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换了个女朋友吗?我记得好几年以前你就说过在谈恋爱了。” “是啊。” “这帅哥谈恋爱真容易,还没玩够,不想结婚吧?”陈颖说。 “急什么。”郑南轩说。 “说起来你谈恋爱都跟谁谈的?我们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陈颖忽然疑惑。 “你们也没见过我未婚夫吧?”高晗笑着说,“同事不认识对象很正常呀。” “也对。就是经常有老师和家长问我郑督导有没有女朋友,我回答有了以后,她们又问我他女朋友干嘛的,我都答不上来,就说他藏得很紧嘛。” 陈颖八卦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办公室。郑南轩此时继续和高晗确认:“没有特殊诱因,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会醒来,醒来以后很难入睡,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 “有时候诱因都是些很难发现的原因,有必要一个一个排查。”高晗思考了一下,“从食物到睡衣,到床上用品,到房间的温度和湿度,还有房间的亮度,同睡人的睡眠质量,孩子的运动习惯,可能你最近要指导家长留意并且记录一下,这份表格只有孩子大略的作息,填得还不够具体,可以问得再详细写。” “好。” “如果非常影响家庭其他人的睡眠质量,可以考虑先带孩子去看一下医生,问问需不需要用药。” “明白。” “家庭指导你继续做,课程目标方面和文洁讨论了吗?” “还没,文洁要晚上才有空。” “那今晚开个组会,你和文洁参加。一起聊一下陈子芹的情况和课程目标设置。” “好的。” 高晗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笑着对郑南轩说:“要是想结婚,求婚要主动哦,要不然等女孩子开口,人家会伤心的。” 郑南轩笑了笑,说:“没事,她不想结婚。” “这么新潮吗?” “是啊,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只想好好搞事业。”郑南轩说,“挺好的。” “我虽然也想好好搞事业,但是结婚也想尝试一下。”高晗笑着说,“人生在世,什么事都要试一试嘛!” 陈子芹的课程最终是这样安排的,周二进行OT评估,周三到周五每天早上来上一个半小时OT课,从下周开始,每天早上一个半小时ABA综合课程,一个半小时OT课。 家庭指导的方面,其他中心通常的安排是,每个月有一次执行督导和家长的面谈,除了在机构的课程外,家长可以就最困扰的问题咨询执行督导,然后督导和任课老师一起商量,给出解决方案。如果有需求的话,机构会安排家访——但是得扣课时费。 不过因为东乡中心刚创办,对于郑南轩在送他大姨回去的时候顺便家访这件事,也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薛昕认为毕竟现在正是做口碑的时候,学员那么少,什么都谈钱,很容易把好印象搞崩,再说那是郑南轩的亲戚,他也是利用休息时间去的,没什么可说的。 薛昕觉得,高晗虽然经常和他们强调职业应遵守的伦理,可是中心也只有郑南轩一个执行督导,郑南轩已经不能担任陈子芹的任课老师了,难道还要因为“伦理”拒收她吗?就算在美国做事,也不见得能如此不近人情。何况蜗牛和七色花机构本身的目的就是盈利,高晗强调的职业**,*老板杨旭文嘴上不说,其实颇不以为然。只是职业伦理当中,有杨旭文觉得可以利用的,她就也认同,例如所有老师只能在机构里和钉钉群里和家长联络,而不能私下联络;不能收受家长的任何礼物;不能偏私某些学生——高晗是出于职业道德讲这些伦理,杨旭文则是怕家长把老师挖走罢了。 但是像郑南轩这种,先存在亲戚关系,再发生师生关系的,也不能适用上面的这些要求了。
第22章 天热得沸滚,在机构里有空调,还没这种感觉,下班离开写字楼时,一股热浪袭来,让人一瞬间觉得身上被套上了什么压力服装。 蜗牛和七色花这个连锁机构,可能因为请的大督导都是BCBA,在工作时长和加班制度上比较靠近外企,也就是说,每天到点可以下班,除非老师们自愿,不会让老师无节制地加班,如果学生有加课要求,都会征询老师个人的意见,想多挣钱的老师可以考虑加课,不想挣钱,想休息的老师也可以选择不接加课课时。 郑南轩一向没有接加课课时,在广州中心时,很多家长希望他能够在加课时间接课时,但是因为手头有十几个个案需要督导,他几乎每天都要根据当日看课的结果去调整不同学生的课程目标。每天看三个学生的课程,还有自己的一个个案,需要准备素材,下班后他是自愿加班进行课程目标调整的,一般到七八点才下班。 当然,其实他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因为实际上广州中心规定执行督导只需要每个月能督导每个老师一次就够了——也就是说他不必把看完一轮课程压缩在一周以内,完全可以在两天内只看一个孩子的课程,再慢慢调整每个孩子的课程目标。但是郑南轩却认为这样的话有些问题会积累下来,时间长了会耽误孩子的康复速度,所以他才变成了整个广州中心最勤快的执行督导。 到东乡后,工作量骤减,郑南轩久违地在五点半钟准时下班了。薛昕在五点左右回到机构,等着郑南轩下班,说下班后要一起去吃一顿。 薛昕本来也叫了程云飞,程云飞拒绝了他,说要回宿舍待着。 程云飞是如非必要不肯在外面多待一秒钟的类型,薛昕也拿他没办法,就拉着郑南轩,要他一定要一起吃饭。 