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扬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吧台:“方老板呢?” 服务生一愣,回答道:“方老板已经把酒吧转手了啊。” 转手了?! 见陆思扬一副惊讶的模样,服务生问道:“昨天刚办好手续,陆总……您不知道吗?” 霎时间,陆思扬觉得大脑好像突然锈住了,说话都变得迟缓起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艰难开口:“为什么……突然转手了?” 服务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他人呢?”陆思扬抓着服务生的胳膊,语气急促起来,“方律人现在在哪?” “陆、陆总,”服务生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方老板昨天办完手续后就走了……” 昨天……走了?! “……走了……”陆思扬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面目狰狞地看着服务生,语调高了起来,“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 服务生吓得浑身一抖:“不、不知道,陆总,我真不知道……方老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走了…… 方律竟然走了?! 陆思扬缓缓松开服务生的袖子,向后倒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吧台旁的卡座里。 方律怎么会把酒吧转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一声? 就这么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去哪里了? 陆思扬心神恍惚地靠在沙发上,锲而不舍地给方律拨着电话,回应他的依旧是那冰冷的忙音。 为什么……方律竟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了无数种可能。 车祸、落水、生病,他甚至连被人绑架这种荒谬的事情都想到了,可他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总,”几个服务生见他像丢了魂一样,面色惨败地坐在那里发愣,赶紧围了过来,“陆总您没事吧?” 陆思扬抬头看着几个人焦急的脸,只是尖锐的耳鸣声将声音遮盖。 就像是被封闭在了透明的空间,他只看到那几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耳边的鸣叫声才渐渐褪去。 陆思扬摆了摆手,缓缓站了起来:“我没事。” 身形一晃,险些撞上吧台的拐角。 服务生赶紧扶住他:“陆总,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很差,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陆思扬推开服务生的手,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冷风呼地吹过来,将他吹得一个趔趄。 陆思扬就这么直挺挺站在路边,任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奇打量。 手机握在手里,他一遍遍按下方律的号码。 也不知道多少次后,对面机械化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查明后再拨。” 突如其来的提示,让他僵直的身形终于动了动。 无法接通……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曾用过这种方法,敷衍打发掉无数个试图接近的人。 是的,方律……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像是有什么在挤压着胸膛,让他几欲无法呼吸。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呼一吸间,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痛。 胸口深处犹如堵了一团花,让他难受不已。嗓子眼一阵阵痉挛着,好像有什么想要从喉咙深处涌出来。 胃里,升起滚烫的烧灼感,翻来覆去一阵阵绞痛。 陆思扬弯腰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酒吧里那几个服务生,在门口好奇地注视着他的动静。 陆思扬趁低头,飞快擦去眼角因为方才的呕吐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不想让自己这副糗态暴露在人前。 他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个人静一静。 陆思扬转过身,神色如常地往停车场走去。 车门降下,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开。 陆思扬蜷缩在驾驶座上,后背紧紧贴着座椅,这密闭的空间为他提供了短暂的依靠。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律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离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发动了车子。 到了院门外,还没来得及疑惑,陆思扬便从驾驶座上冲了下来。 他发疯一般跑上二楼卧室,敞开了方律的衣橱门。 这还是先前他为了方律放衣服,特意腾出了一扇,可现在,里面除了那套深棕色的家居服,竟然空空如也。 像被迎头痛击了一棍,整个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 陆思扬回到玄关,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他猛地拉开了鞋柜。 下一刻,整个人像被定在了原地。 鞋柜的另一侧,方律带来的那几双常穿的鞋子,也都不见了。 陆思扬不甘心地翻遍了整座别墅,方律带来的东西,竟然全都没了,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看着地上那双纯白色的拖鞋,这居然变成了唯一能够证明方律存在过的东西。 