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小区,绿化已经完全遮住了身后的保安亭,温知南才略有所思地放缓了车速。 他还在想刷什么进小区,原来他这张脸就足够了?不过高档小区的保安要记住业主的面容倒也不是难事。 温知南停车上楼。 没有钥匙,但好在是指纹锁,温知南将拇指放上去听到旮瘩一声,门开了。 屋内没人,温知南随手开了灯。 玄关处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双鞋子,铺着米色短绒的地毯,一楼面积开阔,左手边是会客厅,右手边则是开放式厨房,岛台和小餐厅连在一起。 整体的装修简洁,偏灰白色调的简约风。 但是没有什么生气。 餐桌上很空旷,放着个玻璃花瓶,但是没有插鲜花;沙发上打理的很整齐,就是缺少常年坐人才会有的沙发坑;往里走,衣帽架上也没有挂衣服。 像个商品样板房,却不像婚后夫妻共同居住的爱巢。 名不副实的协议婚姻就是这样了吧。 温知南以外人的视角看来,只稍两眼,就能判断这对夫夫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简单的看了眼洗手间和浴室。 两个杯子各放在东西两边、两个毛巾顶在架子两端放,像是巴不得能搁多远是多远。 可能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相较起方才在老城区,不少家里都是开着门的,瞥一眼进去,家里陈设虽然凌乱,但碗筷杯子各样式的对象都是成双成对的。 一比起来,温知南在这屋子里只剩下疏离。 除此之外,与旁的不同的就是,走廊边上放着个金属轮椅,应该是为霍景泽准备的。 墙壁上也装有不少借力的扶手,微错层的地方是斜坡设计,甚至旋转楼梯的一二层旁都加装了小型家用电梯。 很多尖锐的家具边角也贴了防撞海绵,阳台角落放着些康复器械。 看来身体残疾也是真。 温知南只是停留了几眼,没多做耽搁,直奔书房和卧室。 两个书房连在一起,温知南找到自己的书房推门而入,书桌上放着台历和记事簿,台历翻到的是当月,笔记本上最后的日期也是上个月。 温知南像个身外客,翻看笔记本上的内容。 连翻了十几页,面色平静。 隔三差五记了些内容,但大多是工作上的事情,与霍景泽也没什么关系,与其说是日记簿,倒不如说是工作日志。 不过也算是一些有用的资源了。 温知南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准备今晚带走——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和霍景泽商量一下,外出住在公司或家里。 倒不是因为阿晾。 只是这个房子实在没有生活的气息,像个空壳,住在这里不如住在公司,温知南懒懒地拨出几份文件看了眼,倒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最后他才跑去了一趟卧室。 果不其然是两间卧室,温知南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客卧的门,大致判断是他住在这里的起居室。 他对于分房睡的事情毫不意外,毕竟客厅里的细节已经展示出他们的,而霍景泽的身体也没有这个能力和他发生关系。 自然没什么同床共枕的必要了。 温知南在房间里溜一圈,可寻的地儿除了床头柜,还有个保险柜,他眼睛微微一亮。 这不得放几根金条! 他一撸袖子,蹲在保险柜前,搓搓手手想看看自己以前存了些什么在里面。谁知一连试了好几个密码都不对。 不是常用密码,不是生日组合。 温知南捧着保险柜,像拍西瓜似的敲了敲柜顶,泛起嘀咕,这真是他的保险柜吗? 总归是放在他卧室里的。 温知南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拍拍膝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站起来,保险柜而已,不能落了形象。 最后他还是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份结婚协议来。 温知南翻着一式两份的第三版协议,对着其中某些条款陷入了沉默。 他愣了片刻,又翻了翻首页,确定乙方是他后,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的目光落在十二到十五条。 这不对劲。 他分明是被迫联姻的,为什么有那么多利于他的条款,还是当初达成过什么让步约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知南本能带着警惕性,对协议保持着怀疑。 然而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温知南看了眼时间,快速起身,大概时间太晚了,霍景泽回来了。他略紧张地捏着门把,思索两秒,利落地开门出去。 还顺手带上了那份协议。 面对面谈谈也好。 温知南正色走出去,却听见一道女声,是位阿姨:“夫人?” 温知南点头:“你好。” 阿姨笑笑,先开口了:“先生叮嘱我,说今晚您会回来,让我看看需不需要来做饭。” 温知南知道是做饭阿姨后,神色自然而很多,微微一笑:“我在外头吃过,您给……景泽做一份就好。” 阿姨倒是实诚地摇摇头:“先生今晚应该也不会回来,也不用做的。” 也? 温知南在话语里设了个小圈套,也细节的捕捉到了这个词。他状似无意问道:“我总不在家,他平时回来吃饭的次数多吗?” “天天来回跑,也挺麻烦你的。” “不多。”