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蒋洄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一骨碌坐起来,和喻年面对面,郑重发问:“为什么不会?” “想你,你就会回来了吗?”喻年皱了下眉,不太明白蒋洄会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大学四年,毕业两年,你都没回来过。” 蒋洄觉得自己大概是千古罪人了,分手那几年,自己根本没有重新回到A市的勇气,他怕自己一回来,就看见喻年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 说到底,还是年少时对自己、对喻年、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太没自信了。 他对待这份感情诚惶诚恐,以至于患得患失。 “会,”蒋洄沉默片刻,笃定的看着喻年:“只要你说想我,我就回来。” “好”喻年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蒋洄的头发。 第二天上午十点,喻年把蒋洄送到了机场,登机前,蒋洄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子塞在了喻年的手里,叮嘱他回去再看,喻年把布袋收起来,在角落里垫着脚吻了一下蒋洄的额头,把人送上了飞机。 飞机划过湛蓝的苍穹,尾线扯住了喻年的思念。 六年前,喻年在机场的出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乘上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却毫无办法。 六年后,喻年站在检票口,垫脚亲吻他的Alpha,等着他的爱人回来。 喻年送走了蒋洄,却没有急着走,他站在机场出口,如同大学时的每一个周六日一般,在出站口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和过往道了别。 准备回家之前,他打开了蒋洄给他点布袋。 袋子里的东西有些眼熟,喻年把东西倒出来——里面是一张平安福,以及蒋洄的字条。 喻年打开纸条,蒋洄肆意张扬的字体映在他的眼里: “替我保管一阵子,平平安安等我回来。” 不要你想我,只想你平安。 大概是司珏造成的心理阴影,蒋洄走前特意关照了曲沐阳和陈与白,但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思前想后,从钱包夹层里把喻年高中时替他求的平安福留给了喻年。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六年前蒋洄在精舍寺外说什么都不会大放厥词了。 希望庙里那几尊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佛像不会和他一个凡人斤斤计较,蒋洄一边把平安福装起来,一边想。 虽然蒋少爷和满天神佛不对路,但他想用尽一切方法,在他短暂离开的这段日子,护住自己的玫瑰。 他的玫瑰是那么的顽强,又是那么的脆弱,他舍不得让玫瑰再经受哪怕一点风吹雨打。 蒋洄离开的第一天,喻年一如往常的上班、工作、遛狗,只是在傍晚回到家的时候,站在漆黑的客厅稍微怔愣了片刻,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蒋洄离开的第二天,喻年早起的时候给蒋洄发了两条消息,消息的内容仅限于:今天天气很好、小区里又没有狗和饼干玩,诸如此类的小事,A市和F国有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喻年已经起床准备上班了,F国那边却还是深夜。 蒋洄回去之后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挤时间给喻年回消息,饶是如此,消息回复的依旧不及时。 蒋洄离开的第三天,喻年看着消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的对话框,漠然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研究新的菜式。 既然蒋洄一时半会回不来,下班后的时间显得漫长孤寂,他只能找些有挑战性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不知为何,过往六年里,分明自己的生活中也没有蒋洄,可那六年的时间加起来,仿佛否没有这三天难挨。 蒋洄离开的第四天,喻年在工作中走了两次神,不小心在合同审批签字时签上了蒋洄的名字,惹得陈与白在公司群里大肆宣扬。 蒋洄离开的第五天......第五天刚好赶上周末放假,喻年难得赖了一次床,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往蒋洄睡的方向挪过去,却扑了个空。 喻年瞬间惊醒,意识逐渐回笼,才缓慢的记起,蒋洄已经走了五天了。 他翻身拿起手机,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和蒋洄的对话框里,蒋洄凌晨三点回复了喻年一早发出去的消息。 喻年终于忍不住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YN:我想你了。 思念泛滥成灾,他难以自持。
第九十六章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回家见家长吗? “喻神,你昨晚去......熬夜蹦迪了?”陈与白拎着早餐走进来,见到喻年眼下泛起的黑眼圈简直叹为观止,他贱兮兮的靠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喻年的肩:“蒋少爷不在,寂寞了?” 喻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滚”字。 陈与白对喻年的表情熟视无睹,转身翘着二郎腿坐在喻年办公室的会客区,撕开早餐的包装纸,咬了一口汉堡:“你这样做,我很难保证不给蒋少爷打个跨国电话告密啊。” “打,”喻年心烦意乱的把自己至今没接到回复消息的手机扔在桌子上:“如果你现在能联系到他的话。” “算了,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这几天没联系到他,连你都找不到人,万一我找到了,那我们三个岂不是都很尴尬。”陈与白挥了挥手,决定不给自己挖坑。 “汉堡好吃吗?”喻年隔着桌子木然道。 “还行,”陈与白举着吃剩一半的汉堡问:“你要吃吗?” “不了,我的意思是是,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吃。”