻轻呢喃:“别哭,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别哭。” 陆思扬刚要干涸的眼眶,又有了湿润的趋势。 他鼻子一酸,嘴里下意识反驳:“放屁,谁哭了?我没哭!” 红红的眼眶,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浓重的鼻音,还夹杂着哭腔,任谁看都是一副委屈大哭过后的模样。 方律无奈笑了笑,只能顺着他道:“好好好,你没哭。” 细碎的吻,轻轻啄在他泛红的鼻尖,方律心疼道:“我的宝贝儿最坚强最勇敢了。” 陆思扬眯起眼,享受着方律温暖的唇在脸上触碰,脸上的冰凉被一点点拭去。 他踮起脚,试探着贴了上去。轻柔而又温柔的吻,像是暖流,驱散的周身的寒意。 陆思扬双手探入方律敞开的风衣间,环抱住方律的眼神,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的热度。 方律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眸色愈发深沉起来。 等到陆思扬发现这个吻已经逐渐变味儿了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方律脱了湿透的衣衫压在床上了。 他这才想起来什么,错愕地瞪起眼睛:“等等!我……我换了厅门的密码,你怎么还能进来?!” 在方律消失后,陆思扬一怒之下,把对方用过的东西全都扔了个干净,连入户门的密码都重新换掉了,那刚才是方律是怎么开门进来的? 方律肌肉饱满的胳膊撑在他耳侧,滚烫的唇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在某处突然停留,用牙齿轻咬了两下,听到他唇峰间溢出的嘤咛,才满足地挑了挑眉:“我录了指纹。” 陆思扬红着脸咬牙,不要脸的臭流氓,居然偷偷录入了自己的指纹…… 他就应该把门加固,密码锁换成比脸都大的铜锁,就留一把钥匙随身带着,看方律以后还怎么进来…… 正暗搓搓想着,一阵酸麻感直窜头皮,陆思扬忍不住哼出声:“唔……方律,你……” 方律抬起头,眼里满是戏谑:“专心点儿。” 这个……混蛋…… 陆思扬感受着方律一点一点将他占据,胸口巨大的空缺,也被一点一点地填|满。 【关灯】 房间里,最终归于平静,陆思扬半梦半醒间,依旧还不忘心中的执拗。 “方律……你……”他喘着粗气,半眯着眼趴在方律胸口,“还会走吗?” 长久的沉默后,方律终于开口:“不会了。” 陆思扬不依不饶地追问:“永远不会?” 方律的胳膊抱住他的后背,缓缓道:“永远不会。” 陆思扬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睡了过去。 见他熟睡,方律动作轻柔地侧身将他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盖上了被子。 * 这一觉,睡了很久。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安稳了。 玻璃窗外,阳光将整个房间都变得耀眼,雪白的光线像带着柔和的边框,将眼前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 陆思扬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半天愣。 他……是在做梦吗…… 陆思扬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羽绒被里。 而酸痛的腰身和某处熟悉的感觉,让他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李总三人不怀好意的笑,故意的刁难,一杯接一杯的白酒,还有方律…… 都是真的。 身旁枕头上被压出来的凹陷,若有似无的檀香气息,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起床冲了个澡,才磨磨蹭蹭下楼。 远远听到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久违的味道飘进陆思扬的鼻子里,他脚步一顿,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方律端着粥从厨房出来,迎面看到他直挺挺站在客厅里发愣,失笑道:“发什么呆?吃饭了。” 陆思扬抬脚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 熬得粘稠的小米粥上飘着几粒大红色的枸杞,沾了鸡蛋液煎成金黄的馒头干,再配上撒了辣椒油的咸菜,看起来十分有胃口。 昨晚上一口饭没吃,又喝了那么多酒,胃里正难受。 看着一粒粒悬浮在粥里被蒸得饱胀的小米,他咽了下口水,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碗,又拿起馒头干尝了一口。 外皮酥脆,内里软糯,还带着鸡蛋的香味儿,他三两口塞进嘴里,忍不住又拿了一块。 看他一副要把盘子也吃掉的模样,方律嘴角缓缓扬了起来:“你喜欢吃,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每天都给他做? 陆思扬嚼着嘴里的煎蛋,抽空翻了个白眼:“少在这儿装贤惠,我有厨师有佣人,用不着方老板您。而且,我家又不是酒店,容得某些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方律眨眨眼:“可我想做给我宝贝儿吃。” “谁是你宝贝儿?”