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南自顾自的嘀咕道,干劲满满地点了一桌菜。 是依照他早上在车上做的笔记的内容,挑的是阿晾爱吃的菜。大抵和阿晾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挑选的菜品偏向农家家常炒菜,和他一样都是辣口。 阿晾半开玩笑说:“谢谢温总这么上心。” 温知南挑眉:“客气了。” 两人默契地碰了个甜筒。 就像所有小情侣一样。 刚和对方谈恋爱,总有不愿和对方分开。除了喜欢和相处舒适,和阿晾呆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很容易陷入平静,对方天然带着稳重平和的气场,忍不住让人靠在身边静静地养着精气神。 菜上了之后温知南松下了紧绷着的劲儿,没有再开口。阿晾细细地观察他两眼,也闭上了嘴。 温知南没有意识到,餐桌上的气氛从两人刚坐下时的融洽逐渐冷滞,直到最后,除了偶尔碗筷触碰的声音,没有其他声响,甚至没有咀嚼…… 温知南回神抬头,才意识到阿晾已经停下了进餐,他笑笑:“怎么了,晾晾?” 温知南又解锁了他一个新的称呼,但是阿晾并没有因此神色稍缓,反而问:“上午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啊。” 温知南下意识摇头,他没打算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到生活里来,连累着阿晾的情绪。 但对方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在他意识到气氛不对的时候,阿晾就没打算轻易了事:“你在走神,你不开心。” “哪有。” 温知南还想笑笑,但是对着阿晾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嘴角莫名沉重,以至于提不起来。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霍景泽的出现横插一脚,无论好坏,不仅是在公司事务上做好接驳,还有他和阿晾的事情也要做好应对。 但这些事情阿晾本身也有知情权。 温知南沉默几息,败下阵来:“本身确实没什么,王清的事情被压下来了。” “这不是好事么?” “不过不是我做的。” 阿晾指尖微微蜷缩着,“那是谁?” “霍景泽。” 对面很明显的沉默了一下,温知南看过去,阿晾露出了诧异和思索的目光。 他以为阿晾也没想到会是霍景泽。 阿晾扯了扯嘴角:“不应该吧,是不是搞错了。” “我托人查过,确定无疑。” 话音落后,阿晾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靠回了椅子里,十指交叉。眸中的情绪复杂到他完全捉摸不清,也谈不上喜怒,像是走投无路的赌徒随手丢出剩下的砝码,已经无所谓胜败。 温知南知道“霍景泽”三个字的存在对他和阿晾来说意味不同,他正准备安慰:你放心,我和他之间确实没有感情。 却听阿晾先开口了。 他像是终于做出了妥协,垂眸轻声道:“温总,他毕竟是你的丈夫,需要的话你联系他吧。”
第25章 精分 温知南没有说话。 这回两个人都陷入沉默。温知南知道,霍景泽不好招惹,哪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足以让他斟酌对方的态度以应对。阿晾的建议倒也没错,主动出击总比被动等待好得多。 侍应生推着车走过来,将多余的盘子收走。 轮子的滚动声,餐盘清脆的触碰声在大脑回荡,周围的景象都逐渐模糊,最终聚焦在阿晾身上。 对方在将话说出口后,连阿晾自己都没意识到眼中有些犹豫和逃避。 温知南起身,越过餐桌搂住阿晾的脖子向他压,额头抵着额头,眼皮向上抬,显得有些凶恶:“不管联系与否,不许叫温总。” 难不成和霍景泽说句话,就要分手了? 阿晾被迫和他贴着,颇为好笑,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乖乖讨饶:“错了,那叫你什么?小南,温小南。” 声音传入耳让温知南条件性地勾起唇角。 温小南这个名字还莫名挺让人熟悉的。 温知南笑问:“你到底比我大几岁啊?” “五岁。” “啊,”温知南装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哥哥啊。” “行,那等着你家温小南把这件事情解决。” 温知南回去上班了。 霍景泽在座位上没有动作,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拨通电话,语气骤然冰冷:“都是干什么吃的,方家爪子说伸就伸,你们都是实名制办事的么。” 是方囿。 霍景泽不用问都能知道。 他和温知南认识的时候,方囿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可被接回家后,却让采青的方大少爷时趁虚而入,自那以后这家伙就像狗皮膏药粘着温知南,有求必应,背地里还不知道说过自己多少坏话。 霍景泽一向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他下属办事会直接打着他的名号和王清交涉,并取走酒店录像,让方囿抓到马脚。 温知南向他提起的时候,霍景泽,不,阿晾做了无数设想。 他有想过说服温知南冷处理,假装不知情,就这么放着事情过去;也想过给霍景泽泼脏水,说对方肯定不安好心,狠狠踩一脚。 总归是能维持住现状就好了。 可是到了最后,他犹豫了。 他贪求的越来越多,不仅想要和温知南有重新亲近的机会,和对方成为情侣,还想让对方真正认可自己成为伴侣,让自己以真实身份拥有他。 