阿姨有一答一,“先生也不常在家。” “?” 温知南挑眉,合着霍景泽也是不回家的? “他平时很忙吗?” 阿姨在裤管上搓手,苦笑:“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平时我也不怎么看新闻,不过你们这些大公司的事情应该都挺多。” 她想了想道:“平时家里是有一位李叔在打理的,夫人可以问问他。” 温知南记下:“谢谢。” 阿姨见这里没有什么要忙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卫生,又将买好带来的菜塞进冰箱里,就和温知南说她先回去了。 等阿姨走后,温知南轻轻吐了口气,似乎理解了些什么 霍景泽因为利益把他娶回来。 因为身体原因,将婚姻彻底成为了一个只谈利益的局。 没有生活痕迹、不睡在同一间卧室、没有共享的物品,除了那份协议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霍景泽甚至也不回家。 温知南想,霍景泽是并不在意他的。 可即便如此,即便毫无感情,即便连霍景泽自己都不回家,这人还要装模作样的在微信上问他安危,问他有没有遇到困难。 就连今天,其实霍景泽压根不会回家,却只说傍晚不在家,还要惺惺作态地派阿姨地来照顾他。 这波无疑给他营造了一个伪君子的形象。 而如果作为一个伪君子,在订立结婚协议上会怎么做呢? 将自己本就不在乎的东西,放大成让渡给对方的利益,即换取的更多自己想要的利益,还博得了好感和名声。 年纪轻轻在商场里浸泡几年的温知南,有着近乎冷漠的直觉。 谁家好人谈利益的时候还掺感情啊! 垂眸看了眼手中这份让渡出感情的协议,莫名又觉得有几分合理了。 毕竟霍景泽半身不遂,X无能才说成是乙方权利,要是与寻常人无疑,这不得是双方权利,各自放纵? 阿弥陀佛。 温知南在心里念叨几句,他绝无轻视或看不起对方的意思。 温知南浏览完其他条例,大概理清了当年的事情。 大概是两家交易,温知南嫁过去后,有这个名头在,霍家承诺在主营业务的一个领域共享企业资源,而尤其是客户资源上,算是分了一块大蛋糕给项家。 而项家为此付出一半的股份,算是被霍家狠狠割了块肉下来。 温知南总结为,自己只是这两家play的其中一环罢了。 也就他把这份协议看得这么重。 属于太把这个当回事了。 他失笑,把协议和其他准备带走的文件放一起,临出门前想了想要不要去捡几件衣服带走,最后还是因为手头上东西不少而作罢。 夜色下,温知南招了辆车离开。 小区门外,霍景泽坐在轮椅上,目送着温知南头也不回的撒欢跑了,抬手做了个手势。 管家会意,将霍景泽推回小区。 保安亭还没换班,站岗的保安见霍景泽,也热情地打招呼:“散步回来啦,你媳妇刚走呢。” 霍景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看着霍景泽面无表情地被管家推远,保安亭里另一个坐班的师傅教训似的拍保安的手:“说话有点眼力劲!霍总的脾气你也敢惹,真是小兔崽子。” 李叔以为霍景泽在因为听到媳妇走了而黯然神伤,刚准备出言安慰安慰。 却见霍景泽脖颈微微弓着,像是绷紧了状态,守候猎物动静的猎豹,安静的吓人。 霍景泽只是垂眸。 他打开显示着“已互相添加为好友”的对话框,手指下意识地缩紧。 上钩了。
第8章 规矩 温知南通过了阿晾的申请。 阿晾很快给他问了句好,温知南顺嘴和对方约了明天碰面。 温知南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袋子上,是那晚过后阿晾给他的,当时送对方回去没有打开,回家才发现是药膏。 温知南是有些奇怪的。 按理来说,他和阿晾关系持续挺久,那档子事应该做过不少了,给温知南的异样感和不适却还是很强。 是那晚他药性发作导致的,还是阿晾空有尺寸但活不好? 肢体记忆已经在渐渐淡去,温知南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那晚阿晾到底是怎么捣的,舌头抵着牙关,不自觉地用力。 直到刺痛传来,温知南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一支药膏联想了这么多,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好笑。 呸。 满脑子黄色废料。 温知南顺口骂自己一句,却也愿意在闲暇时忠于自己的本能欲望,爽都爽到了,就别在细枝末节上挑刺了。 临近第三季度末,投资咨询的客户也不少,公司上下各部门忙活地都热火朝天的,温知南的工作量也加大了。 事情堆积,压力一上来,温知南周身的气压都降低了,以至于没注意到小助理几次进来动作越来越小心翼翼。 助理关门前甚至悄悄抬头看了眼空调,大夏天的,明明开着26℃,这室内温度怎么能冷成这样。 午休的时间,温知南在计算机上浏览新闻,了解些行业内状况,也顺带……打发打发时间。 毕业后创业这几年大抵是不容易的,温知南仅凭这对办公室和家里的观察也能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着实单一又无趣。 无非是阅读些财经人物传记,或者看看财经新闻。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倒是愿意玩玩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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