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荀奕混一块儿的多半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太子爷”,虽不至于玩得太过,但一些纨绔毛病总是有的。吹牛侃大山的时候看的可不是成绩,还不得是这些泡妞装b的技巧? 荀奕烟抽得不多,说不上有瘾,却特意在私底下练过吐烟,很难说在这个年纪会有人不喜欢这款痞坏又痞帅的Alpha。 从韩隽进房间后荀奕举着烟没再抽过,差点灼伤手指的温度让他赶紧掐灭了烟头。他心里掂量着这会儿总能扳回一局了吧? 比漂亮他是干不过韩隽,但论帅,他可从没怵过谁。 水声一直没停,韩隽站在花洒下,倚靠在浴室墙壁上,瓷砖的冰凉温度穿透整片背部皮肤,顺着肌肉纹理渗入骨缝之间。 他闭上眼睛,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心无旁骛地开始背《心经》。他向来自负,不信神佛,但此刻不得不借助外力转移注意,否则实在难以平息熊熊燃烧的邪火。 他心间的地狱失了火,唯有他堕入炼狱饱受折磨。可他没能向他的神明乞求到任何的爱与救赎。 水温被调至常温,微凉的水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心经》已经通背了两遍,他没能从短短二百六十字中大彻大悟到大般若经的要义,亦没能通过其中阐释的宇宙人生缘起性空原理中找到解决他当下世俗而肮脏的痛苦。 他最终只能遵循本心,又一次在无人之境暗自亵渎他的神明。 难耐的喘息声在浴室里回荡。 韩隽一个澡洗了很久,久到信息素都压不住飘得满屋都是,好在植类信息素比较温和,荀奕作为特级Alpha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高得可怕,在可控范围的迷迭香浓度让他不再有应激反应。 电视里的电影频道恰好放着《海上钢琴师》,荀奕之前看了大半,剩余部分一直懒得翻出来补。 韩隽出来时刚好放到影片结尾部分,从出生到死亡从未离开维吉尼亚号的1900殉船于海底。 荀奕又拿了支烟,没点燃,就拿在手里摁着玩,时不时叼嘴里过过干瘾。初中那阵子他烟瘾最大,后面被他妈强制要求戒了。 现在早没瘾了,就是方才嘬了两口又有点忍不住。 韩隽套着上次荀奕故意穿错的睡衣,头发散在肩上——他是留了头发的,两颊部分碎发修得略短,脖子后边的稍长些,形成个半长的狼尾。硬是多了分雌雄莫辩的中性美。偶尔扎个小辫能蛊死人。他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气质,矜贵优雅,更让人捉摸不透。他在大部分时间里都维持着他那高冷谪仙的人设,为人处世滴水不漏。 荀奕注意到他举着毛巾擦头发的手,这双手已经出现过数次,在他的手机相册还有梦里均留了影子。 他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小时候学过半年。”韩隽把毛巾搭肩上,走到茶几前把上面的两个奶茶杯捡进塑料袋里扔进垃圾桶,又扯过纸巾擦了擦粘在茶几玻璃上雾化的水珠。 他没错过荀奕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喜欢玩乐器吗?其实我更擅长架子鼓。” 完全在荀奕的意料之外。韩隽看起来和钢琴或者小提琴更搭调。 但不得不说,作为偏冷门乐器的架子鼓比谁都能考过几级的钢琴吉他装逼多了。 想起朋友圈里的照片,刻意修得平整圆润的指甲可能是为了方便玩乐器。荀奕不由联想那双手握住鼓棒的样子。 “你喜欢钢琴吗?”韩隽装作不经意间地问。 “没,看电影呢。随口问问。”电影已经到尾声,开始播放片尾。荀奕抬头看向韩隽笑笑。“我玩贝斯的,吉他和尤克里里也会点。”说完伸出根食指往对方方向点了点。“酷——你居然会架子鼓。比起钢琴我会更喜欢这个。” 韩隽把垃圾袋提上准备出门倒垃圾,闻言停下脚步靠在门框上,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将他整个人笼罩住,模糊了他过分精致的美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等有空来我家吧,我打给你看。很帅的。” 最后三个字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从他嘴里说出来又着实勾人,荀奕信了,甚至真的开始期待。 “好啊,那有机会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贝斯,我玩给你看,比你帅。” “行,比我帅。” 荀奕起身抻了个懒腰,摸摸自己已经干了的头顶的两寸毛,抬起下巴示意对方扔时不时有水珠滚落的头发。“睡了。你睡前记得把头发吹了。” 韩隽勾着垃圾袋倚门不走,享受着对方直男般的关心,如愿以偿地和他道了声“晚安。” “嗯,晚安。” 作者有话说: 甜不?
