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沈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紧紧握着魏无酒的手,说:“阿酒,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的生意好起来。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我遇上了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沈游从小到大见过了不知道多少位艺术家,承蒙姜姒女士的爱好培养,沈游从小就在各种艺术品中打滚,他是看着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艺术珍品长大的,他对美的评价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直觉。 和姜姒女士一样,沈游也不会画画,但同样的他也和姜姒女士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是艺术品,什么是充数的滥竽。 在见到魏无酒的画作的第一眼,沈游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有绘画天赋的人。所以那天,在他无意中将魏无酒的画作毁坏后,他拿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作为赔偿。 魏无酒现在都觉得他当时遇到了一个装逼犯,他不知道,那天的阿尔诺河河畔,因为处在叛逆期和自家老爸吵架又一次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沈游,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赔给了他。 然后,没钱吃饭的沈游在拨打姜姒女士的电话结果失败后,觍着脸拨打了沈建国同志的电话。最终,在沈建国同志的骂骂咧咧声中,沈游拿着自家老爸资助的资金继续玩起了离家出走。 但是这些话沈游这辈子都不会告诉魏无酒! 沈游摆正脸色,用一种十分正经的表情说:“阿酒,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难过,但是……我是真的期待着你的眼睛能够重新看到世界的那一天。” 沈游抬起双眸,他的目光紧盯着魏无酒的脸不放,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沈游说:“阿酒,也许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但是至少,我们不要亲手掐断这个希望,好吗?”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魏无酒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当时的魏无酒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有病吃药嘛,当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然而没过几天,魏无酒就恨不得打死那个前几天被沈游忽悠了的自己。 自从魏无酒亲口说下他愿意吃药治病之后,沈游就像是得到了免死金牌一样,天天催着魏无酒吃药。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操办起这件事的,总之,按理来说应该远在国外的药竟然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魏无酒的面前。 沈游一瓶一瓶地对照说明书,不止将每一瓶药都贴上了标签,甚至还拿了个小本本,将每天什么时候应该吃什么药都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下来。 于是…… 早上六点半,魏无酒还睡得迷迷糊糊,沈游已经端着一小盒药片和一杯温水进来了。他将温水和药片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地推了推魏无酒的肩:“阿酒,起来了,把药吃了再睡。” 魏无酒拉起被子蒙住头,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沈游拉下被子,轻声哄道:“别睡了,旺财都起来了。” 在一旁睡得迷迷糊糊的旺财摇着尾巴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魏无酒的身体往下钻了钻,保证自己的头又窝在被窝里,这才用脸蹭了蹭床单,继续睡下去。 沈游无奈,他不好意思掀魏无酒的被子,只能捏住魏无酒的鼻子。 这招果然百试百灵,不过几秒钟,魏无酒就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睁开眼睛的时间太少,很快魏无酒就再一次闭上了双眼。他伸出手推开了沈游的脸,嘴里嘟囔出一句:“起开。” 沈游捏着魏无酒的脸:“把药吃了再睡。” 魏无酒拍开沈游的手:“你先放那,等我醒了再吃。” “等你醒了水就凉了,趁热吃好吗?”沈游又掐了一下魏无酒的脸,“快起来,乖~” 这一句“乖”成功把魏无酒雷的鸡皮疙瘩掉满地,吓得魏无酒当场就坐。虽然他的脸上还是睡意朦胧,但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一脸懵逼。 魏无酒:“???” 魏无酒还没反应过来,沈游就已经将药和温水递到魏无酒的手里,说:“乖乖吃药,吃完再睡。” 本来就困的脑袋再配上满心懵逼,魏无酒的脑子都开始转不动了,以至于他呆呆地感受着沈游递过来的药和温水,呆呆地吃了下去。 魏无酒吃完了药,沈游又将水杯拿起放到一边。他将魏无酒又推回床上,还贴心地帮魏无酒盖好被子,甚至还掖了几下被角。 恍惚间,魏无酒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早起困一天,他实在是太困了,以至于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 而在魏无酒思考的过程中,沈游已经拿了被子走了出去,还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好一会儿,思绪放空的魏无酒才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他痛苦地皱起眉,拉起被子盖在了脸上。 没过一会儿,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了魏无酒的灵魂之问:“是谁发明的‘吃了再睡’这个词的啊!” — 酒酒:当时我是真的挺想骂人的 游游:啵老婆一口