喻年指着门口。 “别啊,我来说有正事的,”陈与白抹了一下嘴:“老板刚在群里发了消息,CR实验室派过来的技术指导今天到A市,预计......” 陈与白把手机拿出来又看了一眼:“十点到公司会谈,你记得过来一起接待。” 喻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他昨晚失眠,翻来覆去生怕错过蒋洄的回复,结果这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之前还只是回复的不及时,现在连回复都没有了。 熬了大半夜,早上险些迟到,根本没来得及吃早饭。 蒋洄不在,他的作息又混乱起来,这几天总是吃冷餐和外卖,偶尔研究的菜品实在达不到“入口”的标准,今早胃开始隐隐作痛。 早餐是没时间买了,喻年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好歹喝了大半杯,勉强能安抚自己的胃。 “喻神,蒋少爷有没有和你说他们那边外派谁过来?我好有个准备。”陈与白把包汉堡的纸团成一个团。 “没说,大概率是赵冕,或者那个叫宋询的Alpha。”喻年握着杯子道。 “熟人好说话,”陈与白把纸扔进垃圾桶,看了一眼时间,示意喻年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带着其他组员下楼迎接技术指导。 喻年和陈与白并排站在最前面,他手里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去看手机回复,依旧没能等到蒋洄的消息。 路上有些堵车,CR的技术指导比预计时间晚到了十分钟,喻年的胃不太舒服,未知尽头的等待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一辆汽车停在了公司门口,众人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喻年也悄悄松了口气,好歹可以坐下喝杯热水了。 车门打开,两个技术指导从车上下来。 看到人的第一眼,喻年觉得早就有点站不住了,蒋洄迈着大长腿,逆光而行,朝着他走来。 “我来晚了。”蒋洄礼貌的和周围的同事表达歉意,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喻年,没有移开分毫。 “路上有些堵车,让大家久等了。”赵冕跟着他身后,直接接过了话茬。 大家心照不宣的用眼神在蒋洄和喻年身上逡巡了两圈,陈与白是老控场王了,他上前和蒋洄、赵冕握了手:“外面热,不如我们回公司聊?” “我有些饿了,”蒋洄微微一笑,看向陈与白:“这里我不太熟,劳烦喻先生先陪我吃个饭?” 赵冕险些被空气呛到,他们分明在飞机上吃了早餐,头等舱的餐食极为丰盛,且充满地域特征,蒋洄吃了整整两个肉夹馍,以及一大碗粥。 陈与白心领神会,赶忙推了喻年一把,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和赵冕进了公司,只留下喻年和蒋洄在公司门口四目相对。 “胃疼?”蒋洄皱眉。 “没有,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喻年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宝宝,这里没有外人,”蒋洄温热的手掌抚上喻年的胃:“难受要和我说。” “你回来都没和我说。”喻年把头偏向一边,明显在生气。 “是我不好,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蒋洄把人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喻年的额头:“以后连掉头发都和你时刻报备,别生气了,行吗?” 喻年勉强点头原谅了他,抬手环住蒋洄的腰,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说了句“饿了”。 公司附近只有快餐店,蒋洄和喻年去了一家卖粥的早餐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餐。 “你不吃吗?”喻年见蒋洄只点了一份饭,问道。 “我不饿,看你吃就行。”蒋洄和服务人员要了一杯热水和一个空杯子。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喻年很有危机意识的问。 “不走了,我以后会留在国内工作,CR实验室在国内开了分公司,我家投资把实验室建在了A市。”蒋少爷财大气粗,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彻底结束了两个人为期一周的异地恋。 喻年矜持的“噢”了一声,肉眼可见的有些开心。 热水上的比早餐要快得多,蒋洄把盛着热水的杯子举起来,将水倒在空杯子里,又把有水的杯子举起来,重新把水倒回去,往复多次,直到水温合适了才把水递给喻年。 “小的时候,我父亲和我说,热水兑凉水喝容易肚子疼,所以我家的习惯一直都是把热水凉成温水再喝。” 喻年迷茫的看着蒋洄,不太明白他说这话意思。 蒋洄唇角扬起,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和我回家见家长吗?” “见家长?”喻年瞬间紧张起来,不客气的说,当年高考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不见也行。”蒋洄很好说话道:“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法定伴侣。” “那......那不见行吗?”喻年抿了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抱着杯子开始频繁的喝水。 见不见其实对他来说无所谓,但蒋洄还是第一次见喻年遇到事情居然开始退缩,他略显诧异的问:“真的不想见?” “你父亲他们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喻年表情凝重,塞给他一把枪,估计现在就能上阵杀敌。 “我们分开六年,他们难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我不太适合你?” “他们不知道我们分手了。”蒋洄还以为事情有多严重,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我没和他们说。” 喻年顶着满头问号看向蒋洄:“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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