装什么可怜,陆思扬扭过头冷哼一声,“咱俩清清白白,你可别乱叫。” “清清白白?”方律托着腮,饶有趣味道,“用不用我给你重复一下昨晚上的事?” 陆思扬面颊一热,反驳道:“昨晚上那是我喝多了,你趁人之危!” 方律突然撑起身体,欺身压了过来:“怎么,用过就不认账了是吧?” 什么叫用过不认账?!这人还真是无赖! 感觉到危险靠近,陆思扬本能地向后靠了靠:“我告诉你,我记性向来很好。以前那些事儿,我可是一件都没忘!” 别以为昨晚上替他挡了几杯酒,他就感激涕零了。 陆思扬似笑非笑地将方律从头看到脚,“不管我昨晚上说了什么,都是醉酒说胡话。我告诉你,一码归一码,老子现在还没原谅你!” 方律突然站起身,在他身侧半跪下来,仰头看着陆思扬的眼睛,手掌在他后颈捏了捏:“好,那我的宝贝儿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你……“面对方律的骤然贴近,熟悉的味道袭来,陆思扬反应迟钝了半秒,表情恶狠狠道,“不好说,看你表现。”
第四十八章 我想养你啊 方律眼底的笑意蔓延到了嘴角:“好。” “你在这儿还怎么吃饭?“陆思扬眼神游移着,只推开方律道,“坐远点。” 方律听话地站起来:“好。” 陆思扬别别扭扭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就匆匆出门了,急到居然“忘记”了实施先前信誓旦旦想要把方律赶出去的想法。 到了公司,张助理见他今天准时来上班,脸上有些惊讶。 见他面色红润,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那顿饭影响到心情,张助理不禁松了口气。 “陆总,”张助理将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陆思扬,踟蹰半天,问道,“昨晚上替您挡酒的方总,似乎没怎么见过,好像不是咱们山省人吧?” 陆思扬细细浏览完文件,捏着签字笔在落款处龙飞凤舞签上大名,才抬头道:“嗯,河省方家,方律是方行止老爷子的小儿子。” 河省方家,张助理是听过的,听说方老爷子家底殷实,又热衷做慈善,在圈子里口碑极好。 放老爷子的大女儿,正是山省任家家住任擎川的母亲。 这么一说,张助理便放下心来。方家的小少爷,人总归是不会差的。 “对了,”陆思扬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张助理,抬头道,“浩瀚那边,什么情况了?” 张助理叹道:“不知道谁透了消息,胡东顺听到风声带着老婆孩子跑了。这次上面正抓着这个不放,势必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走漏风声,给胡东顺通风报信了。听说是有了新的进展,具体什么进展就不知道了。” 胡东顺这个蠢货,既然上头有人保,那还跑什么。这一跑,把保他的人也拉下水了。 这下好了,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了。 不过陆思扬可一点也不同情胡东顺,自己公司账目都乱七八糟,害得跟浩瀚有资金往来的陆氏公司账户也被封了,一提这事儿他就来气。 不仅如此,胡东顺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敢在消防上做手脚。 平时消防安全做得不到位,出事了才知道害怕,有用吗?活生生的五条人命都没了,等着牢底坐穿吧。 陆思扬沉吟片刻,又道:“公司账户的事,你去联系一下河省那边,有没有可用的关系,催一催。” 张助理点头:“好的,陆总。”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晚酒喝得太多,再加上……被方律折腾到半夜……这会儿脑袋还沉甸甸的。 想到李总三人对着方律时,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似乎跟方律认识。 昨晚上喝多了记忆混乱,他一时没有察觉,现在想起来未免有些奇怪。等回去了,他得问一问方律,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但愿这三个王八蛋能说话算话,有这半个月的时间,公司账户解封应该没问题。 还有陈立那边……陆思扬面色冷了下来,要是让他找到人,非扒皮抽筋不可! 他要让陈立拿了他多少钱,全部都一分不少都吐出来! 陆思扬下班回家,发现方律果然没走。 他开门进去,就见方律坐在餐桌边,身上系着围裙,皱眉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打着字。 见他回来,方律视线从屏幕上移了过来:“饿了吗?饭马上做好了。” 陆思扬换了拖鞋,走过去往笔记本上瞅了一眼,发现是股票大厅的界面。 “你炒股啊?”陆思扬看了一眼挂钟,疑惑道,“这个点儿股市都停了吧。” “随便看看,“方律笑了笑,随手扣上笔记本,“我明天回河省一趟,公司那边有些事。” 方律的公司,陆思扬是知道的。方家老爷子临终前把家里的金融公司交给了方律,据说市值还不少。 陆思扬随口道:“来回跑什么,住你自己那儿得了。” 方律贴过来,坏笑道:“不回来,你岂不是孤枕难眠?” “滚蛋,”陆思扬呲牙,“少自作多情。” 方律低头在陆思扬颈侧嗅了嗅,可怜兮兮道:“公司刚收购了一家M国企业,下周还要去一趟,可能一周都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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