第11章 荀奕做梦了。 在梦里如愿以偿地咬住了韩隽柔软丰满的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那么清晰,稍加回味都让人心尖一颤。 在梦里,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顺应深藏心底的渴求向他索取,肉体相贴的感觉实在奇妙,荀奕根本无法抗拒,受着本能指引,手覆在韩隽腰身处,以绝对控制的姿态自上而下将他禁锢身下。无需更进一步,仅是维持这个姿势就令自己呼吸急促,情绪失控。 想象中的皮肉袒露在他的指腹之下,而他成为一个严谨而疯狂的探索者,一切都让荀奕热血沸腾。他俯下身亲吻韩隽,最后落吻于他左眼下的那颗小小的痣上,他笑着喊他的名字,“荀奕。” 他笑起来的时候饱满的唇微敛,少了三分妖艳,多了一分性感和可爱。脑后半长的头发散在荀奕房间里雪白的床单上,黑白分明,像在宣纸上绽放的一朵墨花。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扣住荀奕肩头,连皮肤传递的温度都被他揣测得那般真实。 “荀奕……” “吻我。” 荀奕猛地睁开双眼,脑子尚未清醒。 喉咙干涩,腰还有些酸软。 他蹬了蹬腿,胯下一片黏湿,作为一个发育良好的健康Alpha,他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面对这个,但这是第一次,梦里的角色有具体的脸,是个男性,还他妈是个Alpha,这个Alpha还是他之前老觉着讨人嫌的室友。 他知道这梦是前些天里那些荒唐想法的后续和遗症。隐约间还能感受到遗留的香甜。 荀奕坐起来伸手抹了把脸,呼出一口浊气。即便他一直认为韩隽很漂亮,但他此前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自己以为的“好感”是错误定位。所谓的“好奇”和“青春期骚动”不过是自己掩饰内心和搪塞自己的借口。太难堪了。 是不是早在打着“帮钟玉作僚机”的旗号偷偷摸摸打听他的大事小事、爱好习惯一点点了解他的时候就已经沦陷了? 没有人可以在熟悉韩隽后仍对他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他可是个天生就会勾魂摄魄的男狐狸精。荀奕用“嫉妒”伪装自己那颗不合时宜加速跳动的心脏。他以为的“嫉妒”不过是在暗恋的人面前合理产生的自卑。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因此他不会也不敢处理心中那些满涨的情感。他骄傲了二十年,哪能这么容易承认自己的率先心动?毕竟暗恋永远鼓吹着先爱者输。 荀奕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名出色的猎手,alpha习惯主动和掌控。不曾想他早已步步靠近对方的陷阱,周边一圈掩盖着危险的松软泥地上铺满了营造安全假象的落叶,踏上时柔软的触感和鞋底触碰枯叶发出的“沙沙”声让人在无意间放下戒备,浑然不觉脚下的土地在渐渐塌陷。被刻意松动过的土地今日终于不堪重负,荀奕跌入陷阱。 他不再是猎手,反而成了初入森林的鲁莽幼虎,误入老练猎手布设的陷阱。但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堕入让人流连忘返的甜蜜陷阱。 比起那天看对方朋友圈时的燥热羞耻,现在更多的是茫然以及一丝困惑终于明朗的轻松。最让荀奕感到恐慌的是,等所有情绪一一演罢,发现里面独独没有嫌恶。最主要的负面情绪来源竟然有因为意犹未尽。 完蛋了。 不知情何所起,偏偏已一往情深。 他给我下蛊,我操……荀奕突然又很想抽烟。 他拆了床单,和换下的内裤一起丢进洗衣机。窝在房间小型露台的懒人沙发上点了根烟,盯着黑暗中那点火星。 火光明灭。夜风带着刻薄的凉意卷起他宽大的睡衣下摆,方才惊醒发现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棉质T-恤,受冷不禁打了个寒战。手腕一颤,烟灰落在浅灰色的沙发套上,烫出一个浅浅的焦了边的窟窿。撑在身侧的手被那点温度灼得蜷起食指指尖。 橙红的光在他眼里跳动了一下。 荀奕把烟送到嘴边,咬住滤嘴抽了一口。有个瞬间他心悸得厉害,也许是需要一点刺激才能使自己从那个梦境中完全抽离。高挺的鼻梁截断了对面楼道里灯光形成的光带,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之中,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动作与神情。 他像是刚被谁从水里捞出来,做个春梦怎么跟跑了五千米似的?也太耗精力了。他撩了一把脸侧被汗湿的头发,手指没入发间撑住了额角。他尝试思考却无果,但又不敢回想方才几乎让他上瘾的美梦。床头的电子闹钟迈出“KIKO”的声音,他好像就维持着这个动作睡着了,烟灰在那头结了很长,最终再次落在沙发套上。 夜间的风比起更显刻薄,上头浆糊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对尼古丁的片刻依赖混着夜间冰冷的水汽抽进肺里,荀奕突然又想起来今天晚上,他们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挨得很近,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很清晰,香烟那点气味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闻上去前调是种厚重的甜苦,后调是很典型的冷香。韩隽自己的香郁辛浊的迷迭香中还夹着荀奕的信息素。 他们两人的信息素最终混成了一种浓墨重彩的特殊香气,如果咬破韩隽的腺体进行暂时标记,这个味道是不是就可以停留更长时间?好合适他,够骚包。 烟头丢在马桶里,荀奕躺回没有铺床单的床垫上,枕着胳膊想韩隽。 可能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黏乎得紧,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荀奕和韩隽还没有开始谈恋爱,荀奕单恋。 用三支烟的功夫,荀奕想明白了。 他出格的事做不少,又是极易冲动的年纪,只要作不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学时期有个喜欢的人多正常,只不过他喜欢的人恰好和他一样也是个男性Alpha。 荀奕从幼儿园开始便展现出“混”的天赋,在这方面他可谓天赋异禀,叛逆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个青春期的体现和短暂的阶段,它是刻在荀奕骨子里的天生的性格部分。 他不安于现状,也耻于泯然众人。陆青升曾说荀奕生得太随性,想法太自由,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他。 荀奕本来觉得他这番话酸溜溜的,不知又是从哪个鸡汤博主那引用的狗屁文学。但后来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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