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天我放假,你也带我去呗。”梁锦奕道。 挂好衣服,江觅找了件睡衣出来,他打算洗澡后去书房加班,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梁锦奕,“行啊,我告诉你酒店位置,你可以十点左右过来。” 梁锦奕皱眉,不太满意江觅的回答:“哥哥,你不来亲自接我吗?” “弟弟,哥哥这是心疼你,我要当伴郎,早上四五就要出发。”凌晨四五点没什么车,他车速可以快一点,不过就算这样,他到孙天望家也得一个小时,七点还要到女方家迎亲。 “哥哥,这次你不需要心疼我,我想和你一起去。”梁锦奕说。 既然小朋友不想在放假的日子里睡个懒觉,那么江觅自然应好:“那行,你等着我四点过来接你。” 虽然只是高二生,不过北市实验中学依旧只给他们放三天的国庆假期。 十月三号,恰好是最后一天。 梁锦奕要跟着江觅去接亲,江觅便让他穿的成熟正式一些,毕竟他们迎亲人员代表着男方的脸面,和对女方的重视程度。 凌晨四点十分,江觅将车停在了梁家别墅前,他把伴郎服放在了后备箱,开车时间不短,他怕弄皱衣服,打算到了孙家再换上。 汽车停在梁家大铁门前没多久,梁家的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人,江觅降下车窗,望着昏暗的天幕下,缓缓向他走来的少年。 因为他要求正式得体稳重,梁锦奕小朋友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 这段时间,江觅和梁锦奕常常见面,但是弟弟一般穿校服,实验中学不是贵族私立中学,所以校服就是全国统一的宽大蓝白色运动服,就算弟弟不穿校服,卫衣连帽衫冲锋衣一类也是以宽松休闲为主。 他隐约能察觉出弟弟身材很好,可是看着一身笔挺西装,宽肩窄腰长腿向他走来的弟弟,江觅才确定了弟弟的身材的确很优越。 十几秒后,梁锦奕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下,见江觅还是盯着他,他挑了下眉:“哥哥,这身衣服不合适吗?” “没有。”江觅笑着发动引擎。 “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盯着我?”梁锦奕盯着江觅的侧脸道。 凌晨的风透过车窗,亲热地扑在江觅的侧脸上,江觅唇角轻弯道:“其实吧,你小时候我就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梁锦奕问。 江觅将奥迪开出了梁家所在的别墅区,凌晨四点的街道果然很安静,静谧到路灯都能听见树叶说话,江觅盯着宽敞的车行道道:“你知道吧,很多小孩子小时候长的特别漂亮精致,但是长大了就会泯然众人矣。” 梁锦奕恍然大悟:“哥哥是怕我会长残。” 来不及等江觅做答,梁锦奕追问道:“那哥哥觉得我现在长残了吗?” 江觅神色无奈道:“弟弟,你可不像这么没有自信的人啊。”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梁锦奕再度追问:“哥哥,你觉得我长残了吗?” “当然没有。”江觅只好回答。 “就这样?”梁锦奕不满意地说。 江觅发现十七岁的弟弟和七岁的弟弟一样都还是要哄的,他赞美道:“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他瞥了眼梁锦奕道:“是夸你的,弟弟。” 梁锦奕满意勾唇,又追问:“那哥哥喜欢我长大了的长相吗?” 弟弟简直是没完没了,江觅心道。 “梁锦奕,你不是这么重视外貌的小朋友吧。”江觅叹气道。 “哥哥,你喜欢我现在的在长相吗?”没得到回答,梁锦奕继续追问。 江觅只好说:“喜欢。” “有多喜欢?哥哥。” 江觅:“……很喜欢,最喜欢。” 梁锦奕蹙了下眉,指责道:“哥哥,你又在敷衍我。” 恰好这时遇到了一个红灯,江觅踩下刹车,转过头望着梁锦奕,诚恳道:“锦奕,我说的是真心话。” 梁锦奕目不错珠盯着江觅看了几秒钟,低声轻笑道:“好吧,我相信哥哥。” 话落,不等江觅开口,梁锦奕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江觅的脸,含笑道:“我也很喜欢哥哥的长相。” 江觅余光扫见红灯变绿,他坐直身体,踩下油门的同时笑着应:“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哥哥,你六岁的时候就喜欢哥哥了。” 五点十分,江觅抵达孙家,他在车上换好了伴郎服,然后上到孙家。 孙家今天热闹非凡,屋子里来来往往都是人,部分还穿着汉服。 孙天望早就换好了新郎服,江觅的伴郎服是暗红色,他的新郎服是正红色的,而且非常华丽,上面用金线绣着龙翱九天的图案,面料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灯光下,竟然还有些流光溢彩。 孙天望这两天脸上长了几个痘痘,他表妹用遮瑕把这几颗痘痘藏起来,又给孙天望修了修眉毛。 好不容易从表妹手里逃脱,孙天望见江觅到了,走过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又介绍另外两个伴郎给他认识,另外两个伴郎都是属猴的,他好不容易从三十年的朋友圈寻摸出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远方表弟,一个是他大学学弟。 彼此见过之后,孙天望盯着江觅身旁的年轻男子,问江觅:“这就是弟弟?” 江觅笑着嗯了一声,他要带梁锦奕来参加孙天望的婚礼,自然提前给他说过。 