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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和领路的恶魔其实也不算熟，勉强有个几面之缘罢了。 恶魔比起神明更难得到人类的信任，它们的追随者几乎都是涉世不深的中二病青少年和对世界失望满心愤恨的人。 他们觉得只有深藏于地下的恶魔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况且，向神明祈愿需要直接付出钱财奉上供品，但是恶魔只是要求死后将灵魂交给他们。 灵魂这种东西，听上去太虚了，而且那是他们的身后事了，应该不成问题。 自掏腰包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宁愿舍弃灵魂，也不想花费自己兜里的一分钱。 花钱很吝啬，出卖灵魂倒是特别爽快。 潜淆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一行为了。 他们分明亲眼目睹了召唤法阵中出现的恶魔，对超自然现象大概有所认知了，可是又对自己灵魂毫不重视。 灵魂，对于一个人类来说难道真的不重要吗？ 甚至有一部分人类，上赶着将自己的灵魂交给恶魔。 他们觉得这样超酷的，而且自认为是恶魔的契约者。 潜淆每每看到这些言论，就觉着当代人类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出了错。 千百年来，他几乎没见过几个已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为荣的人类。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他在网络上看到了不少相关的“经验帖”，以至于在某一小段时间里，几只恶魔的追随者数量快要赶超几尊神明的信徒了。 所以，当他猜测到召唤信徒的妻子行为和思想异常的原因与恶魔有关时，心中一凛。 召唤信徒坦白说：“她前不久对恶魔一类奇奇怪怪的东西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她的行动力又强，可能是召唤过了？” 无论怎样，他仍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妻子，此时紧盯着邪神的表情，生怕有一丝意外。 “召唤过，挺严重的。”潜淆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重点，“恶魔会诱惑人类将灵魂交给自己，但是许多不守规矩的可不会乖乖等到追随者寿终正寝。” “邪神大人，您是说，恶魔很有可能谋害我妻子？！”召唤信徒顿时慌了神，“她当时说周围的同事都在讨论恶魔，她不想和大家失去了话题，所以就下定决心要去研究恶魔了。” 潜淆十分无语，这种危险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他不能干涉人类信仰的选择，但是恶魔还是不要碰为好。 毕竟它们是一群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而且不受约束，不像是神界有神约法庭管着。 魔界基本就是一个没有管制的状态，各种乱象层出不穷。 虽然他没有什么魔界的关系，但是一些人类看不见的信息他也是有着阅览权的。 魔界的论坛和新闻版块他早就摸透了，对神约法庭肯定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些好奇心而已。 谁又规定了神明不能对恶魔八卦呢？ 在潜淆的印象里，八卦之神从前甚至公然推出过魔界相关的八卦小报，不过被神约法庭以影响不好为由取缔了。 他认为看报不如自己直接去了解，这种添油加醋的中转就是会忽悠人了。 祂的话，十句了里有八句都是在夸大事实，没有一定去伪存真的能力还听不了。 好在祂也只是对同事说说这些，面对信徒时还是靠得住的。 对了，八卦之神的信徒多为娱记，也算是专业对口的“同好”了。 潜淆交代了召唤信徒几句后，又给了对方一个下了咒术的小牌子，表示要是有恶魔要来带走他妻子的话，可以用这个对付恶魔。 自从“恶魔”这词一出之后，原本叽叽喳喳的作业信徒安静极了，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做记录。 “走了。”邪神招呼捧着笔记本的信徒，见对方还没反应，就将她手中捏着的笔抽了出来，“结束了。” 他自认自己效率较高，无数的联想和回忆几乎都在一瞬间就划过了他的脑海。 “那个，邪神大人，恶魔真的是特别特别危险的存在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布置的作业是关于信仰的，无神论者压根就不会报这门课，传统的宗教学在这里也不适用，班上的同学无一例外都有自己的信仰。 一些是信名声响亮的大神，他们的作业在网上随便一找就是海量的资料，完全不用担心。 还有一些是信自己家乡的野神，对于民俗的钻研使人耳目一新。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同学选择了不选神明，而是选择了恶魔。 而她，便是给同学们推荐了召唤恶魔的途径的“罪人”。
