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冲着底下那人的命根子猛踢了两脚,想干脆废了这人,这时张玉突然大喊起来。 周景赶紧过去查看张玉的情况,他拽过被子将张玉盖住。 张玉像是不认人一样继续往后缩,手臂抻动,又把手腕的伤口加深了,他身后就是床板,退无可退,浑身都抗拒的大力挣扎起来,:“别碰我!别碰我!求你饶了我吧!!” 周景拽住他的手臂,想给他解开麻绳,可是他挣扎得太厉害,手腕的麻绳已经勒的太紧了,血都流了下来。 “别动!”周景强按住张玉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张玉吓得一缩,只停顿一下,脸色惨白挣扎得更厉害了。 “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我都听你的,你别打我,求你饶了我,放开我放开我!” 周景看着床上这人的样子,一双杏仁眼哭的红彤彤雨蒙蒙的,睫毛粘成一簇一簇的,白嫩的脸蛋上好像还有被人掐出来的指痕,双手双腿被绑着,身上全是被折磨出来的凄惨的伤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引颈就戮,活像一只落入猎人陷阱受尽挫磨的幼鹿,惊恐无助,没有任何自保方式,只能尽力讨好带给他无限痛苦的人,以换的一线渺茫的生机。 “张玉,看着我。”周景的语气放缓,一边尽量握着他手臂,减少他的挣扎,一边唤他的名字。 “张玉,是我,我是周景!” 他的声音越来越和缓,张玉的挣扎也小了一些,周景索性把人锁进怀里,控制住他,轻声道:“坏人已经赶走了,我是来救你的。” 他拍着张玉的后背,一点一点安抚。 张玉被着声音感召,终于平静下来,缩在周景的怀中,眼泪却比刚才更加汹涌。
第6章 回忆结束 从那件事情之后,张玉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和季小宝他们相处的方式。 每天中午还是一起吃饭。 不同的是,周景对张玉的敌意少了很多。 季小宝倍感欣慰,觉得果然把话说开就好了。 他愈发喜欢组织一些集体活动,叫上周景和张玉一起去玩。 三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融洽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 天气越来越冷,初雪这天,路上堵车,张玉来晚了,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周景和季小宝也刚来,正准备进去。 他挥手叫二人,小跑过去,快到跟前时,被广场上的地瓷滑倒了,刺溜摔了个屁股蹲。 他套着一件厚实的大白羽绒服,又是摔在雪里倒也没有多疼,就是四仰八叉的有点滑稽。 周围没什么人,张玉有点困窘,着急站起来,偏偏脚下的地瓷铺了雪后滑得很,他又看不着哪块是石板哪块是地瓷,一脚踩上去,站都没站起来,就又结结实实地跌回原地。 “啊!” 季小宝笑得开心,一边骂他笨,一边过来扶他。 刚走到跟前,不出所料,也踩到了那块地瓷,“吧唧”以和张玉复制粘贴的姿势摔了个同样的屁股蹲儿。 “哎呦!” 张玉也笑起来,身子忙凑过去扶他。 “这里很滑,刚想提醒你注意的。” 季小宝呲牙咧嘴地看向凑过来张玉,这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一点也不像是想提醒他的样子。 “好呀你,学坏了!”季小宝上手捏了捏那人弹性十足的小脸,另一只手偷偷抓了一把雪猛的塞进张玉的领口,张玉凉的往远处逃,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周景拿着伞走过来。 “好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哎,小心!”张玉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季小宝直接一把拽过周景的手,周景失去平衡,也不小心踩上了那张薛定谔的地瓷。 “吧唧”再一次以复制粘贴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三个人一个姿势面面相觑的坐在雪地上。 季小宝笑的脸都红了,张玉看着摔在地上的周景,愣了一下,随即也不受控制的扑哧笑了出来。 周景看着笑的喘不上气的两人,冷冷的面孔下破天荒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意。 张玉看的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周景笑,他笑起来更好看了,冰冷的面部柔和下来,在一团团呵出的白气氤氲中温柔的像阳光下的初雪,闪着细碎的光。 张玉想,周景是阳光下的初雪,而季小宝就是这阳光,也只有季小宝才能让周景笑起来吧。 周景站起来,先把季小宝扶起,帮他拍身上的雪,转头看见张玉滑稽地跪在地上,自己正小心翼翼地慢慢起身。 他手动了一下,想去扶他一把,看他站好了,又把手落了下来。 “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张玉在后面跟着,痴痴的盯着周景的身影。 他第一次升起了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他爱上了这片雪,爱上了闪烁的光,他想把这片雪据为己有,他也想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可他忘了,没有阳光,这片雪的光也就没有了,只剩下冷。 一如现在。 季小宝是出车祸走的,那天本来是他和周景的订婚宴,季小宝去拿订做好的戒指,路上和一辆大货车相撞,车子被卷到大货车的车轮下,人当场就没了。 周景颓废了一个月,所有人都不肯见,后来还被周父送到国外去散心,半年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之前只是冷淡,到现在却变得有些阴郁,话也更少了。 他们结婚4年了,季小宝也死了5年,张玉一次也没再见他笑过了。 当初周景与他结婚是商业需要,他的父亲用了一些手段,迫使周家与他结亲。 张玉本来以为周景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他同意了,很干脆,距离小宝去世不到一年月,他们两个就结了婚,办了婚礼。 