孙天望感慨道:“长得果然很高了,以前你和梁绪平还老担心弟弟长不高。” 聊到了梁绪平,孙天望又道:“梁绪平他怎么样了?” 梁绪平虽然去探访祖国的大好河山了,但是孙天望的婚礼,他本来是打算回来参加的,甚至他都提前买好了机票,不过他最近在云南,前天晚上吃了顿野生菌子,昨早上就进医院了。 现在在医院躺着,没办法来。 “应该明天就出院了吧。”江觅道。 两人聊了几句,孙天望又连忙把江觅和其他两个伴郎叫过来,嘱咐了一些事情,中式婚礼和西式婚礼有些礼节上的不同,当然大概是,不同的婚庆公司和其他婚庆公司的仪式有些不同。 孙天望的妻子叫周甜,也是北市人,距离张家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不过从张家到周家是往城外开,早晨不会堵车,但是以防万一,迎亲队伍不到六点,便开车赶往周家。 到了周家小区后,距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众人在小区里等了半个小时,等到了吉时,上楼接亲。 江觅穿一袭暗红色祥云纹长袍,手里拎着一个同色的纸袋子,里面全都是小红包,到了周家大门,他和新郎官塞了无数的红包,又回答了好几个伴娘的问题后,周家大门终于向他们敞开。 然后就到了第二道门,新娘子的卧室房门,手里的红包消耗殆尽,新郎官答对了伴娘团们关于新娘子的所有问题后,第二道大门也向他们敞开。 接着就是接亲小游戏了。 由于今天是中式婚礼,游戏也是传统小游戏,第一个是喜果归位游戏,第二个是做催妆诗,不过虽然叫催妆诗,但也没有要求大家现做,含新娘子的名字诗词即可。 孙天望是学霸,学霸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学霸,虽然伴娘们要求的数量有些多,大家绞尽脑汁半晌后,也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第三个小游戏,是传统的投壶游戏。 一分钟内投中九根红色羽箭则算成功。 孙天望很有自知之明,他没这个技术,两个伴郎也都是不运动的,准头不好。 江觅接过了伴娘手里捧着的箭盒,站在规定的投壶线外,道:“我来试一试。” 说完,他示意围着他的人微微散开一点。 大家微微散开,给江觅留出一些空隙。 新娘房间大,需要命中的红壶距离江觅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江觅微微弯腰,将手中的红羽短箭投出。 没中。 江觅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将手中羽箭掷出。 羽箭投中壶口,发出细微的声响。 江觅微微松了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投出了第二根,第三根。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江觅手里的羽箭,和羽箭最后落下的位置。 只有一个人例外。 梁锦奕手里拎着两个红色纸袋子,刚刚装小红包的,他自己有一个,孙天望让他记得给往前凑的小朋友发,另外一个是已经空掉了的,江觅刚刚自己发完了红包,这个纸袋子没地方放,随手给了跟在他身后的梁锦奕。 梁锦奕没有看江觅手里的箭,他盯着他的手看。 江觅的手指骨节修长,骨肉匀称,暗红色的衣袖微微往下,盖住了他一截手背,梁锦奕看着他手背弓紧,手腕发力,扔出了那根羽箭。 哐当一声,又投中了。 江觅明显又放松了一点,他从另外一个伴郎拿着的箭盒里又摸出一根羽箭,弯下腰准备再掷。 而这一次,梁锦奕视线从他的手挪到他的脸上,最后顺着他下弯的腰,滑到他哥哥微因为躬身,而将缎面长袍撑起一个饱满弧度的臀上。 梁锦奕目光不由得驻足了好几秒。 又是一根掷中。 九根了。 伴郎恭喜他们游戏顺利通关,可以找新娘的婚鞋了。 江觅这才直起身。 而等众人兵荒马乱地找出鞋,便可以出发去酒店了。 酒店布置也是汉制的中式婚礼礼堂,举行结婚仪式的时间还早,摄影老师提醒大家可以拍些合照,江觅作为伴郎,也上去和他们拍摄了几张。 梁锦奕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过江觅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弟弟的视线没有和自己对焦,显然看的不是他。 江觅拍了几张合照撤离,他走到梁锦奕身旁,问他在看什么。 礼台中央,新娘子和伴娘们还在不知疲倦的合影,梁锦奕身体贴着餐桌的边沿道:“我在看新娘子的衣服,哥哥不觉得那衣服很漂亮吗?” 周甜的喜服是明制凤冠霞帔,衣服上用金银两色的丝线绣制各色繁复又吉祥的图案,袖口和领口的图案还镶嵌洁白圆润的珍珠,非常重工精致,当然也非常漂亮。 “是挺好看的。”江觅赞同梁锦奕的话,然后又奇怪地问:“锦奕,你怎么关心起衣服来了?” 如果刚刚梁锦奕是一直在看周甜的凤冠霞帔,那么他看了十来分钟了,这注意度着实不低。 “因为我觉得……”梁锦奕拖长了声音。 江觅疑惑地看着他。 梁锦奕这才没卖关子,“我觉得周甜那样的凤冠霞帔,哥哥穿应该更漂亮。” 凤冠霞帔是女孩子才能穿的,弟弟居然说他穿应该更漂亮,江觅觉得梁锦奕真的是越来越不乖了。 他笑了下,决定还击,不能无底线地纵容弟弟:“弟弟,你说错了,你比我白,你穿才应该更漂亮,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身衣服,这样吧,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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