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闻煜的灯塔。 他记得那天晚上陈程拿着奖杯在台上发表感言，他听见休息室里的评委说陈程是他侄子，说花欲燃可惜。他记得那天晚上天很黑，闻煜背着他回几十平的小屋，他闷闷不乐。然后闻煜故意跑调给他唱歌，他笑着骂闻煜是傻子，然后两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借着路灯回去。他记得自己不知怎么就很想给继续走下去，很难说清楚是胜负欲还是为了什么。 他大言不惭和闻煜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你保驾护航。” 花欲燃总觉得，经纪人也是艺术家，他最好的艺术作品，就是他的艺人。他可以为他的艺人提供许多有价值的东西，物质或者精神。 某个方面来说，闻煜是他的指路人。他给花欲燃指了一条有那么些难走的、有挑战的路，陪他走到了康庄大道，就分道扬镳了。 两个人在人前相安无事，人后越来越沉默，不再接吻，不再拥抱，甚至到后来，见面都变少了。明明花欲燃只有闻煜一个艺人，却还是聚少离多。 不爱了吗？好像也不是，但说爱的话，又有些牵强。两段树枝死死缠在一起，谁也没有发芽，谁也没死，根须在泥泞里泾渭分明，树枝却绕得浑然一体。 分手是花欲燃提的，秉承着及时止损，他没有去见闻煜，只是收拾好东西，打了通电话。不见面的交谈比预料中好很多，花欲燃迎着风说分手，闻煜沉默片刻，突兀地提了个要求——他让花欲燃说祝他生日快乐。 花欲燃依言说了，然后闻煜低声笑了会儿，肺疼似的倒吸气，说花欲燃再见。 如果到这里就好了，如果到这里他们还是一段遗憾的恋情，令人唏嘘的伴侣。 他怔怔想着，脚踝突然被人扣住。回忆戛然而止，花欲燃有些惊慌地看过去，云垂野摩挲他的脚踝，隔着袜子，男人手掌的温度轻轻透进来，却很灼热。花欲燃试着抽回脚，对方却抓得更紧。 像是怕他跑了，云垂野直截了当：“你别喜欢他了，你喜欢我。” 什么意思？花欲燃有些想笑，眼前的人比自己小了足足八岁，他上大学的时候对方还是小学生，八年横亘在中间，哪儿那么容易。云垂野还年轻，还可以一时兴起可以玩闹，他花欲燃可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 发觉他又出神，男人捏着脚踝的手用了些力，迫使对方回神。花欲燃吃痛嘶了一声，云垂野又赶紧卸力，小声说对不起。但没有松手。 花欲燃盯着他打量片刻，突然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圈内确实不乏关注混乱的艺人和经纪人，也有些保持微妙的关系，但我不是，所以云垂野……不要对我一时兴起，我不玩这些。” 云垂野的视线灼热，像是要用视将他紧紧绑住：“是不是一时兴起，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略微抬起花欲燃的脚踝，垂首在对方的脚踝处轻吻。眼睛却还直直黏在花欲燃脸上，不错过后者一丝半点神情。 太烫了，明明没有接触皮肤，那一片皮肤却好似烫着一般，热度猛地散开，好像整个人的血液都在狂奔。 花欲燃猛然踹他胸膛，后者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刻意配合，倒在地上。他匆忙起立，站起身居高临下，睨云垂野：“不早了，赶紧休息。” 云垂野轻笑，也不起来，支着胳膊仰头看他：“这是关心我吗？” 回答他的是仓皇的脚步和利落的关门声。 云垂野低笑着，心情极好地爬起来，想起闻煜，面色又有些烦躁和不虞：“啧。” 闻煜…… 不管对方现在在花欲燃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他都得想个办法，把他从花欲燃的心里挤出去。花欲燃的心里，有他就够了。
第22章 综艺 IVORY的《机械再生》成功把他们带到了人前。23号当天更新的云垂野生日物料，以及整个团准备《机械再生》舞台的全过程，都投放到了各大平台。播放量空前，热度一翻再翻，庞大的艺人市场，终于让他们占据一片位置。 几天之后，团综的邀请不期而至——上星综艺《未曾遇见的他》的邀请。这部综艺主打观察，严格来说算是观察类。艺人生活在一起，定期领取和完成任务。经纪人则围成圆桌，场外观看直播，必要时通过节目组提供的联络工具上帝视角指导。一期只能指导3次，所以经常出现后期发展完全偏离的情况，偶尔还会大乱斗。有不少经纪人也因为这个综艺一炮而红，和艺人一起一飞冲天。因为足够荒谬的发展造就不少名场面，这个综艺也算是几大头部综艺之一。 听说这次进行了小幅度改版，经纪人也会加入到任务队伍里，场外观察成员改为组内自选，增加了可看性。 花欲燃坐在单人沙发上，镜片反光看不清情绪。他的腿上放着资料和平板，屏幕上是节目组一句接着一句的好话与邀请。他客套几句把平板扣在茶几上，摘下眼镜捏眉心，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云垂野从舞蹈房出来，看到楼下的他，匆匆下楼到他面前：“在想什么？” 花欲燃停下捏眉心的动作，仰头看他。他没戴眼镜，对方的神色不甚清晰。“没什么，在看你们的外务，想上综艺还是去拍戏？”他问着，抽了张纸擦眼镜。 云垂野视力很好，或者说，五感极佳。花欲燃没戴眼镜的样子清晰映在眼底，很弱，不是虚弱，而是没那么有气势，看起来……很好欺负。 很会哭的样子。 他勉强把注意力从这里移开：“综艺吧。” “确定？”花欲燃抬头，“你也知道偶像的生命周期短，那么多偶像都转行做演员，你不提早做打算么？” “那么多人都转行，只能说明那么多人都不适合做偶像，”云垂野少见的平静，“没有人长久做偶像的话，那我来做最长久的那个。” “什么？