张玉虽然困惑但又带着一点侥幸。 他知道周景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又自我蒙蔽鸵鸟一样不愿意去探求真相。 他知道他们之间会永远隔着一个季小宝,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答应了。 他太想得到他了,从高中大学再到工作整整7年守在他身边,这已经不是张俯允命令那么简单了,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执念。 遥不可及的东西到现在唾手可得,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默认了父亲的小动作,逼着周景娶了自己。 张俯允也从周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遵守承诺没有再找张玉去做过什么,他们好像变成了一对真父子,他回家探亲的时候张俯允会和蔼的问他在周家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张玉会乖巧的一一回答:周景对他很好。 这不是说谎,事实的确如此。 他不求周景爱他,只要能守着他就好,可是婚后的生活,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结婚后就搬出周宅了,自己买了房子,周景怕他累着,特地调了老宅的管家来新房子帮他打理。 婚后他的工作也由周景安排,就在周家的公司里,做一个闲职。 周景每天上班都会载着他一起去,中午会和他一起吃饭,晚上如果公司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回,也会提前跟他说,派司机送他回来。 他们很和谐,很恩爱,是公司里的人人都知道羡慕的神仙眷侣,除了他们两个非常默契的都不在提季小宝这个名字。 周景今天出差了,不回家,张玉下了班在路上买了两支雏菊和一个精致小巧的草莓蛋糕,让司机掉头去了墓地。 今天是季小宝的生日。 每年的今天周景都是不回来的。 墓园有专人打扫,哪怕是秋天,也不会有落叶,季小宝的墓前被打扫的很干净,他过来的时候那上边已经放着一些鲜花了。 张玉其实从他和周景结婚后,就一次都没来过。 他心里很清楚,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 张玉把雏菊和那些鲜花放在一起,也不管身后站着的司机,缓缓的在墓前跪了下来,把手里的小蛋糕拆掉,小心翼翼的摆在季小宝面前。 墓上季小宝23岁的脸正笑的开怀。 “小宝,28岁了,生日快乐。” 他凝视着墓碑上的人,像老朋友一样说着话。 “你总说我爱吃草莓蛋糕,每年你过生日都买草莓蛋糕,一半都要进我的肚子,可我知道,明明是你爱吃啊,却又觉得男子汉吃草莓蛋糕丢脸,才推给我,现在不怕丢人了,你放心我没告诉别人,快吃吧。” 天渐渐黑了,张玉跪在墓前一动不动,除了一开始说了两句,就再没开过口。 司机站在身后,看不见张玉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催问。 秋风萧瑟,张玉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整个人冻得有些发抖。 司机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想披给张玉,张玉摇摇头拒绝了。 “我还要再呆一会,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就行。” 司机收了衣服,又退回原地说道:“没关系,我等您,周总吩咐我要一直跟着您的。” 张玉便没再说什么。 当晚回去,张玉便发了烧。 他从家里备的药箱里拿了退烧药吃下,又迷迷糊糊地躺回床上。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了他和周景正举行婚礼,婚礼盛大,来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名流,他和周景轮番敬酒,大家都祝贺他们喜结良缘,佳偶天成,他满脸幸福,喝的醉醺醺的倒在周景怀里。 周景关切的低头问他,有没有事,他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青春阳光略带娇羞的笑脸。 张玉惊出一身冷汗,瞬时就醒了过来。 那张脸不是他,而是季小宝…… 其实这4年来,他一直在重复做着类似的梦,那些梦无一不在时刻提醒他,他是如何鸠占鹊巢。 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张玉有些头疼,想起身去楼下喝水。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周景像是刚回来的样子,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管家和司机正在一旁候着,汇报着什么。 张玉没有打扰,默不作声地退回了房间,躺回床上,却也无论如何睡不着了,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连周景推门进来都没有发觉。 “你今天去墓地了?” 周景的声音把张玉的意识唤了回来,张玉坐起身,看向他,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再去了。”周景声音淡淡的,听着像是商量,其实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玉没有问为什么,依旧乖顺地点了点头。 “刚才下楼是想要喝水?我给你拿上来了,今天周六,不用上班,你喝了水再睡一会儿吧。”周景把水递给他,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起身要出去,他们两个除了新婚之夜,后来一直是分房睡,偶尔有需求才会睡在一起,做完之后,周景还是会回自己房间。 张玉抓住了周景的手臂,仰起头,有些依赖地道:“你陪我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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