特殊教育机构里,女老师比男老师多很多,按他们机构来说,大概比例是4个女老师,1个男老师,极端情况下,一个机构只有一两个男的老师。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薛昕老揪着郑南轩不放了,因为在机构里他实在找不到别人可以玩。 薛昕已经结婚了,他的太太是以前在深圳中心的同事。最早他们都是搞PCI1(游戏与文化介入)出身的,从茄子游戏被挖角到深圳中心——蜗牛和七色花在深圳中心开业的时候,尝试开设过PCI、ST2(言语治疗)、DM3(丹佛模式)治疗部门,到最后因为无法给每个学员协调时间,制定出满意的课程,而全部收缩,只留下“ABA综合课程”、“OT4”(作业治疗)、“ST”这三门课。 郑南轩的感觉是,PCI出身的老师,无论后续转做什么课程,在和儿童建立良好关系以及课程趣味性方面,都会超过其他老师,而且尤其适合动态课程的教学。机构里的PCI部门撤销后,所有PCI老师就都去了OT部门。 薛昕开车带着郑南轩去了一个地方,在西平的一所小学旁边,他说这里有家海鲜酒店里的海鲜很好吃。 “吃海鲜?你上次不是发作痛风了吗?”郑南轩觉得奇怪。 薛昕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不要告诉我老婆,拜托了。” “痛风发作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了。”郑南轩淡淡地说。 “郑南轩你真的很讨人厌,有没有人这样说过?”薛昕关上车门,说。 “有。” “英雄所见略同啊!” 说这句话的就是吴书净。郑南轩想起吴书净当时的表情,青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和她渐渐熟悉起来了吧? 薛昕点的还真的都是他老婆禁止他吃的海鲜,郑南轩见他要了一只帝王蟹,阻止了他,点了两个素菜。 “你怎么可以这样?”薛昕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两个加起来四百斤的男人吃一条鱼两个素菜?你有病没病?” “你二百五?” “没有!我才二百二!” “那你算错了。” “这很重要吗?我要吃帝王蟹!这里的帝王蟹比深圳便宜!” “帝王蟹没什么好吃的,回头我去小卖部给你买两根蟹棒。”郑南轩笑着说。 “蟹棒?你用来打发孩子的那种?两块五一根,里面只有鱼糜的蟹棒?” “忍一忍,否则嫂子骂死我。” 薛昕吃饭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但也不敢擅自加菜,要知道,郑南轩和他老婆可是很熟的,这个心机男只需要和他合影一张,再拍一下食物,发给他老婆,老婆就会立刻来电了。 “对了,陈子芹怎么样?” “比想象中好点,配合度和情绪都还可以。” “云飞就是不够活泼,不知道带陈子芹行不行。” 程云飞业务能力没得说,但是他有个比较大的问题,太内向了,很难引起孩子正向的情绪反应——也就是说很难让孩子很喜欢他或者上课很快乐。 郑南轩也不是太活泼的类型,但是他们A***程讲的是一个情绪稳定,没有像动态课程那样需要比较饱满的情绪支撑。 “现在缺OT老师吧?” “太缺了,招不到合适的。有个女老师过几天会借调过来,她打算去武汉中心,但是武汉中心不是还没开业嘛,先来我们这里半年。” “是吗?她做过OT?” “以前也是茄子的,我师妹。” “你挖人倒是有一套。” 薛昕耸耸肩:“那能怎么办,这一行不就这样挖来挖去嘛。有资历的老师就那么点儿,多数人做一段时间就做不下去了。我现在不止愁这个,ABA的老师也要开始招来培训了,装修收尾的进度有点慢,怕赶不上。” “在东乡中心培训吗?” “是的,这个中心以后还是个培训基地。” 正如薛昕所说,每年虽然有大量的应届毕业生涌入这个行业,可是多数人很快就会离开,大多数老师坚持不了的原因,有的是因为挫败感,有的是因为待遇,有的是因为工作强度,有的则是因为家庭问题。 挫败感是指,如果普通的儿童学习一样东西只需要一秒钟,这些特殊儿童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才教得会,有时候教了一整年,看不到孩子一丁点进步——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丧失信心,甚至发生职业倦怠。郑南轩在刚入职一年时的职业倦怠感是最强的,假如那个时候不是及时调动到深圳,换了一个督导对他进行指导,他可能也很难坚持下来。 “对了,刚才陈颖说陈子芹的妈妈生病了,是怎么回事?她是你表姐吧?陈颖说今早和你大姨聊天的时候,你大姨说的。” “确实生病了,所以最近都是我大姨接送。” “病得很重吗?” “嗯,在康复中。” “能康复就好,这种孩子经常就是妈妈垮了,孩子也马上跟着垮,家庭干预太重要了。陈子芹情绪和配合度能这么好,你姐家庭干预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对了,你姐夫做什么的,家庭干预能派得上用场吗?” “姐夫”?郑南轩头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描述他和陈青筠关系的词,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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