什么长久？！”一步两三个台阶的夏令新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还没听全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你们俩长长久久？” “是啊，我们明天就领证。”云垂野顺着他的话讲，等夏令新惊得嘴里能塞鸡蛋，才嘲笑，“这你也信。” “半真半假最真了，你懂不懂，”夏令新一屁股坐到花欲燃身侧的沙发上，“燃哥你说是不是？” 花欲燃把眼镜戴上，不知道是给面子还是认真的：“嗯。” “这什么？”夏令新伸长脖子看他腿上的资料，“是我们的外务吗？” “是，但这里有个事情需要提前说明，”花欲燃开诚布公，甚至翻出了往期节目有艺人和经纪人不欢而散的事，“综艺为了保持热度，一定会创造一些话题，剪辑也绝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友好。” 毕竟不是自家的制作，最后出来的结果也难以把控。但风险与热度并存，拍好了也能有不小回报。花欲燃索性把大家叫到一起，斟酌着把个中利弊剖析给几个人听，又拿出一份新的文件：“这是专门针对偶像的综艺拍摄，里面涉及到的内容更偏向你们的练习生活，比较稳妥，但是热度相对低一些。都是对咱们有利的节目，你们自己选择就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云垂野突然道：“你刚刚说，第一个外务，你也会参加？” 花欲燃颔首，对方没再说话，巫钟越恍然大悟：“对啊！拍哪一个都对我们有利，就看燃哥愿不愿意出镜！” “我？”花欲燃思考，他之前就在物料里出现过，从前也不是没被人拍过幕后照。就算和大家一起上综艺，对组合也不会有坏影响，想着，他说，“如果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是否出镜没那么重要。” “那就是愿意出镜啦！”夏令新探过上半身，几乎要贴过去，“就选经纪人这个！” 云垂野拎着他衣领把人揪起来：“说话就说话，他又不聋。”他说着把人往楼上带，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起身一块儿上楼。云垂野走在最前面，拽着夏令新，后者被迫背身，和紧随其后的江云暗面对面，巫钟越和温如玉则走在最后。 几个人拍海报似的站位实在有趣，花欲燃没忍住拍了一张，随后也跟上他们。他本以为是要去舞蹈房，哪知才到楼梯转角，云垂野就松开夏令新说要回房间。 “队长回房间干什么？”后一步的巫钟越不明所以，喊住人问。 云垂野脚步一顿，急匆匆搪塞：“有事。”随后是听着就很用力的关门声，把余下五个人都镇住。 花欲燃指指紧闭的门：“你们今天刺激他了？” “没啊，”夏令新满脸无辜，挠挠脸，“队长早上起来就怪怪的，你们是没看到，他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他说着比划手掌，“巴掌这么大，他照得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江云暗视线在众人间来回，和温如玉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还是去看看吧，以防万一。”温如玉道。 江云暗跟着点头：“我们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成功刺激了剩下两位成员，巫钟越捏捏拳头：“没错！团魂！” 四个人拉着花欲燃，做贼似的到云垂野房门口，又犯起难了——谁来开门。 花欲燃走在最后面，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再一抬头，四双眼睛凝在他身上。夏令新嘿嘿笑，显而易见的讨好：“燃哥，这里你最有话语权了。” 也最适合做挡箭牌了。花欲燃叹了口气，走到几人中间，敲门：“云垂野？” 里面是一阵杂乱的声音，随后是云垂野慌乱的回答：“燃哥？你别进来！” 到底在里面干什么？花欲燃皱起眉，不可避免想到一些不算太好的案例，正要再说什么，门从里面被人大力拉开，气流带起一阵风，花欲燃的发丝晃了晃。云垂野脸上还挂着水珠，像是洗了把脸清醒过，他绷着脸：“不是要去练习吗？赶紧去。”说着同手同脚，顶着大家的视线僵硬上楼。 “嗯……”夏令新沉吟，“不对劲。” 江云暗学着夏令新沉吟：“很不对劲。” 上楼的云垂野咬牙：“你们两个还练不练？！” 五个成员推推搡搡上楼，花欲燃站在原地没动。几个人还想刨根问底，一时间居然没人察觉经纪人的面色微沉。 不对劲，不管云垂野是要做什么，都不该是这种态度：很心虚，看起来像是背着大家干些见不得人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把工作进度汇报给季归舟，又回复了综艺的对接负责人，拿着单反进舞蹈房。几个人正热身，在音乐里拉伸开背。花欲燃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从角落拎了把塑料小板凳坐下来，他把单反调整好了，埋头处理文件。IVORY现在也能陆陆续续接到一些活动邀请和广告，报价还算客观，但第一支广告基本确定了这个团的定位，不能太随意。他翻着文件，从里面找出些还算不错的，列了表格整理。
63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