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闷么?”易安怕他不好意思,被子一角还虚虚盖着,低头小声问道。 “不闷。”俞远说着,又伸手把被子往脑袋上扯了扯好把自己藏起来。隔着一条缝,闷闷地小声道。 易安无声笑,怕他害羞。 后来,大佬半夜抱着一床宿舍里的被子拿回家晒月亮的传闻,又给这位舔了颇具传奇色彩的一笔。同学们纷纷揣测,里面可能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为了掩人耳目才拿最普通的格子被单一裹。原理就和用蛇皮袋装巨款是一样的! 大佬果然还是大佬。 一路把人抱回家,放到客卧床上,又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子捂的,额头上都是汗。 俞远抬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吃了退烧药?”易安问。 俞远点点脑袋。 易安点头,又笑道: “别嫌我烦,但还是要叫你多喝热水。先躺会儿好不好?” 俞远不吭声,就是点头。 像个蚕宝宝一样把他的小茧子抽了,又替他换了一床被子,易安下楼,直饮机里接了热水,混到合适入口又不烫嘴的温度。翻出几百年前不知道买了什么送的保温杯,洗干净烫了烫,把水灌进去。 要问他为什么知道正好喝又不烫嘴?因为他喝过了。 易安又上楼的时候,拿着保温杯和医药箱里翻到的体温计。进卧室看见俞远还没睡,撑着眼皮像是打瞌睡的小猫咪。 “去医务室的时候多少度?”易安问。 “38度2.”俞远乖乖答。 “再量下。”易安伸手,抄到他肩下托了一把。 俞远靠着枕头坐起来了一点,拿过温度计放进舌头下面压着,抿着嘴不动,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怕他走似的。 易安见他生了病好像变得黏人起来,忍不住心疼又好笑。抬手过去就想揉揉他脑袋。 俞远偏着头一躲,易安手上一顿,有些紧张。 “都是汗。” 手里捏着温度计,俞远含混不清念了一句。 易安心里一松,嘁笑了声,爪子继续伸过去,舒舒服服揉了一把。 欣赏了下少年凌乱的头发散在额前,遮了一点视线,叼着温度计,半阖着眼皮的无语神情。易安嘴角的弧度落了一点。 “等好了带你去剪头发。”易安抬手,指腹撩着他快搭到眼睛里的碎发往一边拨了拨。 “嗯。” “早上……再去喝咸豆浆。”易安又说。 俞远看着他,又“嗯”一声。眼睛有些涩,垂了垂眼睫,眨了一下。 他也还记得呀。俞远又觉得鼻子难受了。一定是这个感冒闹的,绝对不是他爱哭! 拿出温度计看了下,热度退了两分。酒精棉擦了下重新放回去,拿过水杯旋开递给他,笑道: “来,多喝热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句挺正常的话,说出来总带了那么点沙雕直男感。 俞远跟着笑,凑着他的手,自己扶了一把杯身,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 卫生间里搓了块热毛巾,故意粗鲁地擦了一把他的额头和脸,擦得俞远嗷嗷叫,直说要出人命了。 撩骚惯了的易安一句“放心吧你没那功能”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睡会儿吧。”重新给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俞远缩在被子里,点点头。眼神都有点迷糊了。 易安关了灯,像上回一样,没把房门全关上,半阖着。廊檐的灯光落下来,照了一道长长的光带,斜斜映在客卧的地板上。 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吧。要是有一天……他有了喜欢的人,他再退开吧。 阖上了眼皮窝在被子里的俞远,斜靠在墙边半垂着眼睫的易安,隔着半开的房门,同时想着。 -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只觉得浑身像被扔进锅里焯了遍水,湿哒哒的,黏得难受。俞远自己摸了摸额头,似乎好多了。脑袋也没那么沉了。 紧跟着而来的感受就是——他饿了。 果然失恋什么的才是减肥良药。 窝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折腾了一小会儿,借着门外的光,看见床头柜上的杯子还在,伏在床垫上伸手刚摸过去,门口就进来个黑影。 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哑: “醒了?” “啊。”俞远干脆坐起来,摸过杯子拧开。 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灌满了水,温热的,正好喝。 半仰着脸灌了几口,床边的灯就亮了,肩上一条小毯子披了上来把他裹了裹。俞远偏头: “嗯?” “还要不要好了?”易安挑眉。 “唔,”俞远拧上杯子,咽下热水, “要的。” 易安被他笑死,还认认真真跟他说要的。 抬手探上他额头摸了下,热度褪了不少,大概也就剩个几分了。怪不得看上去人都精神了。 “是下楼吃点东西还是我拿上来就这儿吃?”易安问他。 俞远眼睛圆了圆,在易安看来,像是眼睛都亮了。 想笑,又因为季桥那句“他最近胃口不好吃得特少”笑不出来。这会儿听见吃的还能眼睛发亮,应该是真的好了。 “下楼吃。”俞远说。晚上睡得早,这会儿一点都不困,就想动动。 “好,”易安笑道, “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 俞远点点头。