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雁响反手捂住了他的嘴。 在阮再少呆愣的目光中,雁响躲闪开视线,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胸膛上。 在混乱的心跳声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明白,我也喜欢你。”
第84章 守恒的 “嘿,看招!” 一个松松散散的雪团猛地砸过来,把氛围正好的两人砸得一懵。 “你砸到别人啦!”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碎步跑过来,带着浑身的雪渣子,吹着鼻涕泡跟抱在雪堆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个小屁孩扭扭捏捏一阵,最终小男孩被推出来,铿锵有力道歉:“对不起!” 雁响和阮再少:“……” 光天化日的,又被这么一群小孩盯着,两人的脸腾地烧红了,迅速松开对方站起身。 阮再少戴了毛线帽还不够,又把羽绒服的帽子盖上,领子立起来,两边绳子锁紧,只露出两只大眼睛,跟看不到脸红就没害羞一样。 雁响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绷着个脸站得笔直,但脑子混乱得不行,眼前滚过无数弹幕——我说了什么?我干了什么?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各自想着事,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小屁孩们看着这两个奇怪大人,也都停下玩闹的手,一时之间,除了吸鼻涕的声音再没有其他。 如同几个雪雕立在地上,气氛诡异。 “咋的?演小品呢这是?”方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几人这才像被触发了机关似的活了过来,小屁孩们继续跑跑跳跳地玩去了,雁响努力装作淡定,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哦,妈,你、你怎么下来了?” “家里没酱油了,下来买一瓶。”方艳晃晃手里的瓶子,另一只手招呼两人,“行了上来吃饭吧,软崽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你叔叔的手艺,方圆百里独一门,我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阮再少被亲切地拉走,只能匆匆回头看雁响一眼,雁响随在后面跟他对视,又不约而同地撇开了。 进屋洗手帮忙摆菜,直到坐下来两人都没找到机会说上话,因为阮再少一直被方艳拉着话家常。 雁东坤无奈,把方艳扯过来:“好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好好,多吃菜!”方艳收敛了点,一边给阮再少夹菜一边解释,“软崽你别怪阿姨话多哦,我是看你太乖了太喜欢你了我才跟你话多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谢谢阿姨。”阮再少双手捧碗接过食物,又嘴甜地夸了几句阿姨见多识广,把方艳哄得笑开了颜。 雁东坤见这场面又要有继续聊下去的趋势,及时夹起一口菜往方艳嘴里塞,至此,总算能安静了。 而透明人雁响早已专心干饭多时,正欲给阮再少盛碗汤,大腿突然摸上来一只手。 “!”刚拿起的汤匙掉下去,溅出几滴,这动静不算大,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不小心手滑范畴,于是两位家长都没在意。 雁响瞄了旁边一眼,强装镇定地继续盛汤,放到阮再少面前,然后小声问:“怎么了?” 阮再少正嚼着东西,没法说话,只一本正经地拿左手拍了拍雁响大腿,随后手掌朝上。 是一个索要什么东西的动作,雁响立马懂了,脸颊刚退的热又回升上来,心想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但阮再少在催,他只好往右边小幅度挪了挪椅子,放下左手伸到阮再少的手里。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这是身份转变后的第一次牵,所以雁响紧张的同时,对手下的触感也感到尤为新奇,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一样。 然而没感悟多久,阮再少凑过来提醒他:“我是说帮我拿下手机。” “……”雁响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哦……” 可他刚要松手去拿手机时,阮再少又不放了他:“不用了,手机没你好玩。” 阮再少死死扣住雁响的手,纠缠着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把两人拉得很近,雁响胆战心惊地瞄了眼对面的爸妈,感觉在搞什么地下情似的。 最终两只腻歪的手到饭吃完了才松开,雁响站起来收拾桌子,去洗碗,阮再少没事干,又被方艳拉去沙发上聊东聊西了。 这回阮再少适应了许多,能游刃有余地接上方艳的话,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老往厨房里的雁响身上飞。 “你看哪儿呢?”方艳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雁啊,他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跟他爸一个样,都没我们软崽讨喜,能跟我聊得来。” 阮再少收回目光,抿了抿嘴道:“阿姨,判断一个人讨不讨喜不是看他爱不爱说话、会不会说话的,雁响他沉稳细心,在我们那儿也很受欢迎啊。” 方艳一愣,随即温柔了眉眼:“你说的对,我真挺开心的,小雁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他带到家里玩的朋友呢。” “他以前……”阮再少问,“很少朋友吗?” 