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野在黑暗里弯了弯眼睛:“可是奶奶这么叫你的时候你很开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花欲燃诧异,忍不住在黑暗里扭头看他。 “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了。”云垂野得意哼哼。 花欲燃不接话了,两个人又安静了会儿。窗外是时不时汽车驶过的声音,窗帘拉得严实,漆黑一片里只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和略有距离的温度。花欲燃被困意袭卷,昏昏沉沉里听见云垂野又叫他:“燃哥。” 啧。花欲燃闭上眼,拖长了调子:“说。” 他没注意到自己犯困时微哑的声音,更没有察觉拖长调子的声音又多令人遐想。云垂野的呼吸微沉,他缓了缓,放轻声音:“我很高兴,真的。” “你也知道我见识少……你记不记得你来做我们经纪人的第一个早上,你做了海鲜粥?那是我第一次吃,鲜鲜的,还有点咸,和白粥不一样。那是我第一次吃海鲜粥。” “是有点咸,但是很好吃。”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 “那个时候我一抬头就看见你在厨房的背影,我在想,虽然你看起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但是你很用心地对待我们了。是有点改观,但不是全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你陪着我们一次次路演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其实很厉害,我也觉得你放弃那么厉害的艺人,跑来带名不见经传的小团有点亏。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就陪着我们练习、路演,还给我们拍物料。” “我就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对大家这么好,这么敬业……敬业得有点……有点让人心动。” “你知道的,我没有明确的有关于家的概念。可是那个大房子,我们,还有你,虽然每天都很辛苦,忙里偷闲,但想到这些就由衷高兴。” 花欲燃动了一下,呼吸平稳,听起来已经睡着了。云垂野闭上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继续嘀咕:“你送的枸杞和菊花我都乖乖泡了,都喝的,没有不喜欢。你以后能不能只给我送,或者送些不一样的给我。我不贪心,这些就够了,好不好啊燃哥。” “燃哥,我也想叫你朵朵,但是这个名字别人也叫过,好想总有一个只有我能叫的称呼啊,只有我,全世界只有我可以那么叫你的称呼。真希望可以拥有。” “我很意外你会带我回来的,其实江云暗那玩意儿也问过我要不要和他一块儿过年,我想了想,过去给他妈妈添麻烦了,多不好,索性在别墅算了。可是你邀请我的时候,我却直接跟来了。江云暗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但是没关系,这一遭真的不亏。” “我好像知道家的感觉了,不是需要特别特别多人围在一起的,而是你迷路了,不知道去哪里,就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偶然遇到某个人,突然就想起来自己要去哪里了。好像这个人一出现,就有了清晰的远方,还有想和这个人一起去念头。” “我想站在台上拿大奖,那个时候你一定在台下看着我,然后我要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我还没有能力说爱,但是…………” 他知道花欲燃可能什么都没听见,不过没关系,他只是想借着昏暗和困倦,糊涂又清晰的告白。 “但是燃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我没有一时冲动。“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也不会接受我,新年快乐。” 花欲燃翻了个身,手拍在他脸上,不重,语气却有些烦躁:“嘀嘀咕咕,说够了没有,还睡不睡了?” 云垂野喉咙忽然发紧:“睡的……晚安。” 花欲燃拽起被子,一把盖过头——烦死了,就不能等他真睡着再说。
第26章 小腰 翌日云垂野醒了个大早,他本以为自己会睡到日上三竿花欲燃忍无可忍来催,没成想醒来时对方正躺在他身侧呼吸清浅——这次应该是真的在睡。 云垂野侧过身仔细看他,花欲燃睡着的眉目是放松状态,睫毛很长,尾巴还微微往上卷一些,只有一点点,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眉毛也是细长的,但很黑很浓,云垂野小心翼翼朝他身边挪近,盯着他的轮廓用视线描摹。 他发现花欲燃的眉里有一颗极小的痣,看起来应该是褐色的,不甚清晰,如果不是同床共枕,估计他也发现不了。大概是他靠得太近,花欲燃轻蹙眉,睁开了眼。 大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个男人躺在自己边上,巴巴望着自己,饶是花欲燃也反应片刻。云垂野倒是不怕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整个上半身都往他这边倾:“燃哥你醒啦?” 就好像养狗人家的清晨,狗坐在床边眼巴巴望着主人一样,主人醒来那狗还会打圈汪汪叫。思及此,花欲燃没忍住笑了一下。他撑着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吃什么?” 云垂野视线停在一晃而过的窄腰,咽咽口水:“都行。” 花欲燃打了个呵欠,泪水在眼眶打转:“行。” 这个住处是他每年回来住的地方,前几天和家里人说了回来住以后,大家帮着准备了不少食材。