刚刚来的时候,就穿了睡觉时候穿的薄睡衣,虽然室内开着地暖也不冷,但还是随他吧。免得易安再叨叨他。 就是一身汗滋滋的,真心难受。 易安拿着那身珊瑚绒睡衣进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担心的。之前就买好了的衣服,那会儿觉得反正自己哄哄他就会穿的,这会儿还真有点不敢确定了。 “换身干的,再套件这个。”衣服放到床边,易安指了指。 那件白白绒绒的居家服外套,是个连帽的。帽子上还特么有两条长长的兔子耳朵?? 俞远眼梢狂抽。裹紧了小毯子不撒手,偏头看着他。 “要不……穿我的?家里没别的了。”易安和他打着商量。 俞远眨巴两下眼,试探道: “我想洗个澡,洗完就穿这个行不行?” “洗澡还是算了吧,别又着凉了。”易安道。 “这样吧,热水擦一下换这个。”易安边说,边把衬在里面的干净睡衣拿给他。完了拽了拽兔子耳朵, “出来了再套件这个。” 俞远想了两秒,点头。也行吧,总比窝着一身汗舒服。 易安一本正经的跟着点了点头。看着俞远赶紧抬腿下床抱着衣服跑进卫生间,抿弯了唇角偷笑没有发出声。 小傻子真好骗,反正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 俞远换好了衣服下楼,易安跟在后面拽着他的兔子耳朵,看着和溜宠物似的。俞远都懒得管他了。 厨房电饭煲里捂着粥,俞远使劲嗅了嗅鼻子,还能闻到一点米香味。 就是没见有菜。觉得自己不能太挑的小远同学悄咪咪揉了揉肚子。 易安憋笑,把他拉过去摁着肩膀坐到岛台边上: “先忍忍,吃清淡一点,等好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俞远两手插在珊瑚绒外套的口袋里, “嗯嗯”点头。 拿着瓷碗舀了一碗白米粥,端到岛台上,又给了他一小碟肉松,易安拍拍他的脑袋: “先吃起来。” 说完,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三颗鸡蛋,阖了冰箱门,去了灶台边。易安微低着头,沿着碗沿儿一敲,手上“咔哒”一声脆响,蛋液落进碗里。抬手从酱料架子上舀了一小撮细盐撒进去,竹筷捏着, “哒哒哒哒”就熟练地快速搅了起来。 开了燃气灶,往早就架在灶台上的单柄平底锅里倒了一点点橄榄油,热了热锅。已经搅散的橙黄色蛋液倒进锅里,发出一声“刺啦”。 小木铲子在锅里拨弄了几下,蛋香味就出来了。 俞远两个胳膊肘撑着岛台的桌面上,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举着筷子尖尖戳在了门牙上,碗里的粥动了一口就没再喝过。 眼巴巴地看着易安露了一手。虽然简单,但一看就是熟练技术工出品的炒鸡蛋。 挺直的肩背握着锅铲的样子,还怪好看的。 易安白瓷盘端过来,搁到桌面上放在他面前: “吃吧。” 俞远赶紧把筷子放下来: “你还会做饭呢?” 易安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笑着“嗯”一声: “就会点简单的,复杂的你就别想了。” 俞远鼓了鼓嘴,说得好像他惦记着要他给做饭似的。 “那粥也是你煮的?”俞远筷子戳上一块鸡蛋,放进嘴里。 虽然感冒了没什么味觉,还是觉得挺香的。 易安嘁笑: “那不是更简单了?水,米,插电。” 俞远配着炒鸡蛋灌了一口粥,瞪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吃下去,才着急道: “瞎说,有次我在家自己试过。出来的根本不是粥。” 俞远回忆了一下: “是比饭湿了一点的东西。” 易安被他眨着眼睛看厨房吊顶仔细回想的样子笑死。笑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意缓了缓,试着问道: “以后,给你做别的?” 俞远正好端着小瓷碗,唇贴着碗沿儿。闻言,抬眼看着他。 稍稍放下了一些,捧着小碗浅浅笑了笑,眼睛弯弯的,点头说: “好。” - 易安趁俞远睡着的时候就和季桥发了消息,让他拿着医务室的病历卡替俞远请个假,至于自己就听天由命吧。点不到名最好,点到名就自认倒霉算了。 临睡前和他说了这事,让他明天睡到自然醒就行,不要惦记着还得早起。 俞远应了。就这么,易安在家里把他喂养了两天。直到俞远开始惦记起蛋糕奶茶炸鸡腿了,易安就觉得他肯定是彻底好了。 等他们重新回去上课,乔祺看着两人像是已经和好。易安重新坐到了他们这一排当中。两个人照例和之前一样说说笑笑,就是总觉得又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说不上来,貌似是肢体接触变少了? 乔祺悄咪咪给季桥发了个消息: 【他俩大姨夫好了?】 季桥: 【恭喜你答对了。幸好你那天提醒了我一下,他们当天夜里就和好了!】 乔祺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抽了抽嘴角。这句“当天夜里就和好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乔祺: 【他俩这大姨夫来的时间也够久的,也不怕营养跟不上。好了就行,就是可别以后每个月来一次啊。】 季桥: 【这……应该不会吧……?】稀疏刘海空中凌乱。gif - 时间一晃就快到公历新年末了。元旦一过没多久就是期末考。年尾前连着圣诞,学校里每个社团也有些小活动。 这几天S城的天气倒是还算争气,连着几天都是暖融融的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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