谁知方艳突然沉默了,露出一个愧疚和心疼的神色,半晌才道:“其实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是个很开朗的小男孩,而且刚出生那会儿就数他的哭声最大,所以才起的这个名字,只是从那天起,二年级下学期,五月十九,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阮再少揪起心,隐隐觉得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个日期还是我后来才琢磨出来的,”方艳更愧疚了,忧伤地皱起眉,“因为那天他很沮丧地回家,应该是想要跟我和老雁倾诉什么,但那段时间我和老雁都在忙工作调度的问题,就没分出心神去听,他太乖了,懂事地没打扰我们,可也因此再也没主动过。” “那您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吗?”阮再少追问。 “我猜是跟学校有关,就问他想不想转学,他点头同意了,但我再问原因他就不肯说了。”方艳叹了口气,双手握住阮再少的手,“后来他去哪个学校、哪个地方我都多留了心,他考去椰城我也不放心来着,但听他电话里说起你,现在看到你,我就知道他过得很好。” 本来听到自己被雁响说给父母听应该高兴才对,可阮再少现在完全被另一种心情占满了,只想立马跑到雁响面前,什么也不说,就抱抱他。 刚巧,这时雁响走过来,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问阮再少:“你要不要午睡会儿?我带你去客房。” 方艳收好表情,站起来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哪来的客房,你们都说不留宿了我就没收拾,软崽,你困了就去小雁屋里睡会儿,啊。” 阮再少还挺想去雁响的房间看看的,于是眨眨眼询问对方的意见。 “哦……也行。”雁响本还有些为难,但一想到阮再少说过想多了解自己,就同意了。 他的房间朝东南,采光不错,阮再少跟在后面进来,走路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像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这里的居住习惯跟椰城的一样,都很简洁干净,各个物品都分门别类地摆好,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连墙上的奖状都按时间贴得整整齐齐的,阮再少一张张看过去,毫不吝啬夸奖:“雁响小朋友,你好厉害呀!” 雁响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除了奖状都是方艳要贴的,现在看有点不自在,跟耍宝似的:“咳……还好。” 房间就那么丁点大,稀奇完了后两人都停下来,然后那种尴尬的、不可言说的氛围再次弥漫开。 “呃……”雁响浑身僵硬,机械地说,“你要睡觉吗?你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要机械地出门,但阮再少突然扑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住他,毛茸茸脑袋蹭了蹭胸口。 实在是始料未及的一出,雁响都快紧张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干、干什么?” 阮再少却不像他脑子转了百八十个弯,一门心思还放在刚刚方艳说的话上:“能跟我说说吗?你小时候的事,你爸妈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腰间的手往上,抚摸他的脊背,轻轻拍一拍,像鼓励小孩一样给予信任和勇气,让他找到一个安心的发泄口说出来。 雁响的心一下就软了,原本僵硬的手也慢慢放松,抬起来,环住阮再少的肩膀。 “其实没什么,很多事情我也都忘了。”他拿下巴贴了贴阮再少柔软的发丝,是个无意识的依赖动作,“只记得我小时候有个同桌,人好像挺坏的,我给他分我妈做的早餐,他扔了,还骂我是不是在施舍乞丐,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一直哭,然后班主任,也是他妈妈,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错,要我道歉。” “可我没觉得自己有错啊。”雁响现在想也觉得莫名其妙,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不道歉,她就把我抓到讲台上按头道歉,还威胁我不听话就叫家长,因为当时流行一个说法,就是只有坏孩子才会被叫家长,我更不想承认我是个坏孩子,所以……就那样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也都不理我了,看见我就远离……我好像还是变成了一个坏孩子。” 说完,胸前湿了一块,雁响一愣。 这些陈年杂事回想起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只是客观陈述,却没想到其中没说出来的情感还是影响到了阮再少。 雁响茫然又慌乱,急忙去抬起阮再少的脸,可对方死死摁住不给他看见的机会,但微哽的腔调还是暴露了他:“你没错,你就是没错,是他们嫉妒你,心眼小还耍官威,怎么有人从小就是坏胚子!” 他把从李沐容那儿学来的脏话全都倒了一遍,似要穿越时空站在雁响小朋友身边给他主持公道、惩恶扬善。 雁响听他恶声恶气地出气,胸前的湿润却越来越大,一颗心都被他化成水了,于是抬起手轻抚他的后脑勺,反过来安慰:“好了好了,没多大事,都是守恒的。” 阮再少停下来,吸了吸鼻子:“……什么守恒?他们后来坐牢了?” 雁响失笑,摇摇头告诉他:“小时候遇见不好的人,长大遇见了很好的人。”
第85章 出问题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从过去的情绪里走出来,阮再少拍拍雁响的肩,打包票说:“以后我罩着你!” “好好好。”雁响翘着嘴角,温柔地抹去对方眼角的湿润。 这动作亲昵,做完了两人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各退开半步。 可他们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雁响又觉得这动作很正常,没什么不好意思,于是又往前靠近。 恰巧阮再少跟他想一块去了,也靠过来重新抱住雁响,然后仰着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确认:“男朋友?” 雁响被他的主动叫得脸热,稍微移开视线:“嗯……” 但阮再少最爱逗他这幅样子,得寸进尺追问:“我们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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