阿晾微微松开了紧握的手掌,溢出流光,分了丝毫机会给霍景泽。 也给了自己。 …… 温知南还是去联系了霍景泽,公事公办地发了封邮件过去,先是直截了当感谢对方在昨晚的事情上对他出手相助,而后再询问对方近期是否有空见面线下交谈。 微信上和霍景泽的联系还停留在上次回家的记录上,聊的都是夫夫之间私人的事情,温知南下意识地把这两件事分开。 得到的后果就是之前微信上霍景泽的回复几乎是在半小时内,而邮件发过去一下午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半下午的时候,温知南又看到阿晾的消息,说这两天要去A市乡下,回趟老家。 相当于他这几天也不用再回城郊别墅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突然间没有男朋友接他下班,也不能睡觉的时候往人怀里滚,温知南一时没了下班的劲头,干脆在办公室里一直处理文件。 直到叮咚一声响,邮件标识惹眼地跳动,他打开来发现是霍景泽终于回了邮件。 邮件里没几个字。 主要是一封电子邀请函,活动是隔壁A市举办的假面酒会。 配文是三个字:来参加。 和上次回家还会耐心叮嘱他在修路要改道的不同,这次对方显然连虚伪的照顾都不屑于摆在表面上了,温知南思索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对方,回了个“好”字便作罢。 约定好了后面的行程,温知南把公司近期的工作安排一下便前往A市,准时到了假面酒会的酒店地点,说是商务酒会,可不看脸不问身份的酒会场合显得并不那么正经,倒像是上流阶层用来寻欢取乐的一个噱头。 水晶枝形吊灯光辉耀眼,大厅富丽堂皇。放眼望去,各个西装革履,甚至有些是带着同伴出席。 在入门前,服务生引导他做签到登记。温知南在长长一列的签到人员名单里大致瞟了一眼,不得不否认的是到场人员都是行业内知名的存在,这场酒会也许有玩乐性质,但含金量怕是也不低。 温知南在密密麻麻,龙飞凤舞的大字里寻找好久,直到服务生疑惑:“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他这才动笔,三两下将字签好,问道:“请问霍氏集团霍景泽有到场吗?” “有的。” “这上面似乎没看见他的签字。” “霍先生是主办方之一。” 温知南:“……” 噢,那没事了。 温知南直起身,摸摸鼻子,好在对方很快递来面具稍稍缓解了他的尴尬。 箱子里各种类型的都有,大多是动物。除了十二生肖外,也有敦煌风格雪豹,亚洲象,丹顶鹤的半遮面面具。 温知南在里头挑了只狐狸面具就走进去了。 酒店场地比较大,温知南只好和霍景泽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来了,对方也许是在忙,消息发出去后并没有得到响应。 到这一步温知南大概是能看出来霍景泽在有意晾着他,但是为什么,温知南至今为止没有猜测。 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一起攀谈。 他索性在周边逛逛。 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温知南随手端起酒杯,与来往恰好互相留意的宾客问好,默契地驻足。大抵都是从边缘事件开始谈论,到最后如果觉得彼此观点吻合,相互赞同,就会相互交换信息身份权做认识了。 半个多小时下来,温知南接到了一迭个人名片。 正准备囫囵吞枣地全塞进口袋里,就听不远处有一段英文询问被反复述说许多遍。 “Upon learning that you have arrived,I came here specifically to discuss cooperation with you。” 温知南听了一嘴,大抵意思是慕名而来和对方谈合作。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太擅长翻译,使双方的对话磕磕绊绊,甚至无奈拿出手机做机翻。温知南犹豫片刻,走上前道:“这位先生的意思是说,他得知你们来后特地来与你们谈合作的。” 温知南声音不大不小,不显突兀,却很自然地插入了双方的对话之中。目光齐刷刷向他看来,遮住了半张脸,显得双方圆溜溜的眼睛格外可爱。 温知南抬了抬杯子,透亮的高脚杯在璀璨的玻璃反射下流光溢彩,印在他眼尾,多了几分笑意:“请问你们需要帮忙翻译吗?” 华人几乎松口气,回道:“真的可以吗,实在感谢。还请您帮忙转告,我很高兴,之前在平台有看见对方的履历十分丰富……” 温知南翻译过去。 好在失忆并不会影响习得性知识,很多话语几乎是刚经过大脑就从嘴边说了出来。 温知南一时投入,竟然没注意到错杂的人群中,有一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从他进门开始就没离开过,跟随着定格。 毫无察觉的他很快便融入了两群人之间,一通交流的功夫就过去了几十分钟,温知南没时间看消息,以至于看到消息跳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事了。 霍景泽不知何时回了消息:抬头。 温知南这才抬头看去,人群熙攘,可温知南几乎没有犹豫就锁定在了坐在金属轮椅上的霍景泽。 实在是辨识度太高了。 霍景泽坐在那里,人群几乎都为其让道,留出足够宽敞的空间,以至于目光会不自觉地聚焦落在对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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