陆思扬蹲在地上,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方律是真的……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许知的生日局 一瞬间,所有情绪如同决堤洪水般,全都倾泻而出。 他突然想起拍卖会那夜,方律低头看他时的那个眼神,让他错愕的那抹一闪而逝的不忍。 原来在那个时候,方律就已经打着主意想要离开了。 陆思扬嗤笑一声,走得还真他妈的潇洒。 他有些想不明白,他与方律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能让对方在上一刻时,笑着说试一试,而下一刻却突然消失得这么干净彻底。 心脏像是空了一块,骤然空荡荡的胸口,让他无所适从。 陆思扬蹲坐在玄关,膝盖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虚空中的某处出神。 为什么方律会走得这么干脆? 或许……从一开始,方律就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所以,就算是离开,也可以这么轻易。 心底隐隐冒出的这个猜测,让陆思扬痛得无法呼吸。 从小到大,他经历了无数场离别。 母亲的辞世,父亲的离开。 他分明最讨厌的就是离别,命运却硬生生给了他这么多。 想到这里,他很恨咬牙,心中开始怨恨方律,为何就能做到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 比起离别,最让陆思扬厌恶的,还是不告而别。 方律就像是一颗划入他人生的流星,猝不及防的出现,又在这一天,消失得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陆思扬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条腿蹲得没了知觉,他身子一歪,肩膀狠狠撞上了鞋柜尖锐的一角。 猛然袭来的疼痛,肉体上切切实实的感觉,让陆思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疼得不敢用力呼吸,却依旧撑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 还好,陆思扬咬着苍白的下唇,慢慢直起身子,他还来得及。 他陆思扬,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整了整压皱的衬衫,打电话联系了家里的佣人,吩咐将别墅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后。 挂断电话,他转身上了二楼,将卧室衣橱里常穿的衣服一股脑全掏了出来塞进行李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离开前,他在后视镜里照了照,看到了面色苍白如纸的自己。 陆思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扯了扯嘴角。 一个小时后,正在工位上忙碌的张助理,便看到了拖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的陆思扬。 “陆总,”张助理慌忙站起来,心中难免疑惑,陆思扬的行程都是张助理安排,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出差计划啊,“您这是要去哪里?” 陆思扬停下脚步,故作平静道:“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决定这几天在公司住。” 住在公司里?陆总可是哪怕加班到再晚都要回家的人…… 视线扫过陆思扬泛红的眼角,张助理识趣得没有再问。 陆思扬把行李箱拖进休息室,将几件西装挂在大衣柜里,还没整理完,电话响了。 他胳膊一抖,手中的衣撑应声落地。 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人后,陆思扬忽视了划过心底的那抹失落,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 “宋大少,今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来电话的,正是他圈子里的狐朋狗友之一宋宁。 宋宁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陆总接电话这么慢,是不是在哄你的金屋藏娇?” 陆思扬心脏一抽,语气却更加吊儿郎当:“什么金屋藏娇,我哪来的金屋藏娇?” 宋宁噗嗤一笑,还想再说什么,陆思扬立刻岔开了话题,“行了,我在公司,有屁快放。” 宋宁赶紧道:“今儿许知生日,晚上八点,还是老地方,汇报完毕。” 许家也算是山省的半个世家,虽说比不上陆氏,可这几年发展得风生水起,光是大型商场就新建了好几个。 许知跟他之间,虽说不上是多么好的关系,可以往也会隔三差五出来聚聚。 陆思扬内心踟蹰,许知生日,他如果不去…… 宋宁见他这么半天没吭声,忍不住劝道:“我说,你上次生日,人家许少可是忙前忙后,你可不能不去啊。” 似乎是怕他不答应,又把陆思扬的好友盛木言搬了出来,“而且,木言也来,他跟那几个公子哥又不熟,你不来他多尴尬。” 陆思扬沉默了几秒,突然笑道:“我可没说不去,许大少爷过生日,我不去怎么行!” 陆氏旗下位于市中心的连锁酒店,租的就是许家泰和广场的铺面,租金也只收市价的七成。 即便不看交情,陆氏与许家还是要长久合作的。 许家大少爷生日,他要是不到场,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宋宁一听就乐了:“成,不见不散啊!” 挂断了电话,陆思扬慢条斯理整理着行李箱里的衣服。 从前最喜欢跟这群人出去,一疯一整夜,他爸每每都是大发雷霆,可依旧挡不住下次。 可现在……想到晚上包间里乌泱泱的一群人,喝酒聊天玩牌,心里只觉得烦闷,可又不得不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就变成了他们之间维系感情的途径。 只是,有些东西,似乎早已经变味儿了。 就连他自己,都会下意识先考虑到许家与陆氏的合作关系,而不是多年的交情。 想起上次生日时,他单方面与方律冷战,几天都不肯接对方的电话。 却没想到方律背着他,悄悄准备了生日惊喜。 夜幕下的游乐场,闪着五彩光线的摩天轮,还有两个人算不上告白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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