花欲燃打开冰箱挑选,云垂野去卫生间洗漱。 但也不是老实待在卫生间,男人叼着牙刷,走到阳台,刷几下又往客厅走,一边刷一边晃荡,满嘴泡沫进厨房:“燃哥我们今天去哪儿?” “吃完早饭再说,”花欲燃瞥他一眼,“回卫生间去,泡沫飞得到处都是。” “哪儿有那么夸张。”云垂野悻悻,还是听话往卫生间去。 等花欲燃洗漱好,锅里的粥正好煮开。云垂野换了衣服,捧着碗乖乖坐在餐桌边,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这副家养动物的神情取悦了花欲燃,后者给他盛粥时肉眼可见的愉悦。云垂野低头看碗里的粥,先是一愣,紧接着两眼放光,直勾勾望向花欲燃。 是海鲜粥,他昨天一定全都听见了。 花欲燃顶不住他来势汹汹的目光,板着脸:“吃不吃,不吃就……” “吃!”云垂野往嘴里塞一大口,视线半分未动,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花欲燃身上似的。 好在花欲燃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面不改色端起自己的碗。 吃完早饭云垂野又巴巴跟着,走哪儿跟哪儿,花欲燃用力关上卫生间的门,他就乖乖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声不吭抠门缝。门又从里面被人用力打开,花欲燃深吸气:“走。” “好!”云垂野也不管去哪儿,双手一拍兴高采烈跟上。 花欲燃带他去的是台球室,白天没什么人,很是清净。云垂野接过杆子,放在身边比划,花欲燃俯身放杆,他见状乖乖拿着杆子站在边上看。 一杆打散,红球进洞。云垂野还没来得及拍马屁,对方就把他拽到桌前。 “燃哥?” “嗯,”花欲燃抬抬下巴,“试试。” 云垂野没打过台球,以前倒是在台球室打过工,但也只是依样画葫芦描了个皮毛。他闭上一只眼,瞄了好久,放了个空杆。花欲燃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尴尬得不行,清清嗓子捏着杆子想让开。哪知道花欲燃手抵在他的后腰上,几乎半是强迫地将他压回桌面:“再试试,找找感觉。” 云垂野的姿势不像完全没接触过,花欲燃看着他重新俯身。手势也对,这次击球点也对了,只不过球感似乎不是很好,力道的控制也差一些。不过对于鲜少碰的人,已经算得上好了。 他收回手,云垂野几乎是立刻扭头看他:“哪里错了吗?” “没有。”花欲燃有些茫然。 “那你……那你,”云垂野欲言又止,深吸气,“没事。” 他说着重新看球,角度差了点,球撞到边停下来。花欲燃把杆子放过去,算是补一杆。他俯身时云垂野就站直了,目光垂落在男人脊背。 花欲燃虽说骨架比他小一点,但到底是男人,身高腿长。他上半身几乎是贴在桌面,腰微微下榻。云垂野视线向下,圆润的弧度被休闲裤很好得勾勒出来。几乎是一览无遗。 真翘。 咚一声,花欲燃把红球打进去,顺势瞄准彩球。他绕着桌子找角度,随后俯身。大概是在思考球的后续走向,花欲燃歪了下脑袋,迟迟没动,云垂野在他微弓的腰上扫一眼,不动声色走近。 “燃哥,塌腰。”后腰忽然贴上一只温热的大手,花欲燃不受控制一颤,手跟着向前推杆。球慢悠悠往前,居然贴着彩球磕了一下。 花欲燃回头,心绪不宁瞪云垂野。后者被瞪以后默默收回手,搓了一下鼻子:“刚刚你那样,我以为是叫我塌腰。” “少装蒜,”花欲燃哪里会不知道他心思,“我就是对你太心软。” 云垂野见状蹬鼻子上脸:“燃哥你最好了。” 花欲燃把手里杆子拍在云垂野胸口,恼羞成怒:“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回去。”说着往边上的椅子走去。 云垂野理亏,抱着怀里的杆子,偷瞄几眼花欲燃,见人没真的拉下脸,又笑嘻嘻打球——没真生气,就说明还没到底线。还有机会。 他打的斯诺克,一个人打也没输赢,再慢也要不了多长时间。等最后一个红球落袋,云垂野起身伸懒腰舒展筋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江云暗。 刚接通对面就是咆哮而来的摘指:“云垂野!你真是好样啊,我可怜你让你和我一块儿你推三阻四的,跟燃哥回去就屁颠颠,你就是瞧不起老子,嫌弃我呢!” 劈头盖脸,rapper的语速展现个淋漓尽致。云垂野理亏,咳两声:“那……那你也知道,爱情大过天。” 江云暗显然没想到这个回答,被他噎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在胸口疼得慌:“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何止小看我,”云垂野嘀咕,转移话题,“阿姨还好吗?” “还行,都是些老毛病,吃药控制着就行,”江云暗看了眼窗外的天,“我听说燃哥老家在惠江,那边怎么样?” 云垂野望着背靠墙,夹着二郎腿的男人。对方没看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两手交叠在腿上,发丝搭在镜框边,眼帘微垂。 “很漂亮。”他听见自己说。 “是吗?”云垂野感觉江云暗那边的声音变得遥远了,近在咫尺的只有那个人。 江云暗好像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云垂野收回视线:“以后有机会,大家一块儿来惠江。” 东道主姿态十成十,江云暗也懒得计较,和他胡天海地侃几句,挂了电话。云垂野俯身把那几个彩球磕磕绊绊打进去,拿着杆子到花欲燃身侧一屁股坐下。 “打完了?”花欲燃偏头看他。 云垂野扬起下巴,嘚瑟得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当然,我厉害吧?” 花欲燃轻笑:“走吧。” 云垂野急急忙忙放下杆子,跟上他的步伐,走出一段距离还絮絮叨叨:“你还没说我厉不厉害呢!我一个人打完的!一杆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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