第23章 平静的日子是被赵陵川的电话打破的。 魏无酒刚接起赵陵川的电话,赵陵川的声音就跟炮弹一样传了过来:“阿酒,你上网了吗?哎哟我去,你怎么可能上网,我这脑子。” 然后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魏无酒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脸懵逼。 魏无酒:“???” 发生了什么? 没等魏无酒懵逼多久,一旁沈游的电话也响了。 魏无酒没听清电话里都在说什么,只听见身旁的沈游先是从最开始的“你说什么”到后来的“我知道了”再到最后的“嗯嗯好的”,语气越来越低沉,仿佛积压了许久的富士山,眼看着就要爆发。 等沈游挂断了电话,魏无酒才问:“是赵陵川吗?” 沈游点点头,随后忽然又想起魏无酒看不见,他又开口说道:“嗯,对,是他。” 魏无酒好奇:“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他当然知道沈游和赵陵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是听着沈游结结巴巴地说“嗯……我们……其实……”也挺有意思。 沈游憋了半天,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对魏无酒解释他和赵陵川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沈游之所以会认识赵陵川,是因为朋友推荐,然后……他请赵陵川帮他寻找魏无酒的消息。 余晖小镇实在是太难找了,路程中很多车票还都是不联网的那种,沈游找了整整一年都没办法在一个他人生地不熟的国家的大海里捞一根针。 于是,越来越烦躁的沈游在遵纪守法的边缘反复横跳,好在赵陵川比较靠谱,通过沈游“自愿资助”的设备,在视频软件中找到了误入视频的魏无酒。 但是…… 沈游实在想象不到,如果他实话实说,告诉魏无酒他之所以会和赵陵川认识,是因为他听说赵陵川能黑进任何人的设备,魏无酒会不会打死他? 沈游犹豫半天,还是觉得自己的狗命比较重要,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就,就那么就认识了呗。” 做贼心虚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但魏无酒此时此刻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凑合过吧,还能离咋滴”,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这个话题,仿佛他真的相信了沈游这个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的解释。 魏无酒问:“赵陵川和你说了什么?” 沈游这才从魏无酒逼问里想起了正事。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说:“赵陵川和我说,他在网上看到消息,说是网上有大量的消息,说那种独特的画法并不是你独创的,而是你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画法这东西其实也说不上有多么重要,不会对魏无酒的名誉造成负面影响。只是糟糕的是,魏无酒当初之所以能得到安斯维特奖,就是因为当初主办方认为,他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画法。 安斯维特奖重在创新,而魏无酒享誉中外的名字也是因为他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画法,很多人才将他捧上神坛。如今曝出魏无酒其实没有创造出新的画法,对他的名誉是个极为沉重打击。 更何况,那种画法明明就是魏无酒创造出来的。魏无酒很快因为车祸不再画画,再加上那种画法至今无人能够模仿,以至于这种画法至今还没有被命名,沈游已然觉得这是对魏无酒最大的委屈。 然而此刻,却有人还要将魏无酒的东西从他的身边抢走,沈游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忍受这一点。 他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魏无酒说:“阿酒,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马上派人去澄清。是你的东西,别人谁都抢不走。” 然而比起沈游的愤怒,魏无酒却显得极为平静。他的脸上平静到不见一丝涟漪,仿佛世界上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魏无酒只是淡淡地说:“理他们做什么?不用管。” 这句话把沈游都听愣了,他下意识地眨眨眼,不可置信地问:“阿酒,你说什么?” 魏无酒堪称冷漠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这件事不用管,任他们闹去。” “这怎么行?”沈游差点跳了起来,“我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被他们污蔑?那是你的东西,谁也别想从你身边抢走,我不允许!” 然而此刻魏无酒的表现却堪称佛系:“沈游,你想开点,他们就是说那种画法不是我创造的,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相信我,我的眼睛也不会好起来;他们不相信,我也不会怎么样。” 沈游眨眨眼,一时间发现魏无酒说得还真的挺有道理。 世人的言论从来都是这样,你把它当回事,它就是能够轻易戳伤你的利剑,比世界上的任何刀子都锋利;但你若不把它当回事儿,他就什么都不是,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伤害。 很显然,魏无酒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所以别人的言论对他来说不过是听都懒得听的东西。 他甚至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魏无酒还回身又重复了一遍:“沈游,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反正我又看不到也听不见。” 只要没人顺着网线找到这个偏僻的小镇,舞到魏无酒的面前来骚扰他,那么网上的那些言论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 魏无酒关上门去睡了个回笼觉,留下沈游在客厅里发懵。他抓了抓头发,没搞明白魏无酒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在意?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魏无酒从来都不是会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他的家境不好不坏,父母供得起他去国外读书,家里却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就连沈游都听过几次,很多人嘲笑魏无酒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不配和那些人出现在同一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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