第25章 邪神 “你们有想好写谁吗？”在同学笑了一通作业信徒的选材后，她不服气地反问回去。 那同学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浮夸表情，正色说道：“当然，我要选恶魔。” 恶魔？ 恶魔！ 作业信徒盯着他的眼神，不亚于古时在宗教审判时盯着异教徒的眼神。 这都危险发言，那可是恶魔！ 同学又对她说：“你信仰邪神，那估计也知道恶魔的召唤方法吧，分享一下呗。” 她刚打算反驳，却又想到自己在搜索邪神大人的法阵图时的确见过关于恶魔的内容，这种相关推送真是太烦人了。 邪神大人怎么可能和恶魔相关？这是纯纯的诽谤！ 作为邪神的信徒，她当即就截图保留证据准备起诉了。 不过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既没多少钱财又无人脉关系的学生，打官司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要是不给出去也不会怎么样，但她希望同学们能高看她一眼，毕竟恶魔听上去确实蛮酷的。 她从相册里翻出自己保存的证据，发给了同学：“这个，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先试着用吧。” “谢了！”同学眉开眼笑地走了，总算不再说些什么邪神不好的话。 作业信徒想起这件事，脸色苍白了不少。 她是不是，害了自己的同学？ 而且还不止那一个。 据说那个同学召唤成功后，引来了不少人的羡慕，他便把那个方法告诉了更多人。 作业信徒不敢想象，因为她一时的炫耀之心，竟会导致那么大的危机。 原来，召唤恶魔不仅是看起来恐怖，甚至是要命的——字面意思！ 潜淆听完了她的描述后，也沉默了。 恶魔的职能不像是神明早已经过了划分，在信仰之初便各司其职。 因此，一种法阵能召唤出来的，可不只是一只特定的恶魔。 邪神拿过作业信徒的手机，琢磨了一下截图中的阵法。 从纹样来看，估计不是高阶恶魔，但是即便就是召唤出了小喽啰，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低阶恶魔的数量就更庞大了，而且一眼看不出具体种类的法阵多半是能招致不同种类恶魔的，就是一个通用的传送阵。 虽然能想到免费推送出来的大概率不是什么稀有的好东西，但这种法阵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他跟魔界没有多少联系，对恶魔的认知也多是通过网络获取的，实践起来也不算轻松。 要不，术业有专攻，他还是去找个人类驱魔师？ 潜淆记得自己的信徒里就有那么几位高人，面对这种牵扯多人但有确凿证据的委托或许会接受。 几个学生凑一凑钱不知道付不付得起费用……他还是尽量让信徒给打个折吧。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信奉的神明，而且还给他们牵了单生意，不打折不好吧？ 邪神想起自己上次牵线找律师的事了。 那名信徒的愿望也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这并非他动用神力做到的，而是采取了人类的法律手段。 其实有很多事无需求神，单凭人类自己也能办到。 只可惜有的人身处其中无法冷静思考，又无旁人可以依靠，只有信仰聊以慰藉。 信仰，是许多人的精神支持。 所以潜淆希望，自己为了信徒，也要一直存在于世，不能像他曾经的同事们一样，放下了一切，不顾信徒、了无牵挂，选择转世不再为神。 即便作业信徒心急如焚，潜淆也不能立即做出明确的保证。 他对恶魔不算了解，这种情况他也是头一回接触到。 作业信徒跟着他被召唤到了下一个信徒面前。 “邪神大人，这是近期神殿评选的主题，我们初步依题意设计出了几种风格，请您过目。”一神职人员奉上一本画册。 潜淆接过，略微翻看了一下。 视线匆匆掠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设计他早就看过数不清几遍了。 这几年的神界常常“布置作业”，连神殿的装潢都要插一脚，还不定期命题。 邪神殿的神职人员一合计，干脆就直接设计一些不同的风格，用来应付了事。 潜淆也看不惯那些有的没的活动，便默许信徒们这样做了。 而且，他也明白信徒的不容易，这种不重要的事能应付就应付过去吧，他帮着打点掩护就行了。 神职人员日常的工作也不少，帮助广大信徒的同时还要应对神约法庭所下发的各种事务，可以说是十分忙碌了。 邪神心疼信徒，虽说给神职人员开不出多少薪水，但也是尽量不去麻烦他们。 有一些神明常常为了充排面召集信徒开设各种有的没的、杂七杂八的集会，这种参与者众多的大型线下活动，耗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神职人员都忙得够呛。 更糟糕的情况是，一些神殿的神职人员完完全全就是志愿者，没有半分薪水，纯属义务劳动了。 但是他们也是为了信仰成为神职人员的，要是能从中收获到快乐和幸福，那也是好的。 于是潜淆就按照早就重复了多次的流程说：“你们是专业的，我觉得都很好，你们商量着择一个就是了。” 实际上，他连本期的主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走走流程罢了。 心知肚明的无效工作汇报完成之后，潜淆带着居然一句话都没插的作业信徒离开了神殿。 “怎么了？”他察觉出了作业信徒的不对劲，主动问道。 让一尊社恐神明主动开口问询，可是一件不常见的事。 但是那名信徒并没有回应祂，只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脑子里现在乱得不得了，以至于邪神大人和神职人员讲了些什么她一点儿也没记下来。 如果潜淆知道了，只会感慨一句“还好没记”。 敷衍神约法庭的事可不能往外宣传，要是这一点被祂们发现了…… 可能会有信徒失去工作。 邪神观察了一下作业信徒的状态——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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